就像是他之前給沈悅予擋槍,說的也不是責怪,而是擔心自己有沒有事。


    此刻,沈悅予定定看著他,陸可無的視線落在了那片根本就看不到東西的玻璃上,卻好像是在那裏感受到了她一樣,朝著她遙遙看來。


    他似乎是疼得厲害了,猛地喘了幾口氣。


    沈悅予看著他的模樣,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地流淌了下來。


    不……不能這樣讓他等死!


    沈悅予忙去空間詢問係統:


    “係統,你有辦法救他的是不是?!”


    “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你快說啊!”


    係統卡頓了一下,才迴答:


    “迴宿主,陸可無的命數已到盡頭,無法改變,即便我是係統……”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沈悅予猛然一把掐住了脖子:


    “你救他!”


    “宿主,你鬆開我……!”


    沈悅予的手指收緊:“我讓你救他!!!”


    “我忍你很久了,你救他有這麽難嗎?!”


    係統的光屏閃了閃:


    “係統無法搜索到無任何可治療陸可無的普通方法,呃……!”


    “警告!!!警告!!!請宿主合理控製自己的情緒,要是係統消失,宿主的靈魂也是會徹底消散……”


    “我讓你救他!!!”沈悅予紅著眼睛,仿佛是要喪失理智!


    整個精神世界的光屏快速閃爍了起來,沈悅予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她的精神世界好像在坍塌……!


    沈悅予像是忽然清醒了,猛然鬆開手,精神世界才勉強穩住。


    “我求你了……”


    沈悅予啞著聲音開口:


    “係統,我從來都沒有求過你,你之前那樣坑我我也都忍了!”


    “這是這一次,我真的受不住了,他不能死你知道嗎!你救他啊!”


    “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你把所有積分都拿走都可以,隻要你能救他!”


    係統的光屏閃爍:“感應到宿主情緒過於強烈,係統破例解鎖生命延長特權。”


    “該特權需要200積分兌換,兌換後可讓任何人延長生命時間兩小時!”


    “請問宿主是否花費積分兌換?”


    “兌換!”沈悅予毫不猶豫開口。


    “叮——宿主已用200積分兌換生命延長特權,該特權已使用到陸可無身上。”


    沈悅予盯著它:“可是……陸可無還是會死,有沒有讓他不死的方法?!”


    “檢測到宿主情緒過於崩潰,係統盡力搜索中……”


    沈悅予在原地焦急地等了一會,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它:


    “搜索得怎麽樣了,你快說啊!”


    迴答她的,依舊是格外機械的話語:


    “檢測到宿主情緒過於崩潰,係統盡力搜索中……”


    係統看起來好像是死機了,片刻後機械的聲音才再次響起:


    “很抱歉宿主,係統暫無法搜尋到陸可無的存活之法。”


    “廢物係統!”沈悅予不禁罵了一聲,同時她心頭幾乎崩潰。


    不能……陸可無不能死……


    她趕緊從精神世界迴到現實,朝著陸可無看了過去。


    此刻手術室裏,醫生已經判定陸可無無法救治,終止了手術。


    他被推了出來。


    沈悅予第一時間衝了過去,她緊緊拉住了陸可無的手:


    “沒事的,我們轉院好不好?”


    “103區這麽多家醫院,我總能找到治你的辦法的!”


    陸可無看著沈悅予,想要極力維持清醒,他眼睫微顫,薄唇緩緩動著。


    沈悅予忙伸出手,把他臉上的血跡都給擦幹淨:


    “你想說什麽?”


    陸可無用力迴握住她的手,本來有些無神的眼睛倒映著她的模樣:


    “不要再轉院了。”


    “最後一段時間,陪我說說話好嗎?”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想看著沈悅予離開,而不是麵對那一堆冰冷的器械。


    沈悅予聽著她的話,隻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好像是被抽光。


    她看著陸可無,嘴唇動了動,一時無法說出一個字。


    其實她也知道,陸可無如今的情況沒有醫院能救了,隻是她還自欺欺人地抱著一絲期望而已。


    片刻後,沈悅予還是抖著聲音開口:“好。”


    許言酌看著陸可無和沈悅予的模樣,眸子緩緩垂了下去。


    沈悅予把陸可無單獨帶到了一個病房,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膝上,不過她卻是根本就不敢掀開被子。


    被子下,是他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


    空氣一片沉默,沈悅予隻覺得自己現在心亂如麻,心頭的絕望快要將她壓垮。


    片刻後,她還是開口詢問:


    “你生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


    “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陸可無說到這裏眼底帶了黯然。


    他知道自己這是絕症,根本就治不了,讓沈悅予知道了,也隻是徒讓她傷心罷了。


    他本來想著到時候自己病發就悄無聲息消失的,把對沈悅予的傷害減到最少,沒想到事情卻是提前了。


    沈悅予心頭壓抑得很,她說:


    “當時,你不該救我。”


    “你要是不救我,也許你不會死……”


    “不,我得救。”陸可無沙啞的聲音格外堅定。


    沈悅予看著他:“陸可無,你就是一個傻子。”


    “你都不記得了嗎,以前我還是聖子的時候,打過你,罰過你下跪,苛待你的事情那麽多,你怎麽不記仇呢?!”


    陸可無眸光顫了顫,他看著少女的模樣,薄唇微啟:“我不傻。”


    “什麽?”沈悅予心頭悲慟:


    “你都替我擋槍了,你還不傻啊?”


    陸可無忍住身上的劇痛:


    “我知道,你不是她。”


    沈悅予怔住:“你……什麽意思?”


    陸可無無力抬手,想要拉住沈悅予,沈悅予敏銳察覺到了,於是先拉住了他的手。


    平日裏手心那麽溫暖的一個人,此刻冰冷得不像他。


    “我知道,你不是從前那個沈悅予了。”陸可無盯著她的眼睛:


    “我在意的,隻有你。”


    要是從前那個沈悅予,陸可無不會幫她擋槍。


    可現在的,陸可無舍不得她受一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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