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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越來越大了。


    林似抿了抿嘴,深唿一口氣,顫抖的伸出手,往他鼻子上一掠。


    感到一息尚存,她長籲一口氣,懸著的心也落下。


    又看著少年單薄的灰衣上夾雜著血跡,又想伸手抹去,卻在剛剛要碰到少年的那一刹,被一雙大手往迴一拉。


    林似猛打了個顫,返身看去,才發現是惠娘。


    “惠娘…他…他…”林似有些哆嗦,撲上去抱住惠娘,“他會不會…死啊?”


    “好小姐,好小姐,不怕不怕啊,惠娘在呢”感受到林似的哆嗦,惠娘一把抱住林似,餘光瞟了眼那小孩,微微皺眉,這孩子,死也不死個好地方,盡會給她找麻煩!


    “小姐,我們快迴去吧,別在外凍著了,沒事的沒事的,一覺起來就沒事了。”惠娘哄著林似,想將她哄得睡著,然後將這具“死屍”搬走。


    “惠娘…他還沒死…我們救救他好不好…他…他渾身是血…他是不是要和姨娘一樣…去那個世界了?”林似開始在惠娘懷裏抽泣,畢竟是個孩子,即使以前在家裏新年家宴裏,聽過什麽拉出去杖斃之類的,雖然知曉殘酷,但也沒有個直觀感受,見到這樣渾身是血的人,還是第一次。


    “惠娘…惠娘…似兒求你了,我們救救他吧……他肯定很疼很疼啊!”林似繼續哀求。


    “小姐…小姐,你可別折煞老身。”惠娘一聽林似這樣,忙擺擺手道“你可是尊貴的小姐!”


    又看了眼林似,對著那具“屍體”歎了口氣“唉…也算你小子好運…遇到了我家小姐!”


    ……


    林似看著對麵正狼吞虎咽的少年,得體的笑著。


    “嗯,你叫什麽呀?”林似開口問道。


    那少年沒有迴話,繼續虎咽。


    惠娘站在一邊,推了推少年,沒好氣道“喂,小子,聽見沒,我家小姐問你話呢。”


    “惠娘!”林似叫了一句惠娘。


    無奈的看了眼林似,惠娘攤了攤手“小姐…好吧好吧,我這個老婆子不說話了。”


    此時,少年才吃完一碗米飯,頗為戒備的看著林似以及惠娘。


    惠娘見此,剛要開口罵咧,卻又被林似製止了。


    “你好,我叫林似。”林似伸出手,“那天…看著你被他們欺負,很抱歉沒有站出來…”


    那少年聞言,惡狠狠地盯著林似


    “城主府裏!沒一個好東西!”


    “你小子!!怎麽和我家小姐說話的?白眼狼!要不是我家小姐,你能活到現在?我…”


    “惠娘!”林似突然大吼,製止惠娘。


    房間裏的人都被這吼聲有些嚇到。


    惠娘一臉委屈,看向林似。


    林似小臉上滿是嚴肅,“惠娘,我也餓了,你去廚房給我做麵。”


    “小姐?!”惠娘有些震驚的看向林似,她從未想過,小姐居然會支開她。


    惠娘在林似的注視下,最終還是轉過身,對著少年比了個威脅的手勢離開了。


    見惠娘走遠,林似走近少年,少年卻離她遠了些。


    林似見此,坐上板凳,歎了口氣“唉,你不願與我說話,那你便不說吧。你昏迷了三天,雖然我也不知你如何進府又如何惹惱那些人的,可現在,你除非從這裏翻牆出去,要不然,你是過不了後院的,更別說,還有前院了。”


    “雖我養在深閨,卻也有聽聞,我們城主府的名聲…的確不太好。”林似用詞委婉。


    可少年卻是一點也不客氣“名聲?城主府沒有這個東西。”


    林似有些尷尬,卻又找不出話來反駁,倒是有些凝噎。


    “…城主府在怎麽不好,也是我家。你現在有兩條路可走。第一,留在這裏,做我的侍衛,雖說我不受寵,但每個月月銀還是有的。等你傷好,你就離開。”


    “第二,現在從院子裏出去然後被那些人抓個現行?又暴打一頓?”


    “……”少年看著眼前的女孩,沒有說話,哼了一句,卻也沒有移步。


    林似也學他哼了一句“反正你也吃了我的飯,不給我做事就想走,想的太美了吧?哼。”


    “……”


    “總之,至少在這給我當幾個月的小廝,否則我才不讓你走!”


    “……”果然,他就說,城主府每一個好東西,腳下卻是移了移步子,走到一旁的角落,有些委屈的開口道“張漿”


    林似見他如此,也有些不好意思,斟酌再三,開口道“我叫林似,是府裏的十六小姐。平日裏,我這大都無人踏足,你可以與惠娘一樣喚我小姐,也可以趁惠娘不在,直接叫我名字的!”


    她話至最末,突然往外望了望,見惠娘不在,俏皮一笑,又話鋒一轉。


    “另外,我喚你漿兒如何?”


    她背靠著窗,窗外的梅花瓣夾雜著飄雪在空中打了幾個璿兒,悠悠落下,那抹嫣紅便反映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紅色與白色互相交織著,煞是好看。


    清幽的香氣隨雪的清香盤旋在她的周圍,他看她有些不真切了。


    他生來就是乞丐,張漿這個名字,還是一個老乞丐隨便給他取得,從未有人…對他這樣笑過。


    他甚至覺得,張漿這個名字,此時也是多麽的好聽。


    不知不覺,張漿臉漲紅了一大片。


    聽純娘講至這裏,風雅忍不住發問“純娘,那個張漿是不是前麵那個張府的主人?還有一個問題…剛剛一直想問…純娘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純娘笑笑,不迴答他,繼續道“於是林似的院子就有了第四個人-阿漿。”


    阿漿在外麵見識的比林似多,幾句話下來,林似便被阿漿描述的場景吸引,兩人相談甚歡。惠娘一迴來看見的便是一副這樣的場景,看見林似的笑,也隻撇撇嘴,不說什麽。攆著門口的小丫鬟去幹活了。


    卻沒發現,那小丫頭眼中,詭異的光。


    原本林似與張漿大概就會這麽平平安安的長大,可卻不料,前院傳來一紙信文。


    是這個家的主母的。信上說,林似將會成為乾州貴女為下一次的皇宴獻藝。


    為皇宴獻藝,說的好聽些是獻藝,而難聽一些,那就是比秀女還低的地位。至少,秀女都隻是給一個人睡,而獻藝之女,可不是什麽高門貴女展示才藝,這裏的獻藝,說白了,可以算作是臣子獻給皇上,而皇上用去籠絡大臣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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