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縱馬上前,馬上拱手道:“劉團練,你好。”


    劉正奇訝異道:“怎麽是你?方大人,你們這是作甚?哪來的這麽多兵馬?”


    方子安道:“劉大人,當然是我。本官來泉州便是查實泉州鄭家意圖謀反勾結秦檜和金人的罪行的。現已查實,今日予以清肅捉拿。”


    劉正奇驚愕道:“有這迴事?”


    方子安正要說話,後方泉州通判趙仁美大聲叫道:“劉將軍,莫聽他胡扯,根本沒有這迴事。鄭家乃泉州豪族,受皇恩恩蔭,怎會做出這種事?此人索賄不成,栽贓陷害罷了。快快拿了他。”


    劉正奇皺眉猶豫。


    方子安沉聲道:“劉大人,我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接受鄭家的錢色賄賂?我那日見你是新上任的,認為你還不是鄭家一夥的。但我不敢確定。你若是接受了鄭家的好處,跟那位趙通判一樣當了鄭家的狗,那我便不跟你多話了,必是要拿了你們的。但倘若你沒接受鄭家的籠絡,便是清白的。我現在代表朝廷鏟除鄭家叛逆,你不但不能攔我,反而要幫我。當然了,你若是鄭家走狗,那當我沒說。請你捫心自問。我這是救你。你隻要敢跟我們動手,便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劉正奇腦子裏一片混沌,他新上任不久,倒是接受過幾次宴請,但錢財女人卻是沒拿。鄭家倒是給過,但劉正奇倒也是個有原則的人,他認為無功不受祿,不敢平白拿鄭家的東西,女人更是不敢沾了。


    “劉正奇,本官的話你敢違抗?本官是你上官,他們是朝廷官員,本官便不是麽?還不速速拿了他們。”趙仁美在後方大聲叫道。


    “他娘的,真是鴰噪的很。這狗官如何教他閉嘴。”雷虎罵道。


    馮一鳴冷笑一聲,縱馬上前,從背後取出弓箭彎弓便射。趙仁美騎馬躲在兵士從中,隻露出半邊身子,但這已經足夠。馮一鳴一箭射去,正中趙仁美左胸要害。趙仁美大叫一聲翻身摔下馬背。


    眾團練兵馬和府衙衙役捕快們一陣驚駭大嘩。劉正奇也驚愕嗔目。


    方子安沉聲道:“劉大人,我沒有時間等你猶豫了。你再不明白眼下的局麵,我隻能拿你當鄭氏同黨了。鄭家定然已經得到了消息,為防止他們逃逸,我們必須迅速趕去東城。我給你兩個選擇,其一,跟我們動手,為鄭家賣命。其二,立刻帶著你的人去封鎖城門,維持城中安定,禁止任何人生亂。”


    說罷,方子安一揮手,身後騎兵開始朝著團練兵馬的陣型本來。眾團練兵馬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看對方衝到近前時,劉正奇終於大聲喝道:“讓開通道,誰也不準動手。”


    方子安點點頭道:“劉大人,做你該做的事情去吧,鄭家在城中根基堅固,收買了不少人心,我恐百姓們被人蠱惑生亂,你必須負責此事。”


    劉正奇拱手點頭,策馬退到一旁。


    ……


    鄭家宅中,消息已然傳到了鄭誌龍的耳中。鄭誌龍驚愕不已。起初聽到鄭伯平被強人劫持闖進城裏的消息鄭誌龍還不肯信,但隨著消息不斷的傳來,大批人手從北城被接應入城的消息也傳來,鄭誌龍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了。這明顯是要對自己鄭家動手了。


    鄭誌龍的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反抗。在泉州城中,他可不怕任何人。當下讓鄭伯安迅速組織人手,鄭家在城中的護院人手滿打滿算也有上千人之多,依托高牆深宅,可不是那麽好攻的。更何況還有泉州的那些教徒,鄭誌龍命人立刻去迴迴廟中召集人手,散布消息,聚攏百姓。


    饒是如此,在得知對方領頭的人是方子安之後,鄭誌龍還是心裏咯噔一下。這廝居然沒死,那麽伯平一定是著了他的道兒了。自家水軍之所以沒能攔阻他,恐怕是因為伯平被劫持之故。伯平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方子安必是得知自己要殺他,所以迴頭來報複了。不過也不要緊,他就算在城外偷偷埋伏了些兵馬,卻不該進泉州城的,他該逃走的才是。他進城便是來找死。


    鄭家大宅之前的廣場上,火把照的一片通明。方子安策馬立在鄭家大宅之前,高聲對牆頭上的鄭家私兵喊話。


    “爾等聽好了。鄭誌龍勾結反賊意圖謀逆,受皇恩浩蕩而不知感恩,私養兵馬,意圖謀反。且對朝廷命官意圖謀殺,多年來為禍泉州,十惡不赦。本官奉朝廷之命予以捉拿。你們這些人倘若為虎作倀,便跟鄭誌龍同罪。快快打開府門,放下兵刃投降,恕爾等無罪。”


    “哈哈哈哈。”鄭誌龍大笑著在牆頭現身:“方子安,你的命還真是硬,居然被你逃脫了。你要捉拿老夫?你也不想想這裏是什麽地方,老夫是什麽人?你也不打聽打聽。”


    方子安嗬嗬笑道:“鄭誌龍,你在便好,我還以為你逃了呢。你太不自量力了。你以為你在泉州是土皇帝麽?練了那些水軍有什麽用?還不是被我全部幹掉了?花銀子養了一群廢物。”


    鄭誌龍愕然道:“我的水軍都沒了?怎麽可能?”


    方子安笑道:“不信?一共十條大船,二十餘條小船是不是?全被我帶來的戰船擊沉了。就那點戰鬥力還學人家練兵,可笑死人了。”


    鄭誌龍心中驚駭,雖然他不肯相信方子安的話,但方子安說的一點沒錯。況且水軍如果在的話,他們是如何上岸的?必是水軍沒了。


    “方子安,就算水軍沒了,你也奈何不了我。那些算不得什麽,老夫有的是銀子,很快便可重建。”


    方子安笑道:“說的也是,對你來說,那些都無關緊要。不過我這裏有一個人,不知道鄭東家對他關心不關心。”


    方子安一擺手,雷虎提溜著鄭伯平上前。鄭伯平身材高大,但在一座山一般的雷虎麵前,卻像是被老鷹叼著的一隻小雞仔。


    雷虎伸手扯下鄭伯平口中塞著的布團。鄭伯平大聲哭叫起來:“爹爹,救我,爹爹!”


    鄭誌龍大聲喝問道:“伯平,水軍全沒了?”


    “沒了……全沒了……他們太可怕了,林老爺也死了……爹爹快救我啊。”鄭伯平哭叫道。


    鄭誌龍麵色扭曲,心疼不已。雖然嘴巴上說的輕鬆,但那隻水軍是花了許多年的心血和大量的銀子的代價才建成的,本擬可以成為保護鄭家的王牌,誰料到居然就這麽便全軍覆滅了。


    “方子安,你不是英雄好漢。拿人要挾算什麽?本來老夫對你還有些佩服,但你這麽做讓老夫很是鄙夷。”


    方子安笑道:“少拿這些話來激將我,我可不吃你這一套。鄭誌龍,我就是拿鄭伯平來威脅你了。我告訴你,你若不立刻投降,我便宰了這廝。當著你的麵。”


    鄭誌龍怒罵道:“卑鄙之人,振振有詞。”


    方子安笑道:“你投不投降?”


    鄭誌龍皺眉冷聲喝道:“你殺了他吧,我鄭家不受人威脅。”


    方子安看著鄭伯平笑道:“瞧瞧你的爹爹,你在他眼裏不過如此。跟那些死了的水軍,沉了的戰船也沒什麽兩樣。既如此,我便要砍了你了。”


    鄭伯平大聲叫道:“爹爹,哥哥,你們不救我麽?救我啊。”


    鄭誌龍大聲叫道:“伯平,不是爹爹不救你,我們沒法救你。我們投降麽?那還不是個死。我們不能投降。他們要殺你,那也沒法子。你安心的去,逢年過節,爹爹多給你燒紙錢。”


    鄭伯平臉色煞白,突然破口大罵:“老東西,紙錢留著你自己用吧,你這個老混蛋。好好的做生意不好麽?非要搞這些花樣,野心勃勃,害死我們。義叔當年臨死前說得對,你冷酷無情,自私自利,野心大本事小。當了你的兒子真是倒了血黴了。”


    鄭誌龍怒極,喝罵道:“小畜生,你在說什麽?你個不孝之子。所有人聽著,從今日起,老夫和鄭伯平脫離父子關係,他再不是我的兒子。”


    鄭伯平聞言更是惱怒,口中汙言穢語的亂罵一氣,連鄭誌龍和鄭伯安的妾室爬灰的事情都抖落了出來,勁爆之極。


    方子安在旁哈哈大笑道:“一個老混蛋,一個小畜生,你們鄭家父子還真是有趣。這可比看話本,聽故事好玩多了。”


    鄭誌龍大聲喝道:“方子安,你莫得意,一會兒將你碎屍萬段。”


    方子安冷冷喝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多說無益,兄弟們,給我攻!”


    眾人早已摩拳擦掌等著這句話,聽到方子安下令,所有人立刻開始鴰噪進攻。馮一鳴的東宮侍衛擎出大盾組成盾牆,千餘人組成三支隊伍,分別朝著鄭家大宅的正門以及左右兩側三個方位發動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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