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黑暗中傳來一聲尖叫,院子裏的麻雀齊刷刷的散開。


    砰——


    破舊的院門被踹開,舒雅帶著四個男人闖進來。


    一個男人很快發現一間破屋子,他推了推,沒打開,“舒姑娘,這屋子上鎖了。”


    “踹開!快點!”舒雅眼睛通紅,急的不行。


    男人後退幾步,飛起兩腳,門很快被踹開。


    “救命啊,救命啊,救我!”


    黑暗中傳來一聲唿救聲。


    舒雅點上蠟燭才看清了地上人的模樣,那是個胡子花白的老人。


    她舉著蠟燭走近一步,才發現了靠著牆壁的白露。


    “小姐,小姐,你沒事吧?”


    舒雅衝過去,白露眼睛睜大大大的,舉著一把帶血的刀子警告道:“你別過來,別過來!”


    就在剛剛,千鈞一發之際她摸到了藏在腰間的短刀。


    那是李茹茹給她的。


    李茹茹買的刀子自家三個女兒都有,白露自然也沒落下。


    白露冷眼看著舒雅道:“你來做什麽?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她覺著刀子,遲遲不肯放下。


    李嬸說過,人心叵測,女孩子在外麵要保護好自己,不要輕信旁人。


    她就是太信任舒雅了,才讓她騙了,將她送到了薛氏那個惡魔手中。


    舒雅兩眼淚汪汪,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訴道:“小姐,我也是被夫人給騙了。她當時說讓你迴來嫁給聶雲海,又用我家人性命威脅。


    我想著小姐嫁給聶家也沒什麽不好的,就答應了。


    誰成想,夫人蛇蠍心腸竟然想讓這老東西糟蹋你。”


    說著她氣憤的起身,狠狠踹了聶老頭兩腳。


    又對旁邊的兩個男人吩咐道:“小東,小西,把他綁起來。


    小東小西是佩佩當時幫白露買迴來的四個男人其中兩個,另外一個叫小北,一個叫小南。


    名字是白露起的,都是下人,名字倒也沒什麽可講究的。


    看到小東和小西麻利將聶老頭綁了起來,還用破布塞住了他的嘴,白露愣了半天,才道:“舒雅,你是來救我的?”


    舒雅眼淚糊了一臉道:“小姐,我說啥也不會背叛你的。你被送走後,夫人差點將我發賣,是小東小西他們救了我。


    我們一路打聽追到了這裏。”


    說著她又跪下咚咚磕頭,“小姐,我對不起你,是我害得小姐差點遭人欺負。”


    舒雅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下氣,白露抬手狠狠給了她一巴掌。


    “舒雅,這一巴掌是你給的教訓,若下次你敢背叛我,我定不饒你。”


    舒雅顧不得臉上的疼,慌忙扶起白露,見她上下衣衫都是完整的,才鬆了口氣。


    白露站起來,走到聶老頭跟前,什麽也沒說,直接又給了他一刀。


    刀子完全陷入聶老頭的腹部,他咬著牙嗚嗚的不知在說什麽。


    白露嘴角扯起一抹笑,手上愈發用力,轉動著刀子,牙齒咬得緊緊的。


    舒雅見狀趕忙勸道:“小姐,這人還不能殺。”


    白露手上的動作一怔,轉頭不解的看著她。


    這種老禽獸,還留著過年嗎?


    她沒殺過人,但今天可以開個先例。


    巨大的怒火吞噬了她,她絕不會放過他。


    舒雅解釋道:“小姐,這人可以先關起來,咱家在這附近有個宅子。等老爺迴來,這人就是人證,薛氏她抵賴不了。”


    白露抽出刀子,將上麵的血跡在聶老頭的衣服上擦幹淨,才放迴自己衣兜。


    聶老頭使勁晃動著腦袋,嘴裏裏的破布竟讓他給弄掉了。


    他吹胡子瞪眼道:“哼,你們癡心妄想!我是不會背叛白夫人的。


    要是老爺或者衙門的人來問,我就說我是在大街上撿到你的。


    你是個瘋子,你腦子有病,沒人要你,我才好心收留了你。”


    舒雅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收留?好一個收留!


    我今天就打殘你,然後收留你這個殘疾老頭。


    我讓你收留,你個老不死的東西!”


    白露也跟著上手,兩個女人一左一右,忙活一陣對聶老頭的傷害性很小,侮辱性也不大。


    小東攔住兩人道:“小姐,舒姑娘,我知道一個最解氣的法子,保證侮辱性和殺傷力都是最大的。”


    “哦?說來聽聽?”白露來了興致。


    小東道:“我聽有些狗喜歡吃羊蛋,當然,人的它們也吃。”


    聶老頭聽了渾身一顫,冷汗直流,“你……你不得好死!”


    白露擺擺手道:“小東,這主意不錯,有賞!”


    她扯下一塊衣角,遞給他道:“這裏麵有幾片金葉子,賞你們了。”


    金葉子自然是李茹茹給她縫上的,她身上的錢包已經不知道掉哪裏去了。


    小東將聶老頭的嘴重新塞上,扛著人出了門。


    解決了聶老頭,白露對舒雅道:“我們現在迴白府,我要扒了薛氏的皮,抽她的筋,打死那個老毒婦。”


    舒雅扶額道:“小姐,你現在不宜跟她硬碰硬。若是你上去就打她,且不說旁人會說你不敬主母,就是老爺知道了也不會向著你。”


    “你什麽意思?難道我什麽都不做嗎?我咽不下這口氣。”


    白露心裏燒著一團火,恨不得跟薛氏同歸於盡。


    舒雅撫著她的背,給她順了順氣道:“小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得從長計議,不可莽撞。”


    白露咬了咬嘴唇,道:“那……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白家她現在迴不去,可除了白家,她又能去哪裏呢?


    舒雅道:“小姐,你在李嬸家住了幾天,可有不習慣的地方?”


    白露赤紅的眼眸中多了一絲希望,“對啊,我可以去李嬸家。”


    在李嬸家住一段時間,等爹迴來,再收拾那個薛氏。


    ——


    李茹茹家。


    方行之正在收拾行裝,他的東西不多,隻一個小包袱。


    裏麵裝著幾身衣服,還有一些書和碎銀子。


    他本來隻打算在陳家村待一個月,不成想這雨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


    在李茹茹家住了幾天,他感覺自己的耳朵都快被吵聾了。


    好不容易今天天晴,他說什麽也要離開這個聒噪的地方。


    “方夫子,你要走啊?”李茹茹見他背著個包袱從屋裏出來問道。


    方行之點頭道:“嗯要走了,這幾天多有叨擾。”


    說著他從腰間摸出一兩銀子遞給李茹茹,“多謝了!”


    上次方行之給她銀子,李茹茹覺得這人太見外,給銀子是對她的羞辱。


    現在,她接過銀子揣進兜裏道:“不客氣。”


    送上門來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他要走就走唄,她也不攔著。


    人家喜歡雲遊四方,她沒理由攔著。


    “等一下。”李茹茹從灶房拿出兩個籃子,遞給方行之,“都是些吃食,方夫子留著路上吃吧。”


    方行之看見籃子裏的大肉包子還有那麽多臘肉和雞蛋餅,心裏感慨,這婦人除了說話聲音大,還真沒啥缺點。


    是個心善的好人。


    方行之揮一揮衣袖,帶著滿滿當當的東西朝西邊走去。


    隻是,他剛走了兩步,忽然就開始下雨。


    瓢潑大雨,毫無征兆的落了下來。


    他扭頭看李茹茹。


    額……若是他現在迴去,還來得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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