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茹茹隻笑了笑沒說話。


    任四娘等了半天,見李茹茹隻是笑著招待客戶,根本不理他們。


    這感覺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深深的無力又難受。


    李茹茹忙前忙後隻關心自己賺了多少錢,至於旁人幹什麽,她懶得理會。


    任四娘願意賣套餐就讓她賣去唄,套餐又不是她的發明專利,還能不讓人家效仿了。


    胖嬸子一邊忙活一邊默默關注著對麵的情況,時不時就給李茹茹匯報兩句。


    “大妹子,你看有人去他們那買了。”


    “唉?那兩人又走了,啥也沒買。”


    “他們這麽一會兒好像都沒幾個顧客。”


    一個時辰後,李茹茹的魔芋豆腐還剩下兩桶。


    今天她帶的有點多,準備一會兒去附近的酒樓轉轉,看能不能談成一單生意。


    胖嬸的油餅已經賣完了,李茹茹也準備收攤。


    任四娘實在忍不住,裝作不經意的瞟了一眼。


    “哎喲,李氏,你今天這魔芋豆腐居然沒賣完?是賣不掉了嗎?還是你偷工減料做的不好吃了?”


    胖嬸手中的刀子,在空中劃過漂亮的弧線,穩穩的落在案板上。


    這一幕看得任四娘眼皮跳了跳,不自覺往後退了退。


    可她的嘴巴卻沒有停,“大家都看看,李氏的魔芋豆腐賣不完了,哈哈哈哈。”


    這一刻她淤堵在心裏的怨氣終於發泄了出來,李茹茹你也有今天。


    憑什麽她最晚來這裏擺攤,生意卻是最好的。


    憑什麽婆婆的草鞋和她的白豆腐生意蕭條,那什麽破爛鬼芋卻天天受到大夥兒的追捧。


    李茹茹專心收拾東西,淡淡道:“不是賣不掉,是今天做的多了些。”


    “哈哈哈哈。”任四娘簡直要笑瘋了,“賣不掉就說賣不掉唄,還給自己找這麽個理由,你可真能胡扯。”


    李佩佩插嘴道:“我家魔芋豆腐賣不賣的掉,關你什麽事。你簡直莫名其妙。”


    李茵茵睜著大大的眼睛,歪著腦袋道:“這位嬸嬸,我家生意不好,那你家生意變好了嗎?”


    李佩佩的話,任四娘有一萬句能懟迴去。


    可李茵茵的話,卻像一把無形的刀,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今天的生意比昨天還要慘淡。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同樣是賣套餐,他們的套餐卻沒什麽人買。


    見她半天不說話,眾人就明白是怎麽迴事。


    本來他們也想效仿賣套餐,可一看到任四娘的黑臉,大家紛紛放棄了這個想法。


    還是老老實實賣自己的東西得了,搞來搞去可別把原來的客人都丟了。


    就在這時,賣胡辣湯的嬸子氣唿唿的走了過來。


    她一上來對著任四娘就是一頓罵,“任氏,都怪你!都怪你非要拉著我搞什麽套餐,害我今天虧大了。


    今天比平時少賺了不少錢,這會兒還有兩桶湯都沒動呢。”


    平常這個點,她最多也就剩下半桶胡辣湯。


    任四娘被人拆了台,臉立馬拉的老長,“怎麽就怪我了?你不也同意了嗎?你自己賣不出去關我什麽事?”


    賣胡辣湯的嬸子聽她這麽說,咣當一聲扔掉了手裏的勺子。


    叉腰道:“怎麽不怪你!我說我們的套餐應該便宜點,你非不肯,還要加價。”


    一份胡辣湯是5文錢,一塊大豆腐3文錢,這兩人誰都不願意讓步降價,最後他們的套餐價竟然是10文錢。


    兩人各自還加了一文錢。


    客戶又不是傻子,誰願意多花2文錢。


    況且,這胡辣湯跟豆腐又沒啥相關性。


    一個是要坐下來吃的,一個是帶迴家炒菜的。


    任四娘也是個潑辣戶,她也叉腰道:“我加價你不是也跟著加了嗎?”


    “反正就賴你!你當時可是信誓旦旦的說我們能一炮而紅,幹翻那什麽好好吃、吃飽飽套餐呢。”


    “我說了你就信啊?我說你兒子沒屁眼,你信嗎?”


    “你怎麽罵人呢,我撓死你。”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當街打了起來,又是抓臉又是扯頭發,打得不可開交。


    能在集市上賣東西的,都不是什麽懦弱的性子。


    趙婆子趕忙跑過來拉架,場麵一時間有些失控。


    李茹茹一邊看,一邊收拾攤位。


    偶爾還吆喝兩聲,“喂喂喂,你們往那邊去點,別在我攤位前打啊。”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終於將任四娘和胡辣湯大娘拉開了。


    兩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她們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各自呸了一聲。


    任四娘一腳將那胡豆套餐的牌子踢倒在地上,又泄憤似的踩了兩腳。


    至此,成立不到半天的胡豆聯盟算是徹底瓦解了。


    李茹茹看完了熱鬧,收拾完了東西,便坐下來等蕭一山趕著牛車過來。


    她正兩眼放空盯著遠方,忽然看見一群穿著長衫的學子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們手裏拿著書,頭發豎的高高的,說說笑笑著,眉宇間充滿了生機。


    李茹茹托著腮,好羨慕年輕人的活力啊。


    她的年紀雖然也才剛三十出頭,可在這個時代卻已經是能當奶奶的存在。


    不遠處,一群學生正在討論吃什麽。


    一個貴氣的公子道:“我聽說這集市上有什麽魔芋豆腐,連縣令公子都喜歡吃呢。”


    陳金榜小聲道:“那是鬼芋,鬼芋有毒不能吃。”


    “哦?你怎麽知道?你吃過?!好你個陳金榜,居然背著我們吃獨食!”


    眾人起哄,一起討伐陳金榜,他無奈道:“那賣魔芋豆腐是我三嬸。”


    他的意思是,那人是她三嬸,所以他知道那東西有毒不能吃。


    三嬸昧著良心做生意,而他一身正氣,就算是自家人也不會偏袒,還會老實的告訴大家實情。


    那位公子姓楚,楚公子開口道:“既然你們是親戚,那今天就你請客好了。


    那魔芋豆腐那麽多人吃,肯定沒毒,你可別舍不得花那幾個錢。”


    陳金榜身上沒幾個錢,還經常被王水霞叮囑不要亂花錢。


    可他越是缺什麽,卻越表現越不差什麽。


    他大手一揮道:“沒問題,今天我請客。”


    末了,又小聲補充了一句,“你們吃出個好歹來,可別怪我。”


    眾人齊齊搖頭,“怎麽會呢。縣令公子都吃了,能有個屁的毒。”


    “就是,一會兒給我們多要兩碗,反正你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吃飯又不用花錢。”


    李茹茹見他們往這邊來了,忽然坐直身體,收起了笑容。


    佩佩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變化,“娘,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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