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


    這三個字就像一盆冷水,把小白臉全身澆了個透徹。


    仿佛從這一刻起,他才從邢開山那劈頭蓋臉的耳光中反應過來,心底也開始冒出很多想法。


    “這兒,不是戰場啊!可為什麽會如此可怕。尤其是他的眼神、他的笑……像是一種蔑視、一種殺意……”小白臉心裏越想越怕。“還有那個矮個子、那兩個騷娘們,為什麽眼神是那麽冷漠,像看著一具屍體。我是死人嗎?我是死人嗎?”


    小白臉就這麽一邊想一邊嚇著自己。直到腦海裏閃過自己之前的種種行徑,才突然發現是那麽可笑,簡直是騎在老虎背上編長鞭,不知死為何物。


    “不要殺我!我是裝的!我是跟我姐夫學的,求你們不要殺我啊!”想明白的小白臉兒突然害怕的哭嚎求饒起來。


    “裝的!哈哈哈!”邢開山笑道:“知道上一個讓我幫他拿衣裳的是誰嗎?”


    “是是……是誰?”


    “大澤軍副兵馬指揮使——董!煥!忠!”


    “副……副將軍大人!”


    “是前副將軍大人!也是因違抗軍令,在野外被就地處死的前大澤軍副兵馬指揮使。”


    “處死!怎……怎麽可能?”


    “不可能嗎?怎麽不可能?”邢開山壞笑著從懷裏掏出一個令牌。


    令牌是銅製的,通體溜圓,色呈金黃。像一塊沒有雕透的玉璧,沉穩而厚實。


    同其它令牌一樣,這枚圓形令牌正麵正中刻著一個圓潤的“令”字,周圍用鬆枝紋打底、雲紋鑲邊。而背麵,則方正的雕刻著“禦賜”兩字。


    不知邢開山是過於喜愛,還是用的太頻繁,亦或者得到時就已經這樣的緣故。令牌表麵的紋路已經被常年累積的汗液和汙泥染的黝黑。


    “令牌!”小白臉張大嘴,一臉驚訝的看著邢開山手裏的金餅。“是軍令嗎?”


    “軍令?哈哈!這人好傻……”一直躲在尹玉寒後麵的尹洛洛忍不住小聲說道。


    “噓!洛洛,別生事!”尹玉寒聽後連忙製止了尹洛洛調皮的行為。


    “哼!生性的大澤軍!從上到下,竟無一人識得皇令。除了無知和囂張,其餘的什麽也不是!”紹拓也跟著抱怨道。


    “皇……皇令!”小白臉兒臉上驚恐更強烈了幾分。


    “內行皇命,外調諸軍。代天巡狩,如君親臨。碾死區區一個副兵馬指揮使,還不是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嗎?”邢開山緊抓著令牌,一字一句道。


    “內行皇命,外調諸軍。代天巡狩,如君親臨……代天巡狩……如君親臨……”小白臉反複念叨著邢開山的話,像一個讀書讀傻了的孩子。


    靠著副軍需轉運使姐夫的這層關係,小白臉也算是見過不少大場麵。尤其是和同批次的新兵相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從一年前初次進入軍營,他姐夫去亮了一次相開始,小白臉的軍旅生涯就如意料中的那樣順風順水的起航了。


    官兵寵著、都頭慣著,再加上隔三差五就跟著姐夫跑兩趟舒服差事,小日子真的過得簡直不要太舒服。


    而他對別人的態度,也在一次次的交際中變得老辣。從開始的卑微謙遜,慢慢向一個**轉變。


    “小的叫張德柏……”


    ……


    “叫我德柏就行……”


    ……


    “叫張哥,或者柏哥……”


    ……


    “叫張爺……”


    ……


    “他娘的!給老子跪下……”


    ……


    到最後,就像是完全變成了刁為常的小弟、他的影子、他。滿口髒話,還傲氣的要死,整天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要不是這幾天事兒比較多,老子現在就扒了你的皮!”


    “邢大爺、邢爺爺,求你放我一馬。”


    “放你一馬?沒問題!”邢開山詭異一笑。“紹拓,給張軍爺長長記性!切一個手指不過分吧?”


    “……”


    不等小白臉兒反應,邢開山就繼續說道:“切完給軍爺扶到飯桌上好好伺候,既然軍爺吩咐了,說要嚐嚐這裏的手藝,那咱們可不能怠慢了!”


    壓抑的礦場宿房,所有人都還沉浸在小白臉剛才的謾罵聲中。而接下來一係列的淒慘的哭嚎,讓他們瞬間有種迴到過去的感覺。


    以往在這裏莫名消失的那些人,他們的哭喊聲還時不時在曠工們的耳邊縈繞。


    “啊!啊~不要……”


    ……


    此時,在礦場的東北角。方鳴和二狗一前一後,慢慢沿著陡峭的山體朝後山走去。


    他們麵前不遠,就是礦場邊緣的圍欄。


    圍欄是殘缺的,像是為了通行方便特地拆開了一塊。


    如果不是二狗的帶領,方鳴恐怕永遠都不會到這裏來。


    畢竟這兒實在是太過偏僻了,偏僻的連後麵的宿房都快看不見了。


    隨著兩人的深入,腳下的石子路突然變得有些怪異。除了特別紮腳外,還很是潮濕,以至於接下來很長一段都是濕漉漉的,像灑過水。


    “二狗,這裏為什麽這麽濕啊?”方鳴摸了摸路麵,看著濕潤的右手,邊撚邊問道。


    然而,等了很久二狗都沒有迴答他的疑問。


    他抬頭查看!


    空無一物……


    二狗竟然消失了!


    “我的天!人呢?”


    滿是驚訝與疑問的方鳴連忙四下裏尋找二狗的蹤跡。


    “怎麽可能?明明剛才還在……”


    沒等方鳴發出第二次疑問,一個黑影突然從他身旁的山體裏鑽出,然後把他一把拉了進去。


    方鳴這才發現這個窩在岩石後麵的山洞。


    漆黑的洞口,像一口不大不小的橢圓形水缸。夾在一頁岩石的裏層,本就極不容易被旁人發現。


    而整個山體與那頁岩石又都是黑色,在視覺誤差的幹擾下,就更加難以察覺了。


    山洞內,漆黑一片。方鳴隻能依靠洞口處攝入的微弱光線,用眼睛的餘光逐一勾勒出山洞的輪廓。


    不是他不想仔細看,而是直視看到的東西根本沒有餘光看的清楚。


    橢圓的山洞,由洞口慢慢向洞內延伸、放大。像一個悠長的喇叭,越往裏越大……


    而剛才把他拉進來的人,就站在相隔三個身位的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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