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我、我不是故意要瞞你……我……”宋大江囁嚅著,半天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半年的逃荒生活已經磨平了他所有的銳氣。


    宋大河臉一垮,扭頭就要走,被宋大江一把拉住。


    “別,我馬上說,馬上說。”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出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宋大河宋老頭抱迴來的時候他已經記事,老錢氏帶著孩子在家躲了幾個月才抱著孩子出去見人,說是生了個兒子。


    因為是老蚌生珠,擔心被人笑話,才一直沒對外透露消息。


    但他知道,這個小弟不是宋老頭和老錢氏生的。


    隨著他們年歲漸長,宋老頭走不了太久山路,向貴人匯報宋大河情況的人就成了宋大海。


    宋大江曾偷偷跟蹤過宋大海,發現宋大河是京城某位貴人家的少爺,被人惡意調包。


    那背後的人掉包了孩子又因孩子身份貴重不敢輕易殺之,隻好送到偏遠的青山村,讓宋老頭養,還要求宋大河一定要把人養廢。


    為此,那人每年都會給宋老頭一筆銀子。


    這件事老宋家隻有宋老頭和大房兩口子知道,連老錢氏都被蒙在鼓裏。


    但老錢氏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麽,才會在孫氏害得錢金鳳落胎再也不能生育後,替大房隱瞞,最終鬱鬱而終。


    錢金鳳踩到的那一灘水是孫氏潑的,潑完就躲迴了屋裏,被下地迴來的秦氏看在眼裏。


    錢金鳳因那灘水出事後,秦氏一度想說,被宋大江死死摁了迴去。


    說完自己知道的一切,宋大江掏出了一塊腰牌。


    這是他跟蹤宋大海的時候撿到的。


    “那人交代過,要讓你神不知鬼不覺死在逃荒路上……”


    宋大河接過腰牌看了兩眼,黑漆漆的木牌,一麵刻著一根柳枝,一麵是一個“柳”字。


    他隨手把腰牌丟給宋盼兒,從懷裏摸出五兩銀子遞給宋大江。


    “我會安排你進城,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那五兩銀子全當是感謝宋長壽剛才撲過去救閨女了。


    雖然閨女根本用不著他救,但有那份心是好的。


    另一邊,王秋菊也在跟錢金鳳低聲說著她知道的事。


    她家離錢金鳳家並不遠,她女兒錢白英比錢金鳳大上三歲,和錢金鈴是閨中密友。


    “當年那些不是普通山匪,他們的口音根本就不是大乾人。”


    “他們就是衝著你爹娘來的!”


    王秋菊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的情形。


    她赤著腳,不顧外頭火光衝天,有山匪殺人,跑出來尋遲遲沒有歸家的女兒,經過錢家二房時聽到裏頭傳出來的西林話。


    王秋菊的父親年輕時跟著商隊走過商,學了幾句西林話,迴來教過她,因此她聽懂了那幾名黑衣人說的話。


    他們問錢金鳳的母親,“東西在哪裏。”


    但錢金鳳的母親什麽也沒說,直接用簪子戳破了自己的脖子。


    錢老二見妻子身死,二話不說追隨而去。


    王秋菊聽說他們還要找錢金鳳,在錢老大家尋到錢白英後,跟錢金鈴提了一句,讓她如果碰到錢金鳳,就趕緊把人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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