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識挺直了腰杆,朝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還沒等看清,就被人撲了個滿懷。


    她跑的急,一隻腿跪在沙發上,一隻腿蹬著地,腦袋埋進他的頸窩。


    “怎麽了?”


    喻之銜有些錯愕,抬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他能感受到她輕微的抽噎和顫抖。


    溫母眨了眨眼,瞬間想到了什麽,隻是含著笑轉頭,默默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隨後朝著樓上去。


    這一過程,喻之銜看的清清楚楚。


    等到溫母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走廊,他才終於放開了手腳,將她托腰抱住。


    小姑娘另一隻腿也跪到沙發上,往他身邊挪了挪,吸著鼻子,說話有些哽咽:“你怎麽沒告訴我……”


    “喻之銜,你從來沒說過……”


    “為什麽不告訴我啊……為什麽不說,婚約是你要改的?”


    或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是震驚,是生氣,可是漸漸的,她隻覺得好委屈啊。


    生氣他擅自換了婚約的人選,逼著她去bj見他。


    可又委屈,他明明那麽想見她,那麽想留住她,卻偏偏還等著她來作出去留的選擇。


    如果那時候,自己堅持要退婚,那他怎麽辦呢?要看著她從他身邊離開,從此以後兩人形同陌路嗎?


    “唉。”耳邊是輕微的歎息。


    喻之銜將她攬在懷裏,掌心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背,小姑娘哭的有些厲害,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低眉,有些心疼,眼裏也盈上一層水汽。


    “願願,我怕你不喜歡我了。”


    溫父那時候問的那句話,時至今日,喻之銜都記得當時是什麽樣子。


    那時他的心跳很快,艱難地抿了一口美式,卻好像哽在喉頭怎麽也咽不下去。


    咖啡廳的冷氣徐徐吹著,他的大腦卻在一瞬間混沌不止,像是墜入了一片虛妄。


    直到門口的風鈴響起,他的神誌被拉了迴來,溫父就在他對麵坐著,那雙和溫書祈一模一樣的眼睛淺淡疏離地看著他,在等一個答案。


    所以,他將背挺的更直了一些。


    放在手邊的手機亮起了屏幕,顯示有一條新消息通知。


    上麵的時間,正從下午的三點二十六分跳轉到三點二十七分。


    鎖屏的壁紙,是他以前和溫書祈在一起的時候,她蹲在地上摸著貓貓的背影,那是個很美的夕陽。


    隨後,他把目光轉向溫父,更加堅定了一些:“溫叔叔,您給我個機會。”


    眼前的畫麵迴到今天,懷裏的溫度真真切切。


    溫書祈哭夠了,慢慢地從他懷裏退了一些,他的手依舊攬著她的腰肢。


    她抬手擦淚:“怕我不喜歡你,你還去找我爸爸?”


    小姑娘抽噎著,手背上都跟著沾了許多淚,一塌糊塗。


    他有些無奈,伸手把茶幾上的餐巾紙盒一把撈了過來,抽出紙巾給她擦眼淚,又擔心會弄花她的妝容,隻要一下一下地沾著。


    “可是怎麽辦呢?我想見你啊。”


    “我找不到你。”


    “願願,我甚至去你的學校找過你的,隻是時機不湊巧。”


    他慢悠悠地說著,像是在講故事,就這麽把之前的事像倒豆子一樣倒出來。


    “我想著,總要再見你一麵,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了,我當然不能強求啊。”


    “隻要你過的開心,幸福,就算沒有我在身邊,也沒關係的。”


    他的眉頭微蹙,釋然地笑笑。


    溫書祈聽的愣愣的,從他嘴裏說出來的這些話,每一個字他都極盡平淡,卻也掩蓋不住其中的落寞。


    她低頭,吸了吸鼻子,抓著他幫她擦淚的那隻手:“魚魚,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


    曾經那樣心動又真切喜歡過的人,再一次見到的時候,心跳會比大腦先作出反應。


    那個夜晚,她看著攔住自己的喻之銜,心跳砰砰作響,就連周遭世界的嘈雜似乎都消失了。


    她知道,自己那三年的記憶始終掩蓋不了喜歡他的事實。


    她所逃避的,介意的,不過是當初他們之間的矛盾和誤會。


    卡夏出事的那一次,她甚至在飛往那裏的航班上告誡自己,過往什麽都不重要了,那些矛盾比起他的安危,又算得了什麽呢?


    在解釋清楚的那一刻,她內心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他們還好重逢。


    慶幸我們還是我們。


    “不哭了,願願,你忘記啦,你今天化了妝,要美美的給叔叔過生日呢。”他幫她擦淚,輕聲哄著。


    溫書祈癟了癟嘴:“妝可以重新化。”


    但是如果現在不哭出來的話,她憋的難受。


    “好~”他無奈笑著,見她又埋進他懷裏,狠狠地抱著他的腰身,腦袋還在他胸前蹭了蹭。


    淚水打濕他的衣服,不過也沒關係,她想哭就盡情哭,反正他總會幫她擦掉眼淚的,無論以什麽方式。


    溫母不知道什麽時候扯著溫父站在二樓拐角的,悄咪咪地看著,還側身迴去和溫父小心翼翼地說著悄悄話。


    “看吧,我說什麽來著,願願其實也喜歡的不得了。”


    “是是是~被你說對了。”


    溫父無奈搖頭。


    當時到三個月期限,溫書祈沒有再說退婚這件事的時候,喻之銜曾打過電話又一次表明自己的態度。


    掛完電話後,溫母和溫父打賭,賭願願一定還喜歡喻之銜。


    溫父當時說什麽來著?


    “你就這麽肯定?這三年的時間願願在外麵留學,不知道看過多少人,你怎麽能肯定她還喜歡。”


    “嘖!你這人!”溫母嫌棄地撇他一眼:“但凡不喜歡,都能談第二次了,再說了,人家小銜世界冠軍啊,這麽優秀,長的又好看……”


    “唉等等,等等,是願願談戀愛,又不是你,你看好他有什麽用啊?”


    “我女兒我了解,她就是擰巴住了,肯定他兩之間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誤會,等這個誤會解開啊,你就等著瞧吧。”


    事實證明,當初溫母的話一點兒也沒錯。


    這會兒,溫母正得意著呢,收獲這麽好一個女婿,誰家丈母娘不高興啊。


    “那可就是你打賭輸給我啦,當時的賭注可別忘了。”溫母得意。


    溫父長歎一口氣,挑了挑眉頭:“好~沒忘,放心吧。”


    賭注嘛,其實就是溫父休假一段時間,陪溫母出國旅遊,他們都好長時間沒有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衣服濕了怎麽辦?”


    溫書祈從喻之銜懷裏抬頭,一雙眼睛透著點兒紅,叫人看了有點兒想欺負一下。


    他垂頭看了一眼,胸前濕了一片。


    “換件衣服好了,夏天衣服幹得快。”洗一下,大概晚上就能晾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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