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過去,林桐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了。


    看到是秦斯年,林桐也是又驚又喜:“原來桃桃所說的朋友,竟然是斯年你啊!”


    秦斯年笑著,“是啊,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麽巧!”


    “真的很巧!”


    說著話,三個人進了房間。


    之前伊桃沒有多說自己和裴讓的私事,林桐也沒有多問,然而現在秦斯年過來了,她才開口問,“桃桃,你之前的婆家是……”


    伊桃答道,“是裴家。”


    “裴家,”林桐一頓,“你之前嫁的是南卿的兒子?”


    伊桃點點頭,然後又問,“您認識裴讓嗎?”


    林桐搖頭:“上網的時候看到過,不過我倒是不知道那位小裴總竟然結婚了!”


    伊桃歎了口氣,“我和他的事情說來話長,之前我們隻是領了結婚證,沒有辦婚禮,所以知道我們結婚的人,也不多。”


    她說這話時情緒明顯的有了些許低落。


    畢竟,不論裴讓怎麽看待她,她對裴讓是真心實意的愛過,若能和愛人結婚,她也想穿一次聖潔的婚紗,有一場婚禮的。


    林桐捕捉到了她表情的變化,沒有多問,“原來是這樣啊!”


    接著她又看向秦斯年,說,“斯年啊,我和桃桃正吃飯呢,你也留下來吃飯吧。”


    秦斯年笑了笑,“我就算了吧,我過來找小桃就是擔心她一個人,中午不好好吃飯。我女兒還在家裏等著我吃飯,我下午還得去給她開家長會,等晚上吧,我帶著璨兒過來,咱們一起出去吃晚飯,我選地方。”


    林桐,“好,好!”


    隨後秦斯年在客廳坐了幾分鍾,喝了杯茶便離開了。


    伊桃則和林桐重新迴了餐廳。


    等坐下來,林桐拿起公筷給伊桃往碗裏夾著菜,彎著眼睛說,“桃桃,斯年對你很好啊,他擔心你中午不吃飯,竟然大老遠的專門跑了一趟。”


    伊桃微微一頓,感覺到林桐可能是多想了,便多說了些,“嗯,主要是小叔他人很好,我之前幫過他一個小忙,從那次以後,他就多次幫我。”


    “而最近,先是我外婆過世,然後我又離了婚,小叔他應該是怕我一個人,不知道照顧自己。”


    這話說完,林桐詫異道:“你才剛離婚?”


    “嗯……”伊桃失笑,“給外婆辦葬禮之前辦的離婚證。”


    林桐的眉心擰成了死結。


    似乎是共情了伊桃。


    於此,也繼續以很震驚的語氣問,“葬禮還沒辦,裴家就同意你和那位小裴總離婚啊?”


    這話,問的伊桃鼻頭一酸。


    她放下筷子,喉骨咽了咽,也沒有與眼前的貴夫人對視了,將目光垂下看著那一碗隻吃了幾口的白米飯,滿臉的卑微。


    但她卻沒說太多,隻說了一句話,“公公婆婆人很好,主要是我想離,他們尊重了我的想法,而且離婚後,婆婆和我一起為我外婆辦了葬禮的。”


    “你想離……”林桐神色凝重,“那位小裴總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是不是?”


    伊桃搖頭,沒有多說。


    “奶奶沒事兒也上網,”林桐說,“不久前,看到了他和一個女明星……”


    伊桃唿了口氣,抬起頭來衝林桐笑。


    可她又不可自控的想到了那個僅僅看了一眼,就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的女人,顧眠。


    眼睛一下子濕潤了。


    “反正已經離婚了,說再多也什麽意思了。”


    人在對一段感情還抱有希望的時候,才會想和身邊的朋友傾訴。


    當真的覺得累了,絕望了,就什麽都不想再多說。


    如現在,她就是對林桐去說,裴讓過去怎麽怎麽讓她不開心了,能有什麽用呢。


    過去訴說自己的委屈,內心深處想的是,希望下一次他能對自己好一點,就像最初那樣。


    而如今,他們徹底的成了彼此生命裏的過客。


    “是。”林桐又給她夾菜,“離婚了,是是非非就都不提了,人,得往前看!”


    伊桃點點頭,“嗯!”


    林桐又問,“桃桃,你說你最近沒有工作,那有沒有找工作的打算,或者是有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還沒有想過。”


    “我記得你剛才說,你平時喜歡畫油畫,這是你的興趣愛好,還是……”


    “算愛好,也算專業吧。”伊桃道,“我大學在安城美院上的,雖然我讀的專業是珠寶設計,但我很喜歡畫油畫,一直有畫。”


    此話說完,林桐的眼神又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情愫。


    “那你有沒有自己作品的照片,我看看。”


    “有的。”伊桃拿起手機,打開自己的朋友圈。


    她以前每畫一副畫都會發朋友圈,不過都是僅自己可見。


    她起身拿給林桐看,而林桐看過兩副後,又用一種蘊藏著很多情愫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把她的作品放大來看。


    “桃桃,你是幾月生的啊。”突然,林桐問。


    伊桃愣了下,雖然不知道林桐怎麽突然問她的生日,但還是答了,“十二月,冬天生的。”


    林桐的瞳仁驟然震動。


    伊桃現在在老人家背後站著,便沒有看到老人旋即低垂下的眼睛裏氤氳上了一層水霧。


    “桃桃啊,你知道奶奶為什麽會來安城這裏生活嗎?”


    伊桃,“為什麽啊。”


    “我兒子在世的時候,就是在這裏生活的,他很喜歡這個地方,因為這裏的一對兒善良的夫婦把他養大了。”


    “後來他離世後,也被他的養父母帶來這裏,很巧呢……和你媽媽葬在了一個墓園。”


    話到此,林桐又做了深唿吸,露出極為溫柔慈愛的目光,迴眸看著伊桃那張嬌豔美麗,又像極了她父親的麵容,“奶奶這裏有一些畫需要修複,等吃過飯你要不要看看,看你能不能幫奶奶修複一下。”


    伊桃收起手機迴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誰的畫呀?”


    “我兒子的……”林桐又露出了笑容,“我們身上真的有很多巧合呢,我兒子也是安城美院畢業的,不過他讀的專業就是油畫係,早年畫了很多畫,有些畫,被燒了許多,我一直想找人,把那些畫給修複一下。”


    伊桃又是一愣,真的好多巧合。


    不過林桐沒有再說什麽了,重新拿起了筷子,“好孩子,咱們先吃飯,吃了飯再說。”


    伊桃點頭,拿起筷子。


    接著林桐又叫來保姆:“小高,這兩個肉菜有點涼了,拿去加熱一下,再給桃桃燉一碗燕窩!”


    伊桃瞪大眼睛,有點受寵若驚。


    林奶奶對她也太熱情了。


    繼而林桐迴過頭來,又衝著她和藹的笑,“快吃飯吧。”


    ……


    這頓飯伊桃吃的好飽,每一道菜都很好吃。


    吃過飯以後休息了一會兒後,林桐帶她去了一個房間。


    房間裝修的很簡單,中間是沙發和茶桌,而站在門口,她一眼就被正對麵的牆壁吸引了視線。


    那麽長的牆壁上,從上到下,掛了將近有二十幅油畫,而每一幅都有不同程度殘缺。


    有的是被撕過,有的是被燒過。


    她震驚道,“奶奶是想修複那些畫作嗎?”


    林桐點點頭:“是的。走,我們進去看看。”


    因第一眼就被這些畫作吸引,伊桃也直接往正對麵走了過去。


    這些畫作哪怕不完整了,但依舊讓她驚豔。


    不論是繪畫的功底,還是色彩,都非常厲害。


    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毀了,這些畫作上都沒有署名。


    直到第五幅,畫作的右下角用黑色勾了一個可愛的小梨子。


    “梨?”


    跟在她身邊的林桐說,“我兒子名字叫顧離。”


    許是都姓顧,伊桃立馬就想到了顧眠。


    她便沒有多說,隻是笑著點點頭繼續看。


    不知不覺這麵牆上的畫看完,走到了另一麵牆壁上。


    那一麵上掛著的畫都很完整了,以及下麵也寫了名字,甚至還有時間,都是林桐畫的。


    伊桃驚訝道:“奶奶您也畫油畫?”


    林桐點點頭,“你覺得奶奶畫的怎麽樣?”


    “太好了!”伊桃眸子放亮,“奶奶的畫,有一種很溫暖的感覺,看了您的,再看我的,都不想看我的畫了。”


    “你畫的也很好,很有故事感。”林桐讚道。


    伊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到了第三幅畫前,停下了腳步。


    畫裏是一個懷孕的女人。


    女人有一張很深邃的麵孔,像外國人,不過伊桃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女人身上的衣服。


    一條暖黃色的連衣裙,她印象裏,她家的一張老照片裏,她媽媽就穿著這樣的裙子,抱著剛滿月的她。


    真巧。


    再看畫的時間,是二十五年前,伊桃便沒多想了。


    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她媽媽穿的那條裙子很流行吧,漂亮的年輕女人都擁有一條。


    這時,林桐也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怎麽突然對這幅畫感興趣了?”


    伊桃笑,“不是,是這衣服,我媽媽年輕時也有一條呢,真好看!”


    她說的從容,而林桐像是終於確認了什麽,眼底又有淚光一閃而過。


    “是嗎?”


    “嗯!”


    林桐也看著這幅畫,說,“我這幅畫,畫的是我兒子的女朋友。”


    “我兒子後來沒在我身邊長大,知道他被誰收養,上了什麽大學,都是在他去世以後了解的。”


    “我的兒子很好,哪怕我後來沒有在他身邊,他也一直記著我,給他兒時所記著的一個地址寄信,而那些信,我在他去世後才發現。”


    “其中有一封信裏,他說他交了一個很心愛的女朋友,還有了寶寶,他的父親也找到了他,他覺得很幸福,希望有一天能見到我。”


    “我沒有見過他的女朋友,但他心裏描述了那個女孩兒,我便靠著自己的想象,畫了這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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