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毫無意外,內心欲火湧動的顧眠渴望得到他的垂憐,朝他繼續走來。


    裴讓長眸一斂,拿起摸到的瓷器朝顧眠的腳邊砸了過去。


    瓷器頓時碎了滿地,有些碎片還差點濺在顧眠的腿上,割傷她的皮膚。


    顧眠也因此頓住了腳步,裴讓又隨手再拿了個東西在手裏,“我再重申一次,你適可而止!”


    “如果你實在難受,撿起地上的碎片,割腕放血,失血身體發冷,你會清醒,這樣也能讓老頭子開門讓我們出去!”


    顧眠的身子猛然僵住,不知是被他的決絕給打擊到了,還是感覺到了什麽。


    裴讓喉結蠕動,又要說話時,他突然感覺到身子開始搖晃了起來,甚至還有了一種失重感。


    雖然他現在渾身是傷,倒還沒覺得頭暈。


    正發懵時,顧眠抬起了頭,見天花板上的吊燈劇烈的來迴甩了起來。


    同時不知他們誰的手機,突然也傳出機械的女音:“十、九、八……”


    隨著這樣的聲音,裴讓在被動的搖晃中平衡不穩,右腿一軟,膝蓋猛地砸在了地上。


    “這是……”


    話剛說一半,他身後的立櫃就好似顫抖了一下,朝他傾斜了過來。


    那一刻。


    “地震了!”


    顧眠尖叫了一聲,朝裴讓快步跑來……


    下一瞬間,裴讓剛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一個帶著濃鬱香氣的懷抱抱住時,便是劈裏啪啦的巨大聲響,以及夾雜著顧眠的呻吟聲。


    裴讓眸子往旁一側,瞳眸劇烈的顫動了起來。


    立櫃上擺放的東西都砸了地上,而立櫃則砸在了顧眠的背上,那立櫃有一米八的高度,最上一層擺放的東西掉下來時也砸到了顧眠的頭,她的發絲裏,又一絲血流正在緩慢的滲出,透過她的耳後往她的脖頸流淌。


    甚至從這個角度來看,正好是顧眠的側臉,這樣的角度讓她和伊桃幾乎重合。


    更甚者,記憶裏也有類似的一幕。


    他當年在工地打工的時候,伊桃去給他送飯,兩人站在高樓後的陰影下,他渾身石灰水泥的粉末,髒又狼狽,而她素麵朝天,穿著舊裙子,樸素至極。


    但這並不妨礙他覺得快樂,因手裏捧著的盒飯,是她在家鼓搗了兩個多小時做的。


    在這之前,哪怕他好像可以擁有金山銀山,但沒有人拋開利益,隻看在感情上,專門為他花兩個多小時做頓吃的。


    他專心又認真的吃著她帶來的飯,舍不得浪費一粒米。


    就那時,這未竣工的高樓上突然掉下了個油漆桶,他一心吃飯都沒注意到,陪著他的少女卻反應極快的起身用自己護住了他。


    好在那天運氣很好,油漆桶掉在了他們身邊,沒有砸到他們。


    但迴過神來,他感覺自己渾身都要涼了。


    被嚇了個半死。


    手裏的吃的打翻在了地上,他渾身顫抖把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裏,好半天才啞然的說出一句話了,“你特麽是想讓我死嗎?”


    躲在他懷裏的少女不懂他怎麽說這種話,“什麽?”


    “你出事了,你讓我怎麽活?”


    話說出來,他都要哭了。


    可伊桃卻發出了哈哈的笑聲,“可是我剛才什麽都沒想,就那樣做了,我有什麽辦法嘛……”


    “下不為例,我比你長得壯,再遇到這種事,你得先給我保證自己的安全,答應我。”


    “好,答應你。”


    此時此刻。


    再看著顧眠以假亂真的側臉,他渾身也忍不住打起了顫。


    “你瘋了?”


    顧眠與他對上視線時,霎時怔了怔。


    裴讓的眼神在她看來,心疼又擔心。


    但很快她迴過神來,清楚,這種眼神不是給她的,是給她這張臉的。


    顧眠勾起了一抹笑,以輕鬆的口吻說,“可是我剛才什麽都沒想,就那樣做了,我有什麽辦法嘛……”


    登時,裴讓滯了一滯,“你說什麽?”


    顧眠,“我說,我什麽都沒想,下意識這樣做的。”


    現在裴讓想動一下,但他一隻膝蓋跪在地上的時候被顧眠護住了頭,現在動不了,而顧眠也不敢動。


    她隻要一動,立櫃很大可能會把他們兩個都砸到,而且房子依舊在搖晃。


    “顧眠……”這時,裴讓對她的態度溫和了些,“為什麽要這樣做?”


    顧眠用力支撐著倒在她身後的櫃子,說,“喜歡你。”


    “或許你覺得,我可能是對你,對你裴家有所圖,可是裴讓,你換個角度想想,我顧眠,難道是沒有追求者的女人嗎?”


    “我難道找不到,除你之外,其他門當戶對的男人嗎?”


    “你之前暗示我知三當三的時候,我沒說話,其實我很委屈……”話到此,顧眠的眼淚掉了下來,“站在我的角度來看,我過去暗戀的男人,因為知道他結婚了,我怕接近他對他的婚姻造成一些麻煩,所以我一直忍著藏著我的感情,在背後默默關注,想著,隻要他幸福就好。”


    “可是,我沒有看到他幸福,我看到從他身上得到很多的妻子,卻屢次背叛他,讓他傷心,讓他受傷,我心疼啊。”


    “既然他的妻子都那樣做了,我現在就是出現,告訴他我的心意,又能怎樣呢?”


    “如果不是他妻子犯錯在先,我能有這個機會嗎?”


    裴讓聽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眸子突然灰暗了。


    但其中情緒不是受傷,反而像是,愧疚。


    但難懂他在愧疚什麽。


    他如此陷入了自己的情緒,沒有迴應顧眠。


    顧眠的臉上顯露了幾分不安,眸子一轉,又說,“裴讓,隻要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做的更好。”


    “我的身心都隻屬於你一個人,也不會認識你身邊任何一個異性朋友,我也可以待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的相夫教子,我的眼裏,隻有你一個人。”


    此話,讓裴讓的眸子突然又有了一抹陰鬱的漆光。


    良久後,他開了口,“真的嗎?”


    顧眠的眸子也瞬間擴大,唇角揚起,“當然!我可以發誓!”


    “不用發誓……”裴讓這時感覺到房子不晃了,便說,“你把手臂撐開。”


    “好。”顧眠把手臂撐開。


    裴讓小心的避開她,成功的站起了身,把她身後的立櫃扶起。


    顧眠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就要往下倒,裴讓撈住了她,而顧眠不顧渾身的疼痛,雙手趕緊環住了他的腰。


    裴讓把她的手拿開,“我現在心裏很亂,我沒有想親密的心思,但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看看你的表現,是不是比那個幾次三番讓我傷心的女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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