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易,竟然是蕭易。


    她一跑,他就開始追。


    機場人來來往往,她跑的像隻無頭蒼蠅,最後進了死胡同。


    縱然後來已經無路可逃,但看著眼前越走越近的男人,她還是想閃躲。


    倒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後來不知該如何看待他,也不想和他再接近。


    她曾以為蕭易過去對她的好,都是出於他對裴讓的兄弟義氣,可最後,他竟然說,是因為喜歡。


    有些友情一旦變質,真的不適合再見麵。


    “桃桃,你別這麽抗拒見我好不好?”蕭易開口說話。


    她依舊避他不看,“不好,我不想讓裴讓不開心。”


    蕭易眼底噙上一抹傷心,“可他現在不是不在麽,我都不能在公共場所和你說說話?”


    她瘋狂的搖頭,“不能,他不願意讓我見的人,一麵我都不想再見。”


    “你這麽卑微?”


    “這不叫卑微。”她抬起頭來,凝視蕭易的眼睛,“我也想給裴讓安全感。”


    “好。”蕭易失落的笑了聲,“我當初出國之前,我曾經給過你承諾,一定會盡我所能,查清那天的真相,本來是想告訴你真相是什麽的,但看來如今的你已經不在意了,那我就算了。”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


    她愣了瞬,忙追,“你說什麽,你查到四年前的真相了?”


    可夢裏的蕭易走的好快,就是別人從她眼前走過的功夫,蕭易就走出了好遠。


    她一邊狂追,一邊喊,“蕭易,你站住!”


    ……


    現在是上午的十一點多。


    裴讓睡著後一直不算安穩。


    他的體溫對於伊桃來說比較舒服,但他一直抱著伊桃,就覺得熱,一會兒就得把手臂伸出來一下。


    睡的渾渾噩噩中,身邊的女人突然喊出來的一聲“蕭易,你站住”把他直接驚醒了。


    剛醒來的時候人是懵的,他沒敢直接斷定自己聽見了什麽,動了動身,抬頭看向了伊桃。


    她的睡顏染上焦急,搭在床邊的手還微微動著。


    盯著她看了數秒,她又來了一句:“你站住,蕭易……”


    這句話說的很小聲,但裴讓看著她聽她說夢話,那便聽得尤為清晰。


    裴讓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迷離的眸微微睜大,震驚裏,又裹挾著幾分疑惑。


    似乎是不理解,之前還哭著夢囈“阿讓,你還在嗎”的女人,怎麽就能在同一段時間,又喊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來。


    在眼底也蒙上陰鷙時,裴讓喉結一滾,伸手捏住了伊桃的鼻子。


    很快,伊桃因難以唿吸,在小嘴張開的同時也睜開了眼睛。


    此時她的模樣非常呆滯,被迫從夢境裏抽離,她腦海裏還是自己在機場奔跑,追著蕭易的畫麵。


    但當裴讓的那張臉由瞳孔落在心底,她意識到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很逼真的夢境時,表情明顯的失落了。


    不論和裴讓最後的結果是怎樣,她真的很渴望得到真相,就為了她失去的孩子,也得知道真相。


    可她的失落被裴讓看在眼裏,便有了另一種猜測。


    眼裏閃過寒光,他冷聲問:“又夢見什麽了?”


    伊桃反應算快,愣了兩秒,就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說夢話了。


    夢境尚曆曆在目,伊桃的心吊在了嗓子眼。


    看裴讓的表情,豈能想不到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我夢見蕭易了,他說查到四年前的真相了,但後來他走了,我著急知道,就在追他。”她坦誠道。


    這個時候她不能說謊,她真的怕裴讓發火,心很累。


    可即便她毫不猶豫的就說了出來,但裴讓的臉卻越來越黑,“挺特殊啊,我和你的事,需要他告訴你真相?”


    “他那麽喜歡你,當初為了你都能不要命,還用你追他?”


    “是你想他了吧?”


    伊桃閉上了眼,果然,一旦和他有了矛盾,就會特心累。


    “裴讓,夢,是人的精神或者身體發出的信號,”她道,“我會夢見是蕭易來告訴我真相,是因為!”


    “當年,在那麽多家醫院都給出的結果是我懷孕半月,你徹底不相信我和蕭易,你也不想再浪費時間折騰了!”


    “而我和蕭易,我們接受不了被你誤會!”


    “但是我窮,而且我還要照顧我媽,照顧我姥,我也沒有錢去查,所以蕭易,他承諾我他會去查,讓我等著!”


    而裴讓好似那古希臘掌管重點的神,他重點抓的讓伊桃氣結。


    “意思是,他給了你承諾,你現在還在等他來兌現,”裴讓勾起冷笑,“隻不過一眨眼四年,他還沒迴來,你對他是日思夜想,所以這隨便做個夢,都是他。”


    伊桃真的要氣死,“我說的話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嗎?”裴讓坐起身,又一把把伊桃拽了起來,“給我滾下去。”


    伊桃眼圈發紅,用力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裴讓又捏住她的小細胳膊:“你是在吼我?”


    “對!”伊桃大聲一喊,“我厭蠢症犯了,不想對牛彈琴,你放開我!”


    裴讓也氣得不輕,手鬆開,再捏住她的後勁,“你當著自己男人的麵,說夢話喊別的男人的名字,你有什麽資格嚷嚷?”


    說完後他用力推著她,“給我滾下床!”


    力量方麵,伊桃對上裴讓,就是以卵擊石。


    她被迫掀開被子下了床。


    隻是裴讓力道太大,她的身板兒又太小,一下子沒站穩,人撞在了旁邊的立櫃上,膝蓋正巧磕在了立櫃的邊角上,而隔了一夜不在疼痛的手掌也用力按住了立櫃的裝飾品。


    立時,手掌和膝蓋的疼直鑽心髒,伊桃沒忍住尖叫了一聲。


    裴讓眸子一擴,連忙把她往迴扯,但已經太晚。


    隔著米白色的睡衣褲,一團血在她膝蓋的位置滲了出來。


    伊桃當即疼的彎腰抱住膝蓋坐在了地上。


    疼痛還生氣,眼淚洶湧的從眼眶跑了出來。


    裴讓目慌張,趕緊下地,“起來我看看!”


    伊桃吸了吸鼻子,躲開他,此刻所有的憤慨都融入了寒心之中。


    她的聲音也壓下了情緒,道,“你要看什麽?”


    “這和你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昨天手破了也是我自己摔倒,你不用多看,這一切都和你沒關係。”


    裴讓單膝跪在了她身邊,霸道的拿開她的手,“少說廢話,把膝蓋露出來我看看!”


    伊桃沒動,她撇開頭,語調裏噙上了哭音,“裴讓,要不我等我例假結束,你帶我去做試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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