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強烈的失重感與衝擊感，讓我整個人瞬間陷入了宕機狀態，耳旁的慘叫聲與車體撕裂的爆鳴聲交織在一起。
一陣天旋地轉後，我整個腦仁都木木的疼。
我昏頭昏腦地爬出扭曲的車架，在我麵前，一張張死灰的人臉如俄羅斯方塊一樣堆擠在破裂的車窗上，衝我發出沙啞的嘶鳴……
“啊！”
我驚叫坐起，滿頭冷汗。
自從災變爆發後，第一次看見野火病毒感染者的情形屢屢出現在我的噩夢中。
“又做噩夢了？”
微弱的燭火下，白鳶背身對著我，正在盤著頭發。
“嗯！”
我一邊低聲迴應她，一邊掀起窗簾的一角，警覺地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手腳輕點！別把它們引過來！”
朦朧的夜光下，象征繁榮的燈火霓虹早已不在，隻有幾個踉蹌的人影來迴攢動著，發出夢遊般的低吟。
三個月前……
“姓名白鳶，年齡21，女，身高168，昨夜於富興路口，無故殺害五人，其中包括兩名婦女和三名兒童，嫌疑人無精神病史，無作案前科，作案動機尚不明確……”
念完手裏的文件，我狐疑地抬頭看向被銬在對座的妙齡女孩。
白皙的圓臉，黑亮的長發，配上半身小皮夾克和紮著鏈條的皮短褲，盡顯青春活力的打扮。
在我的印象裏，殺人犯似乎都是兇神惡煞，膘肥體壯。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實在無法相信這樣一個和我同齡的女孩，居然會和殺人犯這個詞掛上鉤，而且還牽扯著整整五條人命，甚至從她的裝束來看，應該還是個大學生。
也許是正當防衛呢，也許是事出有因呢……
帶著一點憐香惜玉的同情，我在心裏暗暗猜著。
似乎是發現我在看她，這女的也抬頭望了我一眼，嘴裏嘟囔了一聲。
“嗬！大驚小怪的！我殺的又不是人……”
她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在逼仄的車廂內，我們幾個警員都聽得清清楚楚。
我心中一顫，她對五條人命如此輕蔑的態度，算是抹殺了我內心對她的最後一絲好感和同情。
“閉嘴！有什麽話進局子裏再說！”
此時，我身邊另一個年齡稍大的警員老宋厲聲嗬斥了一聲。
隨後，車廂再次陷入了沉寂，隻有車輛疾駛發出的唿唿聲不斷掠過。
片刻後，老宋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低頭看了一眼腕上的電子表。
“小劉！今天應該是你實習期的最後一天了吧！”
“這一趟結束，迴去好好放個假，過完這個小長假你可就是一名正式的警察了！”
老宋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而我隻是訕訕苦笑，順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工作證。
姓名：劉南風
年齡：23
……
其實我能走上警察這條路，一方麵是出於對槍械的喜愛，另一方麵則是父母的“鐵飯碗”理念從小敲打的結果。
後來好不容易考進了警校，又考上了編製，現在又即將轉正，卻隻是一個基層巡警，平時別說是碰槍了，進洗腳房掃個黃，都已經算是重特大案件了。果然，警匪片裏那些熱血沸騰的故事終究不過是兒時的夢想罷了。
“哎！小劉！聽說你姐在市北院上班啊！好像還沒男朋友吧！”
興許是過於無聊，老宋首先打開了話匣。
“嗯！她是省中醫大學畢業的！現在是市北院外科的主刀大夫！”
“害！我看那丫頭挺不錯的，人漂亮，心也好，咱們所裏不是好幾個帥氣小夥子都單著嗎，迴頭給你姐介紹介紹唄！”
突然，一陣雜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唿叫2020！收到請迴話！完畢！”
我瞄了一眼邊上老宋，然後摘下對講機。
“2020收到！請講！完畢！”
“2020！我們剛剛接到報警電話！你們前麵的南湖服務區好像出事了！請你們立刻前往！完畢！”
我不知如何迴答，隻能尷尬地看向了身旁的老宋，老宋眉頭一皺，伸手從我手裏拿過對講機。
“可我們車上正押著一名嫌疑人呢！完畢！”
“現在是晚高峰！道路擁堵！距離最近的單位也要半個小時才能到達！你們剛好順路！辛苦你們多跑一趟了！完畢！”
“2020收到！我們馬上前往！完畢！”
我暗暗叫苦，不過一想到明天是假期，倒也沒有太多怨言。
“得！說好了今晚帶我閨女去看電影的！現在全他媽攪和嘍！”
老宋哭笑不得地把對講機還給了我，我無奈地把對講機別迴了胸口，車窗外，高樓林立，霓虹閃爍，各色的彩光不斷掠過，剛好打在我對座的女犯臉上，原本漂亮的臉龐瞬間被映照得如惡鬼一般猙獰……
“到了！”
前麵開車的老張拍了拍阻隔轎廂和駕駛室的玻璃門，大聲招唿了我們一聲。
我剛準備去拉車門就被後麵的老宋使勁拽了一把，他摸了摸腰間的手槍，透過車窗警惕地張望了一下外麵的情況，臉色一下沉了下去，然後使勁輕輕拍了拍我。
“小劉！你跟我下去看看！”
“老張！你留在車上看著她！”
說完，老宋就打開了轎廂尾部的雙開門，老張也打開前麵的玻璃門，進入轎廂補上了之前老宋的位置。
“你倆小心點！我幫你們問問其他單位什麽時候到！”
老張好心提醒了一聲。
臨走之際，被銬在車裏的女犯突然轉頭看向了我和老宋，眼裏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突然，她嘴角毫無征兆地勾起一抹笑。
“祝你們二位好運！”
“別說話！給我老實點！”
留守的老張厲聲嗬斥一聲，便使勁關上了車門。
警燈閃爍，紅藍交替的光暈下，我和老宋徑直走向距離不到五十米的南湖服務區。
走了幾步，我前麵的老宋突然停下了步子，猛然摸向了腰間的手槍，
“小劉！小心點！這裏不太對勁！”
我被他說得步子一頓，腳下別了一個大大的趔趄，因為沒有配槍，我隻能下意識地抽出了身上唯一一把甩棍。
深邃的夜色下，大大的南湖字樣燈牌亮著慘白色的燈光，下邊的賓館和超市也都亮著燈，甚至空氣裏還泛著麵館裏飄出的肉香，看上去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我頓時暗忖，這哪有什麽不對勁，心說這老宋該不會是職業病犯了吧。
可轉念一想，老宋一個七八年的老幹警，年輕時還在部隊的偵查連服役過，他的直覺，應該不會出錯。
於是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甩棍，心裏也開始打鼓：“宋師傅！到底什麽情況！”
“你不覺得這兒太安靜了嗎？”
老宋頭也不迴地提醒我。
被老宋這麽一點，我幡然醒悟，南湖服務區是皖山和豫東兩省交接的樞紐，終年車流不斷，按說不該一個人影都沒有，更不該一點人聲都沒有。
我們二人一路前行，首先走進的就是那家飄著肉香的麵館。
“我靠！”
剛推開玻璃門，引入我眼簾的就是一派駭人景象。
就在後廚門口，赫然趴著一個白圍裙女人，看起來應該是個後廚阿姨。
我繼續走近幾步後才發現，這女人的脖子上已經破開了一個大血洞，氣管和喉骨亂七八糟地戳在外邊，連白森森的頸椎骨都露了出來，整個脖頸幾乎隻要那截頸椎骨還連著腦袋！
“小劉！別亂動！保護好現場！我馬上聯係指揮中心！”
老宋突然開口，把腦子已經宕機的我拉迴了現實。
老宋畢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麵對這種情況，竟沒有絲毫驚慌，他迅速抽出對講機，開始聯絡。
“滋……滋……”
然而，老宋折騰了半天，對講機裏卻始終隻有刺耳的雜音。
“怎麽搞的！”老宋使勁拍了拍對講機，又把目光轉向了我，“小劉！試試你的！”
我應答一聲，也抽出對講機，然而卻也是同樣的情況，任憑我怎麽重啟和調頻，對講機裏始終隻有刺耳的雜音。
“唿哧……唿哧……”
一時間，對麵的老宋也是急得直大喘氣。
“小劉！你大喘氣幹嘛？”
突然，對麵的老宋猛然放下手裏的對講機，朝我低喝道。
“啊？宋師傅！我沒喘啊！剛剛不是你在喘嗎？”
我茫然抬頭看向老宋，就在我們二人用驚詫的目光對視時，那“唿哧唿哧”的低喘依舊在繼續，甚至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同一時間，我們二人一同循聲望去，齊齊看向了地上那具斷脖子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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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你留在車上看著她！”
說完，老宋就打開了轎廂尾部的雙開門，老張也打開前麵的玻璃門，進入轎廂補上了之前老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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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轉念一想，老宋一個七八年的老幹警，年輕時還在部隊的偵查連服役過，他的直覺，應該不會出錯。
於是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裏的甩棍，心裏也開始打鼓：“宋師傅！到底什麽情況！”
“你不覺得這兒太安靜了嗎？”
老宋頭也不迴地提醒我。
被老宋這麽一點，我幡然醒悟，南湖服務區是皖山和豫東兩省交接的樞紐，終年車流不斷，按說不該一個人影都沒有，更不該一點人聲都沒有。
我們二人一路前行，首先走進的就是那家飄著肉香的麵館。
“我靠！”
剛推開玻璃門，引入我眼簾的就是一派駭人景象。
就在後廚門口，赫然趴著一個白圍裙女人，看起來應該是個後廚阿姨。
我繼續走近幾步後才發現，這女人的脖子上已經破開了一個大血洞，氣管和喉骨亂七八糟地戳在外邊，連白森森的頸椎骨都露了出來，整個脖頸幾乎隻要那截頸椎骨還連著腦袋！
“小劉！別亂動！保護好現場！我馬上聯係指揮中心！”
老宋突然開口，把腦子已經宕機的我拉迴了現實。
老宋畢竟是大風大浪過來的，麵對這種情況，竟沒有絲毫驚慌，他迅速抽出對講機，開始聯絡。
“滋……滋……”
然而，老宋折騰了半天，對講機裏卻始終隻有刺耳的雜音。
“怎麽搞的！”老宋使勁拍了拍對講機，又把目光轉向了我，“小劉！試試你的！”
我應答一聲，也抽出對講機，然而卻也是同樣的情況，任憑我怎麽重啟和調頻，對講機裏始終隻有刺耳的雜音。
“唿哧……唿哧……”
一時間，對麵的老宋也是急得直大喘氣。
“小劉！你大喘氣幹嘛？”
突然，對麵的老宋猛然放下手裏的對講機，朝我低喝道。
“啊？宋師傅！我沒喘啊！剛剛不是你在喘嗎？”
我茫然抬頭看向老宋，就在我們二人用驚詫的目光對視時，那“唿哧唿哧”的低喘依舊在繼續，甚至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同一時間，我們二人一同循聲望去，齊齊看向了地上那具斷脖子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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