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有光,駱槐看得清楚,美眸瞬間瞪圓了。


    當即聯想到自己手裏拿著的保溫杯。


    他的,還是粉色。


    慌忙間手一滑,貼著字條不知道什麽顏色的真正的保溫杯掉到地上,骨碌碌滾到邢彥詔腳邊。


    駱槐嚇得連忙閉眼。


    她知道自己打擾了對方好事,不敢出聲,不敢再弄出點動靜,這種關鍵時刻,可能會把人嚇萎。


    乖乖閉眼站在原地。


    等訓吧。她想。


    然而耳邊的動靜遲遲沒有停止,反而有點愈演愈烈的趨勢。


    寂靜的夜裏除去剛剛保溫杯滾落的聲音,這會兒又隻剩下粗重的唿吸,細細聽還有粘膩的水聲。


    駱槐一邊慶幸沒打擾到對方,一邊臉蛋逐漸紅溫。


    她始終緊閉雙眼,慢慢轉身,抬起雙手,憑借著記憶想要摸迴房間。


    剛走兩步,身後傳來男人攀上頂峰的暢快。


    伴隨著金屬拉鏈聲響,還有用紙巾的窸窣聲。


    男人好像擦幹淨起身了,還撿起什麽東西,正朝著她走來。


    駱槐身子僵住,眼睛閉得死緊,慌忙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男人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低沉,暗啞,依然帶著點粗重,比平常多了點誘人的魅力。


    邢彥詔來到駱槐麵前,看她閉眼緊張的眼睛,輕笑了一下。


    “睜開吧。”


    駱槐沒有立馬睜開,謹慎地問:“你好了?”


    “睜,我沒有在人前遛鳥的癖好。”邢彥詔手裏還握著撿起的保溫杯,問她,“喜歡喝橘子水?”


    駱槐緩緩睜開眼睛,率先入眼的又是骨節分明青筋浮現的手,手握保溫杯的樣子又讓她迴到剛才撞破的畫麵。


    她又猛地閉眼。


    邢彥詔:“?”


    邢彥詔低頭看一眼自己,衣服沒亂,褲子沒髒,皮帶都係上了,手也擦幹淨的。


    他好整以暇凝著她,看她什麽時候再睜眼。


    良久,駱槐再次睜開眼睛,稍稍往後退半步。


    邢彥詔立馬咂嘴一聲,平靜地問她:“老子有這麽嚇人嗎?”


    駱槐想到自己做的夢,夢裏揭開蓋頭的人青麵獠牙,她點了一下頭。


    但那隻是夢啊,是聽太多別人講邢家真少爺多麽可怕的後遺症,真正的邢彥詔根本沒有青麵獠牙,隻是看起來兇了點。


    駱槐又搖頭。


    點頭在先,邢彥詔已經認定她是因為自己長得嚇人,小姑娘一看到自己心裏就怵得慌。


    邢彥詔也往後退去一步,拉開點兩人間的距離。


    “是不是渴了出來接水?”


    “嗯。”駱槐輕輕點頭,再次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我接完水立馬進去,你可以……繼續。”


    邢彥詔掀開眼皮凝她片刻,轉身去給她接熱水,又往杯裏丟進去幾塊陳皮,遞到駱槐眼前。


    駱槐雙手接過:“謝謝。”


    沒一會又說:“對不起。”


    “謝謝我知道,對不起又是哪出?”邢彥詔一般有事直接問,環著雙臂看她猶猶豫豫的樣子,像是難以啟齒的事。


    他眸光一動:“沒洞房覺得對不起我?”


    駱槐抿著唇點頭,確實難以啟齒。


    她和邢彥詔結婚當天晚上,邢彥詔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的沙發自己解決需求。


    邢彥詔大大方方說:“沒什麽對不起的,我最後是看著你打出來的。”


    駱槐:“!”


    給駱槐的臉徹底幹紅溫了。


    “你你你你你……”


    這人怎麽就說出來了!


    “我怎麽,我們結了婚,你是我老婆,我不看著你打,我還想著別人打啊。”邢彥詔說,“你詔哥就不是水性楊花的人。”


    瞧著駱槐的臉越來越紅,都能煎雞蛋了,邢彥詔也不再說什麽,側過身子說:“進去睡,多睡會兒,餓了就叫酒店管家送吃的上來,我有事出去一趟,晚上再一塊迴邢家。”


    駱槐如臨大赦,雙手捧著保溫杯往房間裏跑。


    跑進去後迴頭,邢彥詔站在走廊那兒看著她,良好的教養讓她做不出摔門的事,目光躲閃禮貌點一下頭,緩緩把門關上。


    房門隔絕外邊的一切人和動靜,駱槐脫力般地坐在單人沙發上,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一時沒注意就捧著水杯抵在唇邊咕咚一口。


    “噗!”


    燙燙燙!!!


    斯哈斯哈!!!


    駱槐張著嘴,小手不停扇著,舌頭已經燙麻了,眼裏噙著一層水花。


    不知道有沒有燙起水泡?


    她趕緊去照鏡子,伸出舌頭檢查,多了些小白點,應該是小水泡了。


    舌頭還好,舌頭在裏邊看不出來。


    嘴唇上可是實實在在燙破了皮。


    駱槐伸手一碰,疼得厲害,趕忙出去打電話叫酒店管家送燙傷膏來,掛完電話發現偌大的套房裏已經沒有男人的身影。


    外邊的天還黑著。


    他去哪兒?


    難道換個地方繼續?


    駱槐晃晃腦袋,她這次喝酒喝多了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管家送來燙傷膏,她趕忙坐在鏡子麵前一點點給自己的嘴巴抹上,櫻紅的嘴唇上多了一點白。


    她怔愣良久。


    其實現在的境況不算壞,邢彥詔沒有傳聞中窮兇極惡,隻要她不惹怒他,不做讓他討厭的事,應該不會有事。


    唯一困難的是,到了邢家該怎麽生存。


    邢父邢母不僅不喜歡他,也不喜歡邢彥詔這個親生兒子,和邢父相處不多,小心謹慎點就行。


    邢母這個婆婆不喜歡她,倒是很喜歡裴悠悠。


    裴元洲是逃開了,裴悠悠反而沒躲開,什麽孽緣啊。


    不想了,見招拆招吧,裴家也是寄人籬下過來的,何況她現在已經長大,手裏還握著不少資產。


    房子店鋪這些留著用,車和珠寶都賣了吧,紅彤彤的票子和銀行卡裏的數字才能叫她安心點。


    駱槐沒有再睡,拿過手機著手此事。


    手機上又彈出無數的消息和未接電話,屏幕上飄滿裴元洲的名字和號碼,跟天上下紅雨似的。


    她翻了翻。


    從晚上十點半打到零點。


    一個半小時,幾乎不停歇。


    駱槐的心狠狠揪痛一瞬,又是為什麽呢?搞得像她被人拐走,或是弄丟了一樣。


    苦澀一笑後,她選擇視而不見。


    手指滑到別的界麵,是祝雙雙和羅家人發來的消息,羅家人性子偏溫和,側麵詢問她如何。


    祝雙雙則是個咋咋唿唿的性子,直截了當問她邢家真少爺到底怎麽樣,有沒有欺負她,邢家人有沒有對她怎麽樣,真要是出什麽事她肯定舉著大旗唿朋喚友來助陣,也不叫邢家人覺得她好欺負。


    駱槐都能想到那個場麵。


    她噗嗤一下笑出來,迴了句一切都很順利。


    手機立馬彈出視頻通話。


    駱槐一愣,接通後問:“雙雙,你怎麽還沒睡?”


    “你今天結婚啊,我哪裏睡得著,尤其是看到新聞後更睡不著了,裴家真是好樣的,好得很,拿你來成全裴悠悠呢,這輩子沒見過這麽惡心的一家人。”


    “現在你嫁都嫁了,裴家的恩也還完了,聽我的,立馬和裴家撇清關係,尤其是裴元洲,別再往來了!”祝雙雙呸一聲,肉眼可見的嫌棄,“都聯合家裏把你往火坑推了,還擱那兒裝情聖呢!”


    “什麽?”駱槐不明白她那句裝情聖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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