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物憑空飛射而出,細看竟是一人,不過那人當真是狼狽,渾身衣物破爛不說,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不過這也掩蓋不了他臉上分明的棱角,和那標誌性的劍眉。


    沒錯,那人正是墨無邪。


    他出來後看都不往後看一眼,就迴手一劍斬向身後。


    一道異常巨大的劍氣看似斬空,但到了墨無邪這種層次的強者,怎麽會有閑心放啞炮,帝級強者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天地法則,即使是剛剛墨無邪那看似隨意的一劍,也是他的全力施展。


    所以那一劍目標明確,隻能是剛剛與他墨無邪一起消失的朱問渠。


    果不其然,就在此時,剛剛墨無邪遁出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不大的黃色木塊,木塊不斷抽出,顯出了小半個身子,一些眼力不俗的修者已經發現那木塊正是剛剛朱問渠的戒尺。


    劍氣毫厘不差撞在了尺子頂端,一擊之下,尺子不知是何種材質,被擊打出了一聲非金非玉墜地的清脆響聲。


    而那尺子連同其主人則又被斬落了迴去。


    墨無邪大手一攝,劍宗眾人頓時不見,他踏出一步,前腳騰空忽而頓住了腳,看向了修道院一眾長老弟子,似乎想起了什麽。


    嘿嘿一笑,再次斬出一劍,直指所有長老。


    劍氣如虹,如秋風掃落葉,又有如決堤的荒洪,讓所有長老都心頭一顫,感覺到了許久沒有感受過的危機感。


    殷如玉當即到了波浪般劍氣的道路中央,擋在劍氣前方,他,清楚這一劍的斤兩。


    這一劍,靠那群酒囊飯袋,擋不住。


    一條巨大的身軀盤踞在殷如玉的位置,而哪裏又還有殷如玉的人影,但修者認人可不由肉眼來,雖然常言眼見為實,但氣息唯一,更加難以偽造,故修者還是最為習慣氣息辯人。


    就好比如現在的這龐然大物,眾長老可能在後麵看不清這大家夥頭顱,但這氣息絕對屬於殺院院長殷如玉,隻不過此時比他平時不知強大了多少。


    那大條黑色身軀被一顆碩大的龍頭所統率,龍目微眯,神秘而優雅的豎瞳絲毫不畏懼,他知道這一劍遠勝剛剛斬掉帝君的劍,就這樣斬來,即使自己用上了自己最強的手段也不能建功,但他不想退。


    殺人不需要理由,無非一命,現在更不要。


    殷如玉血脈真身黑龍凝視著奔湧而來的浪潮,一動不動入定般,但從它前端一隻愈大的爪子看來,他不輕鬆。黑龍本就漆黑入墨,那隻爪子更是如黑洞,吸收了周圍一切光彩。


    劍氣欲來風滿樓。


    所有長老此時紛紛灑出保命手段,符纂陣法真身遁法等等絡繹不絕,黑龍也嘴角不自覺咧開。


    似是在苦笑,悍然出爪。


    也就在此時,弟子中突然飛出一人,直奔向黑龍


    。


    其人貌不揚,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但越看你的目光越會被吸引,他就像一片汪洋,外人看到的隻是表麵,永遠不知道海底深淵到底多深?


    那漢子迅速靠近黑龍,一拳擊倒在與黑龍爪子相碰的劍氣上,那時機簡直不要太好,巨大如浪的劍氣就這樣被他一拳給借力掀翻。


    “修道院,咱們後會有期~”悠長而豪邁,不是墨無邪還能有誰?


    “他們終於走了,那個煞星終於走了”眾長老心裏一鬆,殷如玉猶有餘悸而暗自慶幸,還能見到修道院的陽光,真好。


    看著天上的巨大裂縫,目送著墨無邪踏步而去。


    他知道,要不是剛剛那人救了自己,自己可就交代在了這裏。


    那一劍,很強,是墨無邪真正出手。


    一大片虛空被撕開,一個渾身浴血的人提著一根帶有刻痕的木條慢慢踱出來,其姿態尤其淒慘,特別是胸肋間兩道深且長的傷口,幾可見骨。


    要不是這氣息實在是朱問渠的,在場沒有人會吧這個人跟他們的院長,那個文質彬彬溫文爾雅又強大異常的院長聯係起來。


    天邊一個偌大的缺口,那場景似乎跟遠古初殘破的天一樣,可現在卻是不需要女媧大神費神練五色石補天了。


    朱問渠黯然,自己學院的東西,就算是化成灰也認得,那破開的不是天,而是修道院的護院陣法。


    是天下第一陣——陰陽中用。


    看來自己還是輸了,雖然拿到了陣符,但不僅自己的兩儀道法被破,就連先祖的兩儀陣也被砍破。


    陣法可以修補,但心障可沒那麽容易,朱問渠自幼通經達典,早已經翻遍祖先前輩留下的聖賢書,修行也順利至極,還從未如此狼狽過,無論是修身,齊家,治國,他都是儒門翹楚,放眼主世界也風頭無二,連雷澤華胥族的天之驕子也要遜色他一籌。


    但這次……


    “從今日起,我修道院與他劍宗恩斷義絕!”


    ————


    “哎呦~~”


    董複揉著依舊昏沉的腦袋,艱難地隻手撐地支起上半身子,耳朵似乎被堵住般,聽不到任何聲音,又似乎淨是一片轟鳴。


    艱難的大吸一口氣,但隻是稍稍唿吸重了點便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董複用手撫住胸口,看來自己狀態不是一般的差,像是受到過一番毒打,又渾身無力,身體仿佛莫名被掏空。


    而且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東西。


    隻記得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那道砍向長老們的奪命劍氣,然後自己就眼前一黑,然後就成了現在這番模樣…


    搖了搖頭,努力使自己清醒些,但身體當真是遲鈍,不僅腦袋,手腳都沒有那麽聽話。


    嗯?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就讓


    董複見了鬼一般,放眼望去是一片望不到頭的林子,自己正處於一處山坡,所以一覽無餘,看到的東西也不算太打緊,但感受到的就更是讓董複觸目驚心。


    他實在是想不出來發生了什麽?


    這裏簡直沒有靈力!董複掙紮著想站起來,這才感覺屁股下麵感覺不對,好像墊著些什麽,似乎還是,還是熱的……


    董複背後瞬間起了冷汗,自己本來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最令人恐怖的事情是自己身下還壓著啥不知名的東西,而且是個活物。


    是個人?董複盯著這被自己壓著的倒黴蛋,心想自己還是幸運的,起碼有個人墊背,不禁心中好受幾分。


    不過既然知道了這是個人,董複也就不好繼續坐在人家身上了,起開屁股,艱難挪開坐熱了的窩,董複仔細打量而且這人的衣服,雖破爛但這明黃色的衣物看起來可不是平常人,肯定非富即貴,這麽極具特征的衣服自己見過的,自己也穿過,但跟這個不一樣,穿這個的人自己也有印象。


    難道是?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董複伸手準備把這家夥翻到正麵看看,剛準備伸手,那家夥竟然自己翻了個身,這下倒是看的清楚,果然是姬大皇子。


    不過這姬發怎麽會落得如此衣衫不整,好像是被蹂躪般。


    董複正神遊在,不料兩隻鹹豬手不知何時環住了自己大腿,他全身一緊,瞬間炸鍋,猛的扭頭望去,隻見姬發似乎沒有醒,但滿臉淫笑,顯然是做了春夢的癡漢模樣,董複試著把姬發推開,但這二世子勁道不小,竟一下子掙不開。


    “阿翠,就知道你又偷偷來跟本皇子暖床,哈哈……”


    董複的臉瞬間黑到了極致,用那隻被抱著的腳使勁一甩,讓某豬兄很幸運的有享受了免費的飛天服務。


    “話說這是什麽破地方,我為什麽全身都是傷,這裏怎麽一個人影都沒有,靈力怎麽那麽稀薄,還有,我為什麽會跟你個臭小子呆在一起……”


    董複已經不想迴答姬發的問題了,本以為這丫的看起來風度翩翩,想來不是一個多言之人,盡管不熟而且還有這些不愉快的經曆,但也算扯平了,於是剛開始也還跟他搭幾句話,也不是沒有打探些消息的想法,董複可能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但姬發身為大周皇子,肯定比自己知道的多。


    但隻接了幾句話董複便不想再接了,這姬皇子簡直是一個好奇寶寶,問這問那,差點沒把董複祖墳給問侯到了,於是董複隻好選擇沉默。


    殊不知姬發心中也是惴惴,他當然比董複知道的多,所以也想的更多,不過也越想越頭疼。


    身為大周皇子,他最先想到的就是其他兩國,但自己當時處於修道院


    ,還是在最兇的殺院,姬發不信另兩國有這個膽子,再說姬發自己也不認為自己值這個價可以讓他們冒險如此。


    與大周有仇的神族,或者是妖族?大周可滅過不少神妖,而且還有不少直接被滅了族,若是那些殺落下的亡命之徒來尋仇……


    難道是劍宗那群瘋子,如果是的話為什麽還要捎上董複那家夥,難道是羿族的仇家,但為什麽自己還被惦記上了?


    越想越煩,可是苦煞了這姬大皇子。


    但他還要故作輕鬆,畢竟身邊還有一人,不過現在不在公眾場合,倒是可以不必維持自己的完美形象,偷偷看了眼臉拉的老長的董複,這似乎成了姬發現在唯一的快樂。


    董複不知道姬發還要嘰嘰呱呱多久,索性讓他去吧,他知道姬發不是個簡單人物,但從姬發的神情看來這次的事情也是出乎他的意料。


    二人都感受到了這次的混賬遭遇並不是那麽簡單,二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這次確實是被捆在了一根繩子上,故而走到現在二人還依舊相安無事。


    “已經走了不下百裏路了,靈力還是那樣稀薄,我們八成是在一處小世界中。”姬發終於正經了一句。


    董複皺眉想了想,看向帶路的姬發,說:“為什麽不可能在某處秘境或者是某處芥子空間?”


    姬發不屑的用鼻子重唿了口氣,也不迴頭,還是跟董複解釋:


    “秘境跟芥子空間都是大神通者費神費力開辟而來,肯定有他自己的用途,且不論是用來幹什麽的,但其中的靈力肯定不會如此稀薄。”


    董複點頭,正要扯幾句閑話緩解尷尬,但前方姬發卻已經停了下來。


    董複一個箭步上前去,也不由呆住了。


    一大片麥地,麥穗還是青的,一掃二人心中鬱煩。


    沒多廢話,二人繼續向前,走了大約盞茶時間,終於看見了一個小鎮的身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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