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小公主的哭聲一陣陣的傳來,隻是臉上沒有了眼淚。哭了有個把時辰了,她的眼淚早已流幹。


    董複牙齒是酸痛的,他一直咬著牙直到現在。把發白的拳頭鬆開,許久後手掌才重新恢複血色。


    “老夫也盡力了!”老人說著又是一個玉筒掏出。這次的場景是天上,雲層遮掩了下方的一切,下麵的三族子弟除非有特殊的目力神通術法,不然是看不見天穹之上的。


    天際,三個老者鋪氈對坐。


    其中一人老邁得似一棵枯樹,看不到一絲皮膚的痕跡。露出的身體部分幾乎都是皮包骨頭。


    看他的服飾,正是如今站立在小屋前的老人,也就是東皇雲口中的大爺爺。


    另外兩個人一個臉上紅紋,背負黑色弓箭,明顯是羿家的人。最後一人項上牛首,背生雙翅,來自蚩尤。


    三人各自施展手段,觀摩著地麵上的戰鬥。但是都沒有加以幹涉。明顯,是他們都按耐住了出手的決心。


    不是因為他們不痛惜自己的族人。


    而是三足鼎立之勢,人人各自心懷鬼胎,都不允許另外兩個人下去幫襯。但是蚩尤族跟羿族畢竟是同盟,二人有著更密切的關係。


    但是他們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原因顯然隻是一個——那個閉眼的老人,準確來說是瞎子。也就是說,那個瞎子實力很有可能比他們兩個中的任意一個都要強。


    瞎子雖然看起來許久不見動一下,似乎已經快要老死,但旁邊兩個就是不敢有所動作。


    可實際上,東皇族的那個瞎子年齡比兩人年紀都要小。隻是瞎子修煉的道途迥異與常人,必要時候甚至要犧牲自己的不少壽命。


    也是在某一次的施法中,他獻祭出了自己的千年陽壽,以及自己永遠的光明。從此迎接他的便是無盡的黑暗。


    但那個東皇部落的瞎子一點都不後悔。假如給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仍舊會做出那個選擇。


    對於他來說,自己的光明並不是那麽的重要。如果能用這個來換取整個族群的延續,他會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一切。


    戰旗隨風飄揚,旗子上染著不知是東皇族,還是蚩尤亦或是羿族的鮮血。


    “剩下就爛攤子就留給我們了。”


    蚩尤族的那個人冷冷的說了一句。聲音似萬年不化的堅冰,顯然是因為蚩尤部落的傷亡太過慘重。


    羿族的那人隻是不斷地搖頭歎息,不斷的撫摸自己的山羊胡,眼中滿是痛苦的神色。


    那個瞎了眼的東皇部落老人依舊是麵不改色,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


    確實,這所有的一切,包括羿族背叛,到後來東皇部落消亡甚至是現在的三人對坐他都預言到了。


    而且他還為此付出了千年的壽命,以及他的一雙明眸。他所修的道途正是卜道,三千大道中比時空兩大道更加難以尋覓的存在。


    修煉這一道,輕則隻是消耗自己的靈力,重則要損耗自己的本源,精血,甚至是自己的壽命。當然可以像那個老人一樣,動用秘法來利用自己的某些器官來轉化成精血。


    那個瞎子枯手一招,地上仍舊屹立不倒戰旗瞬間落到了他的手裏。


    這手段貌似是空間大道的手段,實則是他對結局早有預料,早早在那一麵戰旗上布置一個虛空坐標,銘刻了小型的傳送法陣。


    這才能把那麵戰旗給傳送過來。


    雲層的煞風吹來,戰旗被吹的橫了起來。瞎子大袖一揮,把那個戰旗上的血跡全部抹去,戰旗上又一次的顯現出了東皇二字。


    老人唱起了東皇部落的戰歌。


    “風~風……”


    一陣陣淒涼的聲音,就像雲層之上的煞風一樣唿嘯,而又不絕如縷。


    他既然算到了東皇部落今日的結局,也自然早早的做了布置。


    東皇雲,即東皇小公主的外出雖是羿家花盡心思安排出去,為的是在到時候在大戰中來威脅東皇喆。


    但這又何嚐不是瞎眼東皇的刻意引導,為的是保住東皇部落最後的希望。


    除此之外,他還在大戰的前夕不知花了多長時間挑選種子,即血脈資質和心性皆都優良的後代。然後用諸多的障眼法,使他們不知不覺之中脫離出了東皇部落。


    他把那些後代都集結了起來,當做了東皇部落最後的火種。這些少年少女個個都堪稱優秀,完全可以充當未來東皇部落崛起的棟梁。


    現在東皇部落的那些亡者已經把自己該做的都做完了,那些少年該做的事情還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後。


    那麽現在,就該自己幹活了。


    他袒露出了自己幹瘦的胸膛,上麵銘刻著一些紅色的不知名符文。符文或多或少都帶著血液,似乎還未幹涸。


    明顯,這是血族的手段——血陣。


    但其中又摻雜著不少用靈材構成的線條,然後用類似於儲物戒的微縮的手段把它們銘刻在了這座陣法之中。


    也就是說這座陣法現在以東皇老人自身為基,結合諸多的靈材,以及不知名的血液組成成了一個陣盤。


    所謂陣盤,就跟符纂一樣,把陣法微縮在某一個物體之上。然後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催動的小型陣法。其威力顯然沒有耗費甚巨的大陣強。


    但勝在它還是屬於一座陣法,是陣法就肯定比同境界的大部分人的某項能力都強。


    這座陣法作用正是封鎖,此時這裏整片虛空都被東皇瞎子給封鎖。一個隱形的確實存在的壁障把三人給包裹了起來。


    要知道,神境就可以在主世界裏隨意的撕裂空間進行自我傳送。但是這片土地上的虛空顯然沒有主世界那麽堅固,所以一般的元嬰境就可以堪堪撕裂這片虛空進行傳送。


    而能站在這裏,這片布滿了煞風的穹頂之人。無不都是元神境的修為。


    何為元神境,也就是說元神已經是神的範疇。神境的靈魂是以元神形式存在,凡境蛻變成神境首先是靈魂上的蛻變期。


    之前的靈識已經變成了神識,但是壽命依舊會極大的受到凡體的限製。這是在凡境中要應對的最後一道關卡,絕對可以稱作天塹。


    要不然也不會這樣多凡境修者,而神境強者始終這麽稀少。


    既然老人早早的就做好了準備,布置了這樣的神級陣法,那就注定不會讓另外兩人逃脫。


    果不其然。那倆人使勁渾身解數。都未打破這陣法的透明外壁。最後他們把目光投向了站在另一邊的老人。


    那老人此時真的像一根樹幹,此時他把全身的衣服都褪去,喚出了自己的真身。那些血液似乎就是他的血液,似乎從體表滲出,十分的瘮人。


    但是以老人的血量還是沒有這麽多的,雖然這確實是東皇族的精血,而且是純血東皇的。但這並不是老人的血,老人若是拿出了很多的血,他恐怕就要先東皇部落其他人一步走了。


    所以這血液全部是取自東皇部落其他的純血。


    這都是老人之前使用各種理由從那些純血族人手中得來的血液。甚至於東皇小公主東皇雲的血液也被他想辦法弄了些許。


    老人身體逐漸開始發光發熱,羿族跟蚩尤族的元神境強者此時是真的很著急,連忙使盡平生最快的速度從原地疾馳。


    但是東皇氏的這個瞎子謀定而後動,怎麽可能被這樣破壞計劃?


    一聲巨響。


    就像東皇部落的組長東皇喆一樣,老人綻放出了屬於他最後的餘暉。


    以神級陣法封鎖了這片虛空,阻止了老人自爆後的能量到處宣泄。所以這一次自爆的威力格外強大,即使是處於巔峰狀態的羿族和蚩尤族的兩個元神境強者也沒有扛下來。


    二人齊齊殞命。


    畫麵到這一幕就已經終結了,東皇雲一把抱住了還站在此處的老人,似乎是老人還未逝去。


    但這又怎麽可能?留影玉筒可是做不了假。


    即使可以偽造,老人也沒有這個必要。老人確實已經逝去了,在這裏留存的隻不過是他一個分魂。


    之所以小公主認為這是實體,隻不過是由於老人的魂魄實在是強大,能讓一股分魂就能如此凝實。


    但是老人畢竟已經死去,此分魂不過是鏡花水月,無根之萍,遲早都會消散一空。也就是說,老人現在所說的一切話語都是他的遺言。


    畫麵終結,一團逆血淤積在董複胸口,眼中的兩個伏羲又一次顯現,充滿血絲的雙眼此時充滿了仇恨。


    “好了!我這句分魂可以存世的時間已經不多。細細聽我說。


    雲兒,你是東皇部落最後的一絲希望,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記住,不要想著報仇。


    除非你已經到達了神境,修為要比我全盛時期還要高。


    還有,你不要以為你的敵人隻是蚩尤以及羿族。他們充其量也隻是一個馬前卒,真正的敵人還隱藏在暗處。


    老人的身影逐漸虛幻,最後他把眼睛對上了董複,“少年,我看不透你。但是以我數千載的歲月可以看出你不簡單。


    不管你來自那裏,要記住你姓東皇!”


    老人把一根手指點在了小妮子額頭,而後消散,不留一絲雲彩。


    “我…姓東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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