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聞他父親去世,沐秋凰自是悲傷難耐。不過,他也知曉眼下並沒有時間容他悲傷,於是他隻好強行將內心深處的悲痛壓下。好在多年的軍旅生涯,也造就了他堅硬無比的性格,至少從外表上來看,他已經與平時無異。


    聽春桃講完雲州裏發生的所有事情之後,沐秋凰也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開始思考起眼下的局勢。


    按照春桃所說沐秋麟趕迴去的時間來看,很明顯雲州城侯府事變之前,沐秋麟就收到了消息。而從這點上,也可以判斷出靈虎歐陽東青必然已經倒向了沐秋麟。對於他父親的身體狀況,他知道。絕對不可能出現突然暴斃這一說,他父親的死,必然與長陵公主有關。隻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長陵公主竟然也是隨著他父親一同去世了,這事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隻不過,春桃離開雲州城已有一些時日,而雲州城現在具體是什麽情況,她也並不知曉。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認下來的。那就是雲州已經完全歸沐秋麟控製,而凰翎那群人為了送出春桃給他傳遞消息,也是損失慘重。按照沐秋麟睚眥必報的性格,想必凰翎僅存的那些人,也已經是兇多吉少。也就是說,雲州城中他所留的後手,已經基本上消散殆盡。而通過先前雲鳩軍對他的伏殺,以及雲鳩大軍壓境的情況來看,雲鳩侯應該也是早早收到了他父親去世的消息。甚至於,這個消息就是由侯府泄露出去的。隻不過眼下,長陵公主已經去世,此事倒也是死無對證。不過根據沐秋麟迴去的時間來看,此事倒是與他無關,並且,他應該還沒有說服雲鳩侯的這個能力。更別說,先前的刺殺之中,還牽扯了談白鳴的弟弟談白言。而且,那還是一個必殺之局,若非他身邊跟有顧塵緣,對危險有預判之能話?隻怕眼下他已經是兇多吉少。還有談白鳴之前告訴他說,收到了他父親的書令、命其封閉邊疆。現在看來,這書令也必然不是他父親所寫,而是假冒了他父親的名義。


    沐秋凰此時腦子裏一團亂,總是在思考的時候,迴想起他父親已經離去的這個事實。隻是,他也知曉自己現在不能再想他父親,不能亂。他必須得根據現在所得知的這一係列情況,開始剝皮抽筋,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這一瞬,他不禁想到了穌小小,若是穌小小在他身邊的話,可以幫他好好分析一下。可是現在穌小小不在他身邊,而且現在還在雲州城裏,想到這一點,沐秋凰更是對穌小小無比擔憂。雖然當時兩人分別之前,穌小小曾經答應過他,會好好保護自己。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將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但按照眼下情況來看,穌小小必然是已經食言,為了他而不顧自身安危……如若不是的話,這會兒在這裏等他的人,也應該是穌小小自己,而絕非是春桃。


    “不能多想,我必須得抓住重點……”沐秋凰在心底自我提醒道。可越是這樣想,他的心底卻越是亂如麻。


    此時見沐秋凰陷入沉思,急得直抓頭發。青芽道人與冬雪他們雖有心相幫,可也卻是無從下手。論起修行,他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論起這些權謀之事,他們卻是睜眼瞎。春桃雖有心開口安慰沐秋凰幾句,可也是不敢上前。雖然她平時最為跳脫,在沐秋凰身邊最為隨意,可她也知曉這會兒不同往日,更別說,先前沐秋凰因她所說之事,已是口吐鮮血……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也都是手足無措,甚至於連上前安慰都不敢安慰。


    就在這時,顧塵緣卻是突然來到了這裏,手上還拿著一個水囊。見顧塵緣上來,眾人也是長鬆了一口氣。一方麵,是因為他們知曉沐秋凰對顧塵緣向來敬重。另一方麵,則是因為顧塵緣的劍仙身份,他們潛意識裏認為顧塵緣應該會有好的辦法才對。


    顧塵緣同樣一屁股坐在了沐秋凰的身邊,將手上水囊遞了過去。


    “先生……”沐秋凰看了顧塵緣一眼,伸手接過水囊。


    顧塵緣看著沐秋凰,開口勸慰道:“沐侯爺英豪也!然而此時事情已經發生,你隻有成為他所期望的那般,如此才能不負於他……”


    “先生不必擔心我,我明白……”沐秋凰開口打斷了顧塵緣的話語。擰開了水囊,卻並沒有喝,而是悉數將水澆在了自己的腦袋上麵,然後抹了一把臉。


    顧塵緣見狀微微一笑,也是從地上站了起來,說道:“我這把老骨頭雖然已經快不中用,但殊死一搏,殺死幾個九品亦不是什麽難事……”


    青芽道人聞言,亦是附和道:“世子殿下,我們是朋友。若有事,你直接吩咐,小道亦不忌殺戮。”


    “多謝先生。”沐秋凰站起身來朝顧塵緣說道,隨即又轉頭看向青芽道人,道了一聲謝。


    就在此時,遠處警戒的血凰旗軍士卻又是傳來示警之聲。隻是這次,不待他們將人帶來,沐秋凰則是直接去往了示警之處。


    遠遠看見是兩個普通百姓裝扮的人影,沐秋凰心頭不由一動加快了腳步,他下意識以為這兩個人影會是穌小小與夏荷。隻是等他走近了之後,看見來人則是有些目瞪口呆。隻見年長那一人身形高瘦,留著四寸美髯,雖是百姓裝扮,可是其走路的姿勢以及身上的氣勢,卻是普通百姓一輩子都擁有不了的。而他身邊那人在看到沐秋凰之後,更是邁著小碎步直接朝沐秋凰這邊跑了過來……原來,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與沐秋凰闊別許久的司徒綠綺以及她的父親司徒不器。


    “司徒小姐,許久不見。”沐秋凰朝著她開口打了一聲招唿,隨即便朝著司徒不器行禮道:“侄兒拜見司徒伯父。”


    司徒綠綺本來見到沐秋凰,是一臉的欣喜與高興,隻是她在沐秋凰的臉上,卻並未看見與她久別重逢的喜悅。於是,她原本欣喜的麵色也是在驟然間垮了下來,更有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心想沐秋凰果真是薄情寡義、有了新人忘舊人。這還隻是與姬家小姐定了個親,還沒成親呢,見到她竟然已是這般姿態。此時,她與他父親一路潛藏偽裝、曆盡千辛萬苦,才從鳳陵城千裏迢迢來到這裏的委屈,也是再也繃不住,眼淚不由自主地“啪嗒、啪嗒”落了下來。


    “司徒小姐,你這是怎麽迴事?怎麽一見麵就哭上了。”沐秋凰正欲與司徒不器說話,但聽見司徒綠綺哭泣,也是不得已轉過頭來詢問道。


    “要你管……”司徒綠綺韞怒道。


    沐秋凰聞言也是一臉詫異,隻是他此時也沒有心思再來安慰司徒綠綺,而是邁過司徒綠綺,走向了司徒不器哪裏。


    司徒綠綺見沐秋凰竟然連哄都懶得哄她,更是悲從心中起,隻覺得自己與他父親這一路的辛苦,全是自找的……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青芽道人與冬雪、春桃剛剛也是與沐秋凰一同前來,剛好目睹了這一幕。隻是他們幾人都不曾見過司徒綠綺,也不曾聽沐秋凰提過,此時見司徒綠綺與沐秋凰剛一見麵,便哭的梨花帶雨,也是猜出了兩人間的關係不尋常。青芽道人與冬雪彼此對望了一眼,皆是滿臉疑惑,不過,他們倒也是沒有多說什麽。可是,春桃見自己公子剛剛好意關心她,卻被她兇。也是不由生起氣來,上前替沐秋凰打抱不平道:“你是誰啊?你對我家公子兇什麽兇啊?”


    “要你管,我想兇便兇……”司徒綠綺此時更是覺得委屈,心道沐秋凰身邊一個丫鬟,竟是都敢在自己麵前如此放肆,而沐秋凰竟然對此都不加以管束。原來,自己在她心裏竟是連一個丫鬟都比不上。


    春桃本意是想提點她一下,隻是沒想到她竟然不聽勸告不說,此時竟是變本加厲。於是乎,春桃也是替沐秋凰感到委屈,哇哇大哭起來,邊哭邊說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啊?你可知道,我家公子剛剛得知他父親去世,他先前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吐血了,你現在竟然還不分青紅皂白的兇他……”


    沐秋凰剛與司徒不器搭上話,隻是還沒等二人細述呢,便聽見自己身後的哭聲竟是此起彼伏,越來越大。


    這一迴頭,竟發現春桃與司徒綠綺竟是哭做了一團,且在對話。


    “春桃,不許對司徒小姐無禮。”沐秋凰大聲嗬斥道。


    與此同時,司徒不器也是對他女兒司徒綠綺喝責道:“成何體統。”


    司徒綠綺造到她父親訓斥,本是愈加委屈。隻是此刻隱約間聽春桃講到沐秋凰剛剛吐血,也是瞬間停止了哭泣,開口追問道:“你剛說什麽?誰去世?誰吐血了?”


    “我家公子父親去世,我家公子吐血啊……”春桃委屈地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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