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這般,又急行軍了十天之後。沐秋凰一行人,也終於算是穿過了雲鳩侯府的封地,踏入了北虞的地界。而就在他們進入北虞地界的時侯,天空中卻是突然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且不大一會功夫,變得大雨磅礴起來,路上的泥濘也是瞬間裹上了馬蹄。不過好在,血凰旗軍士的整體意誌,也遠非一般一般軍隊所能比擬。雖然雨勢太大,路上太過泥濘,戰馬的速度有所下降……但這群人還是在冒著大雨在趕路。


    若按照往常而言,遇到這種情況的話,沐秋凰必然已經下令露營歇息。他自幼在軍營長大,並非是什麽行事刻薄、不懂得體恤下屬之人。可是不知為何,盡管他們已經踏入了北虞地界。可沐秋凰心頭的那種不詳之感,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是變得愈加嚴重起來。因為,在穿過雲鳩侯封地這段時間裏,一切都顯得更加不正常。雖說他們打明了旗號,可也不至於說,看著別人一直鐵騎在自己的疆土中肆意穿行,雲鳩軍連個“屁”都不敢放。可事實,卻的確是這樣的。雲鳩軍似乎是有意避開沐秋凰一般,就連當初那個有意與沐秋凰結交的雲瀾,這次也沒有出現。


    “少主,雨勢太大,縱馬狂奔的情況下,軍士們連眼睛都睜不太開。要不要先下令歇息,暫避一會雨……”殘雲來到馬車外麵,小心翼翼地請示道。


    對此,沐秋凰並未多說什麽。而是直接以身作則,從顧塵緣的馬車上下來,冒雨騎上了駿馬。


    殘雲見狀,連忙追了上去,勸解道:“屬下該死,雨勢太大,少主還是迴馬車裏吧。”


    “無妨。”沐秋凰擺了擺手,說道:“兄弟們都能冒雨行軍,我又有何不可?你別忘了,我自幼也是在軍營長大……”


    殘雲見狀,也就不在勸解沐秋凰。身為血凰旗首領,他自然也是察覺到了沐秋凰這一路一直下令急行軍的不正常,於是他打馬到了血凰旗外圍,再次催促起了血凰旗的速度。


    “公子……”冬雪打馬到沐秋凰跟前。


    “你不用學我,你還是迴馬車裏麵陪著先生吧。”沐秋凰說道。


    “公子都能受得,我又有何不可?”冬雪執拗道。


    青芽道人這會兒,竟然也是騎著驢子來到了沐秋凰身邊。


    “養驢的,你這又是何苦?”沐秋凰抹了一把臉上雨水,苦笑道。


    “世子殿下心緒不寧?”青芽道人問道。


    “嗯。”沐秋凰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這一點。


    “籲……”就在這時,顧塵緣卻是勒住了拉馬車的駿馬,傳來一道馬兒的嘶鳴聲。


    “先生,您怎麽了?”沐秋凰折轉迴來,殷切地問道。


    “有殺氣。”顧塵緣喃語道。


    “停下,全部停下。”沐秋凰聽聞此話之後,毫無猶豫地大喝道。


    隨著沐秋凰一聲肅嘯,血凰旗軍士再次顯現了他們天下無雙的控馬之術。幾乎在同一時間,隻見泥水飛濺,這些馬匹的奔襲之勢,卻是驟然而止。若湊近可以看到,有一些血凰旗將士的手掌,在剛剛那勒馬時,被韁繩生生磨出了血痕。


    “先生……”


    沐秋凰正欲開口詢問,卻是忽然耳朵一動,大喝道:“敵襲。”


    沐秋凰話音剛落,卻是“嗖”“嗖”兩聲,有兩支巨大的弩箭破空而至,擾亂了正在下落的雨勢,攜風雷而來,“嘭”的一聲射中了顧塵緣所在的馬車,還有一支弩箭穿透了車廂,射在了一匹駿馬身上,那匹駿馬瞬間應聲而倒,上麵的血凰旗將士也是跌倒在地。


    “遠離馬車。”沐秋凰一聲大喝。


    “嗖、嗖、嗖……”又是幾支巨大的弩箭接連而至。毫無意外,其目的正是那輛馬車。劈裏啪啦一陣亂響,那輛馬車,被巨大的弩箭,瞬間射的變得四分五裂起來,拉車的那匹駿馬自然也不能幸免於難,早就被一支弩箭穿過身體,鮮血淋漓的身上還壓著一塊車廂上的碎板。


    “下馬,保護少主。”


    “去人探路。”


    殘雲也是在瞬間反應過來,簡潔地下達了兩條命令。


    血凰旗軍士趁著剛剛那會兒功夫,已有一些人,縱馬朝四周奔襲而去,剩下的一個個早已翻身下馬,更有一些軍士自發地在沐秋凰一行人外圍,層層疊加地圍了一個圈子,用自己的身體將沐秋凰護在中間。


    “少主……”殘雲一聲驚唿。


    雖然,黑甲擋住了他的麵色,可依舊能聽出他的語氣中的巨大驚恐。他怎麽也沒想到,竟然在北虞自家的地盤上,竟然有人膽敢襲擊自家的少主。這已經等同於謀反。而且,還動用了軍’用弩車。這種軍’用弩車體型龐大,遠非一人所能操縱,更別說,安裝所需要的人數,還要再往上增加。


    “噗、噗……”又有無數支羽箭插入肉體的聲音傳來,隨即夾雜著戰馬倒地的嘶鳴。


    不多時,探路的人也已經迴來。


    “東麵有敵。”


    “南麵有敵。”


    “西麵有敵。”


    “北麵有敵。”


    “敵人所用弓弩箭,皆是狼牙弩箭,一箭範圍內,暫時安全,弓弩暫時射不了這麽遠。”


    “弩箭全部抹去烙印,看不出來源。”


    “目前我們所處位置在弓箭射程之外,唯有車弩可以攻擊過來。”


    ……


    ……


    聽著探路迴來的血凰旗一一匯報情況,沐秋凰心頭大怒。然而,更多的還是擔心,他現在已經可以斷定,家中必然出事了。正如他們所言,對方竟然用的箭支都是“倒狼牙”,更別說,剛剛射毀馬車的那幾支巨大弩箭了……這“倒狼牙”就是當時,在京都中,夏侯玄霸手下射殺天殘、地缺時,所用的弩箭,非精銳不可配備。更別說,如今四麵八方都有敵人。若非顧塵緣身為劍仙,自身已入天境,對危險有一種敏銳直覺,及時喝止住自己這群人,使得自己這群人還未完全進入弓弩射擊的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血凰旗悍勇不假,以一敵十亦不在話下,但這一切都建立在正麵廝殺之下。而非這種被人伏擊。就拿剛剛探路的那群血凰旗軍士來說,若是正麵廝殺,他們又怎會懼怕?可現在,他們竟是還未到對方麵前,便已被弓弩射殺。


    “父親,父親究竟怎麽了?”沐秋凰不由在心中喃語道。


    在這一刻,他突然變得心亂如麻起來,竟對自己身處險地,而置之不顧。心中滿是對他父親沐青恩的擔憂。這裏不是別處,這是北虞的地盤。雖然隻是邊境,但也已經打上了北虞的烙印,這些年,他遊曆在外,都可以仗著他父親的威勢而所畏懼。卻不曾想,這會兒,在自己家裏遭到了伏殺。竟是在最不可能遭遇刺殺的地方,遭遇了刺殺……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公子……”


    “世子殿下……”


    “小子,你沒事吧!”顧塵緣一聲清喝,將沐秋凰的思緒拉了迴來。


    沐秋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群人現在正身處於絕境之中。而那群人對自己亦是抱著必殺的念頭,此時,稍有一個不慎,自己這群人就會全部死在這裏,且死無葬身之地……


    “少主,四麵皆是敵人。眼下唯一之計,便是求援。”殘雲說道。


    沐秋凰聞言,抹了一把臉上雨水,卻是遲遲沒有說話。


    殘雲見沐秋凰沒有表態,正欲出言催促,心中卻是驟然一驚,猛的一下反應過來。此地不是別處,正是霆州,屬於他們北虞地盤。談白鳴遠非庸人,當然,鎮守一方的北虞六巨頭,又有那一個會是庸碌之輩呢?可問題的關鍵點就在這,雖說,霆州大營並不在這裏,這裏也不是談白鳴親自坐陣。可此事也必然與談白鳴脫不了關係,若無談白鳴暗中縱容的話?這群人又怎會在此地伏殺?更別說,還調用弩車,這顯然是一場早有預謀的刺殺。甚至……殘雲心中突然一寒,甚至這群人極有可能就是談白鳴的人。


    “少主,眼下之計,屬下建議我等全力保護少主衝殺出去。暫且退出霆州,返迴雲鳩侯地盤,再謀後計……”殘雲飛快說道。


    就在這時,雨勢卻是突然變小了一些。


    “不好。”殘雲一聲驚唿,單膝跪地,語氣焦急道:“請少主速做決定,雨勢一小,對麵恐怕就會出動騎兵。”


    似乎為了應證殘雲這句話,就在這時,卻見正北方卻是突然出現密密麻麻的騎兵,人數之多,遠超血凰旗。


    沐秋凰定睛眺望,卻是壓根看不清楚這群騎兵的服飾,辨不清楚他們究竟是哪方人。


    “屬下得罪了。”殘雲眼看沐秋凰遲遲不作決定,站起身來,直接命令道:“全體上馬,保護少主朝雲鳩地域退……”


    “等等。”沐秋凰站起身來,看了殘雲一眼。吩咐道:“發信號,求援。”


    “啊?”殘雲微微一怔,小意地看著沐秋凰,提醒道:“少主……”


    沐秋凰擺了擺手,阻止了殘雲的話語,說道:“這裏是北虞,是我家裏。在自己家裏遭遇刺殺?哼,我倒想看看是誰想要殺我?今天,我寧願死在自己家裏,也不願逃離出去,做一條喪家之犬……”


    “少主……”殘雲似乎還想勸阻。


    沐秋凰眼神一變,語氣淩厲道:“我的命令從來不重複第二遍。”


    “是,屬下知罪。”殘雲應道,轉頭吩咐道:“放鷹隼,發煙火令。”


    令出如山,這便是整個北虞軍的鐵律。而血凰旗更是將這個鐵律貫徹的徹徹底底。一旦主帥下令。那麽,縱使這個命令是錯誤的。他們也會堅決執行到底,雖死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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