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絲?”巫神喃喃自語。


    顧塵緣一臉希冀地望著巫神,說道:“據我所知,如今唯一會配‘遊絲之毒’的,便隻有你和鬼祭祀。你既然會配,也一定會解對不對?”


    巫神看了看顧塵緣,微微一笑道:“會解又如何?不會解又如何?”


    顧塵緣看著巫神,眼神殷切地說道:“為了解藥,我願不惜一代價。”


    “哦?如此看來,你這兩年遊曆苗疆十萬大山,就是為了這‘遊絲’之毒的解藥?”巫神若有所思道。


    “不錯。”顧塵緣點了點頭。


    巫神又問:“你之所以殺鬼祭祀,也是因為遊絲?”


    “是的。”


    顧塵緣點了點頭,盯著巫神,再次問道:“你究竟能不能解‘遊絲’之毒?”


    巫神盯著顧塵緣看了半晌,最後搖了搖頭,說道:“遊絲之毒,根本就無解藥。”


    “什麽?”顧塵緣聽著巫神這話,身體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雖說,他之前對這個答案早有猜測。可真當這最後一絲希望破滅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一想到自己妻子就會這樣一直昏睡下去,直至死亡。顧塵緣的心,就莫名的開始悲痛起來,他現在隻感覺到悔不當初。若是早知如此的話,十幾年前,當他初遇巫靈童時,他絕對不會因為爭強好勝之心,而勝過巫靈童……


    “心兒,是我害了你……”顧塵緣忍不住悲憾道。


    可就在這時,顧塵緣體內的情花之毒,卻是再次發作起來,顧塵緣承受著巨大疼痛,不禁臉色蒼白,握劍的手上更是青筋暴起……許久之後,顧塵緣抬起頭來,目光毫無生氣地看著巫神,一字一語地說道:“我曾立過誓。若世間無人能解‘遊絲’之毒,那麽,我便殺盡世間所有會配此毒之人。”


    “殺盡世間所有會配此毒之人?”巫神突然無聲地笑了笑,看著顧塵緣,語帶輕蔑地說道:“你好大的口氣。”


    巫神看了看四周,繼續輕蔑地說道:“你現在身中‘情花’之毒,當你動情之時,心頭便會如同萬蟲撕咬,痛不欲生。這鬼祭祀的修為雖然未至天境,可這鬼女人真要發起狠來,就算是本尊動手殺死她,也得付出一定代價,更別說,還有這十二巫祖……你如今體內真元還能剩下幾成?”


    顧塵緣看著巫神沒有再言語,而是徑直拔出了劍鞘裏的劍。


    巫神見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看著顧塵緣奚落道:“好一個癡劍仙顧塵緣。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敢對本尊拔劍?”


    顧塵緣看著巫神,再次重複道:“若‘遊絲’之毒無解藥,我便殺死世間所有會配此毒之人。”


    “哈哈……難道你真以為天境高手,就真的隻有你們中原所謂的四大劍仙嗎?”


    巫神說完這話,自身氣息驟然開始上升,竟是在瞬息之間,突破九品桎梏,一躍進入天境。


    顧塵緣感知到巫神的境界之後,不由一驚,脫口而出道:“你竟然是天境?那……”


    “你是想說,為什麽你感覺不到我的氣機是吧?”巫神看著顧塵緣,不由顯得極為得意,說道:“你們中原好大的氣運,天境高手竟然有五位之多。雖然層消失過一股氣機,卻不曾想,竟在短短時間內,又有新的一人突破至天境。而我苗疆,就本尊一人突破至天境,勢單力孤,遠比不上你們中原人多勢眾。所以,為了自保,本尊不得不小心翼翼一點,用特殊手段遮去本尊的氣機,讓你們這些中原之人誤以為,除了你們之外,世間再無天境……”


    顧塵緣聽他說完,不由覺得十分詫異,忍不住譏諷道:“想不到竟是這個原因。雖然,你的境界要高於巫靈童。可你的氣度與胸襟比起巫靈童來,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住口。”巫神不禁勃然大怒起來。


    要知道他與巫靈童的恩怨,可不是一兩句能夠解釋清楚的。在以往年間,他一直被巫靈童穩穩壓著一頭。心中本就有諸多不服,而這種情況,也一直到他成為繼任巫神,才有所好轉。可就算是他成為了巫神,當初的巫靈童還是不將他放在眼裏……此時再聽得顧塵緣將他與巫靈童做比,巫神自是心頭不快。隻見他看著顧塵緣陰沉一笑,說道:“顧塵緣,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出苗疆麽?其實,從你踏入苗疆的第一天起,我就感知到了你的存在,我之所以一直對你避而不見,乃是因為我當時沒有必勝你的把握。而現在……實話告訴你,這鬼女人的位置其實是我故意透露給你的。我本就是想挑動你們先殺上一場,卻不曾想,你們竟然在這之前就有恩怨,這結局倒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而現在,我要做的便是殺了你……”


    話音剛落,巫神便長吸了一口氣。這周圍的空氣裏都是毒霧,可巫神卻對這毫不在意,他這一口氣,吸的極為貪婪,卻又顯得大氣磅礴,如同巨鯨吞水一般。隻見周圍的霧瘴都極速地朝著湧去……甚至於,給人一種錯覺。自從他吸完這一口氣後,這穀裏的毒瘴都變得稀薄起來,而光線也都變得明亮了幾分。巫神的整個身體,也在這一瞬,突然變得膨脹起來。他雙手握著蛇杖,一躍而起,隨即,自上而下地朝著顧塵緣頭頂砸了下去。而此時,山穀上方氤氳的那些霧瘴,竟然齊齊地聚攏在他身上,以蛇杖為宣泄口,全部唿湧而至。


    “照月台。”顧塵緣一聲清喝,手中紅塵自上而下,筆直刺出。而隨著他劍勢而起,山穀中竟是然突然產生一股颶風,以他為中心,朝著山穀上方席卷而去。


    “鐺”的一聲,蛇杖與劍尖觸碰到了一起。同時,一聲巨響在山穀炸開,宛若驚雷一般。而隨著這聲巨響,顧塵緣腳下所踩的地麵,也是突然傳來“哢嚓、哢嚓”的聲音。緊接著,便看到以顧塵緣腳下站立的位置為中心,地麵如同蛛網一般,密密麻麻地炸裂開來。


    “去。”巫神嘶啞地聲音隨之傳出。隻見他蛇杖上麵,原本纏繞的兩條毒蛇,竟是沿著蛇杖,徑直朝著顧塵緣的劍上爬來。


    “雕蟲小技爾。”顧塵緣見狀,眼角浮現出一絲不屑,隨即,又大喝一聲“照月台”。隻見,顧塵緣的紅塵驟然發出一道光亮,兩條毒蛇被劍氣直接震飛出去。顧塵緣見狀,不由一愣,有些震驚於這兩條毒蛇,竟然沒被直接斬為碎段,而且跌落在地上,竟然還沒死去。然而,颶風還沒有停止,繼續朝著巫神席卷而去,巫神攜帶的那些霧瘴,徑直被颶風吹散。


    巫神見狀,也是一驚,然後驟然使力。隻見顧塵緣的紅塵劍彎曲了一下,巫神借勢收迴蛇杖。


    而顧塵緣的劍前,沒有了巫神的抵擋。攜帶起的颶風,更加是一往無前。一道緋紅的劍光衝天而起,裹攜著上空霧瘴,形成一道如同實質的匹練,直貫雲霄……整個苗疆在這一刻,都忍不住為之側目。


    ——————————————————————————————————


    圍著雷公山的那群黑苗族人與沐秋凰一行人,自然也是看到了這道異象。


    “緋紅劍氣?”沐秋凰喃語道,與冬雪彼此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劍二,照月台。”


    姬若雪見狀,不禁有些疑惑地望向了沐秋凰。


    沐秋凰看了她一眼,開口解釋道:“這道劍氣,應該就是我跟你說的顧先生所使出的。”


    “原來如此。”姬若雪若有所思。


    “公子,你們快看,山下亂起來了。”冬雪連忙喚了沐秋凰一聲。


    吳必冉聞言,也是驟然站起身來,朝著山下張望過去,隨即衝著沐秋凰說道:“看來這次,還真是在下沾沐世子光了。沐世子的屬下果然是忠心耿耿……”


    “哼。”沐秋凰也是朝著山腳下張望了一眼,待看清楚是殘雲所帶領的血凰旗後,心中也是驟然一驚,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臉上卻並未流露出什麽異常,而是衝著吳必冉說道:“吳世子記住今日我之情義就好。”


    “一定,一定。”吳必冉恭維道。


    沐秋凰看了一眼姬若雪和冬雪,說道:“時不我待,現在就殺下山去。”


    “好。”二女應了一聲,皆是拔出了手中長劍。


    ……


    原來,這一切都是老謀深算的吳狂所策劃好的。在當時得知自己兒子連同沐秋凰、姬若雪被困雷公山的時候。他一方麵給苗人寫信,公開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說什麽“犬子無知……犯君忌諱……任君予殺予剮,絕不插手……”,另一方麵,則是又令人通知了西烈侯府商隊那群人,以及找到了血凰旗。說知道他們救主子的人手不夠,自己也願意幫助他們救主子。但是,南昭侯府絕不正麵與苗人衝突,隻負責給他們提供相應支持,例如將圍山的人數調走一大部分,同時在短時間內,讓其他村寨部落自顧不暇起來……給他們營造救人的時機……而,無論是殘雲所帶領的血凰旗軍士,還是西烈侯府商隊的那群人。他們身為下屬,其自然是要保護好自家主子安危的。所以…雖然明知,對方是在利用自己這群人,順帶救他的兒子。但也是沒得選,隻能被迫接受了吳狂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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