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那個師長挺厲害呀!”溫蒂拿著報紙有些感慨的說:“我們還在泥潭之中,她卻用泥潭裏麵的淤泥製出了一件藝術品。”


    黑騎士說:“等哪天我們修建起了從普薩普爾到尼薩的鐵路後,我們也能夠創造出藝術品,我們的師長可以從草原地帶肆無忌憚的召集援兵。但我們在群山之中能搜集到的隻有拜佛教的信徒。”


    “不要小看那些老鄉啊,要是沒有那些老鄉,我們絕對扛不住上一次的衝擊,現在我們已經退到普沙普爾打巷戰了。”灰喉說道:“因為我們在前線勝利的緣故,那些原本不服我們的小軍頭也開始老老實實的聽話了,哎呀,早點這樣子打,說不定我們能把戰線往前推更多呢。”


    “這就是你丟掉渡口退守西北高地的原因嗎?”溫蒂毫不客氣的嘲諷說:“我知道你之前能那麽囂張,完全是因為有我溫蒂大人的火炮支持,但在離開火力支援的範圍之後,也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呀。”


    灰喉雖然心裏麵很不爽,但是找不到什麽反駁的理由,隻能無奈的說:“現代戰爭的確是火力投送的戰爭,前兩天失敗的推進責任在我。”


    “喂,我說你們三個每次軍事會議都將我們排擠在外麵,卻還要用我們的兵,到底是什麽意思?”杜賓拿著鞭子走了過來說:“你們的首長在牛溪穀打的那場戰役確實漂亮,但那跟你們好像沒有什麽關係吧。”


    “杜賓教官,我記得我跟你說的非常清楚了,我們現在控製的不是兵權,也不是什麽軍事委員會我們的名字叫做普沙普爾城防委員會,你們自己部隊的指揮權還是在你手上的,畢竟每次發號施令我都通知了你,不是嗎?


    你也可以繞開我們去單獨行動的,沒關係的。”


    “個屁!所有的彈藥補給都被掐在你們手上,我們能夠繞開你們展開軍事行動嗎?這個城防委員會我也要加入!”杜賓這番話顯然是沒過大腦的,就算杜賓加入到了委員會之中,那麽人數比也是1:3,她的任何決策都會被直接否決。


    “比起這裏扯皮都不如討論一下怎麽應對木鹿和西沙河渡口同時過來的敵人。”灰喉說道:“你對我們的決策,有任何不滿意可以迴羅德島告訴魔王撤掉我們的職務。”


    煌此時走了進來說:“那你說說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守住西北高地和普沙普爾的城區,然後安靜的等待師長那邊的響應。”灰喉說道:“光靠城防戰是不可能打垮敵人的,想要殲滅敵人必須得靠集團軍決戰。”


    “所以最理想的選擇就是等看看指揮部那邊是打算跟我們前後夾擊,還是走北方草原路線,迴到普沙普爾跟我們匯合再戰。”灰喉還在這裏分析了戰局,外麵克洛絲拉大嗓門喊著說。


    “團長,指戰員老鄉們帶著蔬菜水果過來啦!”


    在貫徹博士發動群眾的戰略之後,相當一部分後勤工作都交給了那些熟悉山路,能夠挑著扁擔和小牛車翻山越嶺的父老鄉親,他們不遠幾十裏帶著後麵剛種好的瓜果蔬菜跑到前線來支持黑騎士。


    這極大減輕了普沙普爾的後勤負擔,將更多的部隊用於城防工事上,勝負的天平也正如博士所言,正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一點的倒向黑騎士這邊。


    “哦,知道了。”灰喉將地圖放到一邊再推開杜賓等人之後,將一整籃的橘子和生菜葉提了進來:“你倆別在這裏傻站著了,快去拿東西啊,去晚了可就隻有陳皮給你們吃了。”


    煌經過幾個禮拜的大戰之後,思想也開始出現了一點變化,在那遼闊的山區之中也有不計其數的感染者,但他們對自己的病不以為然,比起礦石病他們更擔心的是軍閥亂戰,瘟疫橫行,洪水泛濫。


    礦石病隻是諸多不幸與災難之中的一類而已,並不值得他們特別在意。


    煌看著原先冷漠的灰喉與那些滿臉皺紋,頭發花白,口吃雅言的老人侃侃而談時,不由自主的感覺有些唏噓。


    一個人的變化能有多麽的翻天覆地,煌真的見識到了,灰喉在未來不僅會為礦石病患者而戰,還會為所有被壓迫的人而戰。


    煌非常的動搖,她也想加入進去,但直覺也在告訴煌,這個名為十月黨的政黨恐怕很難走遠。


    “我隻願這一切不是曇花一現。”


    煌說的這些話根本沒人在意,灰喉將當地特產的大橘子扔到了溫蒂手上:“慶幸橘子不需要洗呀,要不然咱們部隊又得浪費,不知道多少水在瓜果的清理上麵呢,你說是吧?大小姐?”


    “你信不信我待會兒就把這橘子塞進炮鏜裏,一炮把你轟死。”


    不僅是群眾之間關係融洽,就連負責指揮的城防係統的三巨頭彼此之間也親如姐妹,這讓煌非常的觸動。


    “希望你們可以一直這樣。”


    煌說完這些就出門了,從那以後,從羅德島總部支援過來的部隊徹底從普沙普爾的城防係統之中獨立了出來,組成了屬於羅德島自己的武裝力量。


    這支部隊名義上既不屬於巴別塔,也不屬於十月黨,而是隸屬於凱爾希醫生,名義上是保衛羅德島收容的感染者安全。


    但在黑騎士看來,這是羅德島總部等人對十月黨擴軍的一種迴敬。


    然而幾天之後,一個更加石破天驚的消息傳來,在第一次普沙普爾西北高地攻防戰之中,被生擒的亞曆山大被賦予了代號——sharp。


    “話說迴來,咱們老鄉是怎麽躲過木鹿敵軍把物資送過來的呀,敵人占據木鹿之後,我還以為相當長一段時間得依靠特雷西婭的補助了。”黑騎士扒開橘子把裏麵的肉遞給溫蒂說。


    “你太高估兵疤子的德性了。”城防三巨頭互相給對方喂水果,灰喉將整個橘子塞進黑騎士嘴裏,然後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現在在木鹿的軍隊甚至會拿子彈,手槍,手榴彈跟老鄉們交換水果和魚吃呢。”


    “什麽?!他們難道不害怕那些子彈將來打到他們自己身上嗎?”


    “這還不簡單,等真打過來的時候直接投降不就行了嗎?現在我已經聽說了,貓頭鷹已經在跟木鹿的守軍交涉,木鹿的指揮官據說是個高盧帝國的雇傭兵,她沒有什麽戰鬥的意誌和打算,已經在商討關於投降的事情了。”


    溫蒂可能是被剛才灰喉說的話刺激到了,直接將橘子扔進打漿機裏麵打成果汁,然後再過濾掉果渣說:“真是如此的話,那就好了,我們可以將所有的精力放在那個博物館沙貓上。”


    普爾普爾的眾人從莎草嘴裏知道了對麵的指揮官,竟然隻是一個從未上過戰場的乳臭未幹的博物館少女的時候,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於是直接給她取了一個【沙貓】的外號。


    ——————


    “你好像不是巴別塔的惡靈。”術髓在軍營裏看到自己的客人之後,有些不滿意的說。


    “你的級別不夠,不配讓他親自出麵。”貓頭鷹十分囂張的坐在了高盧雇傭兵軍官的對麵,然後將手一攤說道:“你們已經輸掉場戰爭,投降吧,這樣你還有條活路,再過幾天,你會被手下憤怒的士兵撕成碎片的。”


    “事態還沒有嚴重到這一步我和托勒密軍團之間的聯係直到現在依然沒有被切斷,你們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你們的大部隊雖然打贏了牛溪穀之戰,但是必然傷亡慘重,不利再戰。


    如今的局麵隻不過是占一的主動權交到了你們手上而已,我們雖處於劣勢,但絕沒有到要投降的地步...”


    “你說的這些有什麽用嗎?你自己信嗎?你手底下的人信嗎?”赫默都忍不住笑了說。


    “我是哥倫比亞人,但是我能指揮的動周圍所有部落的民兵、土兵、正規軍。隻要我願意,我走進軍營的那個瞬間,我就可以奪走黑騎士的兵權,這是魔王都辦不到的事情。


    但你呢,高盧人?”


    術髓將額頭上的護目拉下,遮住了眼睛,避免貓頭鷹看到眼神深處的膽怯:“薩爾貢許多重要的軍事崗位都是由外國人承擔的,波斯軍團的核心智慧之一就是個維多利亞的貴族。”


    “她輸了,輸的一敗塗地,那你呢?”貓頭鷹非常得意的拿出了匕首,在那裏修剪著自己的指甲和羽毛:“你沒有選擇的餘地,我的部隊和我的炮兵就在外麵集結,隻要我離開這個帳篷沒有並且帶迴你投降的消息,今天晚上我們就會對你的營地發動突擊,你覺得你在木鹿城能夠守多久?”


    術髓轉動了一下手中的武器,然後說:“你知道嗎?現在隻要我願意,我能夠複製你的法術,然後用你的法術單元將你的腦髓打出來。”


    “那麽恭喜你,你將獲得幾千個顱骨作為陪葬品。”


    雙方火藥味都在不斷的上升,這種劍拔弩張的時候看的不是自己的勇氣和能力,而是自己長時間來壓在手下的底牌。


    很遺憾在這一點上,貓頭鷹做的太好了,她的威脅絕對不是空穴來風,這幾個月來完成訓練的新兵和聽到戰果之後,點頭答應結盟的山地部落不計其數。


    赫默甚至在嘉維爾、黑騎士之外拉起了第三股左右戰場的力量,這支部隊大約人上下,配備了從龍門運輸過來的火炮,而且還裝備了赫默自己特製的法術單元無人機,隻論遠程火力甚至不輸嘉維爾在牛溪穀打出來的水平。


    “我不接受投降,但是我可以接受你們的改編。”


    “嗯?”赫默聽到這句話就知道,已經談妥了。


    幾天之後,木鹿所屬的6000部隊,全部起義,但是因為術髓對軍隊控製能力有限的緣故,這6000餘人的部隊真正被吸收的隻有2000多人,還有2000多逃進了山裏,當起了土匪,流寇在燒火的戰鬥之中被剿滅。


    還有大約一個團的部隊突出重圍,迴到了普沙普爾的渡口,但是突出重圍對於他們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消息,因為他們接下來要麵對的是更加血腥的第三階段的普沙普爾攻防戰。


    ——————


    “你拍一,我拍一,我們一起做遊戲,你拍二,我拍二,我們一起比愛心,你拍三,我拍三,我們一起拉手手...”


    “阿米婭恢複的比我設想之中的還要好,看來我這個老父親的角色馬上就要交給你這位年輕的母親了。”博士看著正在和黑傀儡做遊戲的阿米婭心滿意足的說:“說實話,我在看到那個玩偶的時候,我還以為是我們在龍門郊外撿到的那個孩子呢。”


    “你這是在說阿斯卡綸嗎?那個孩子身上也籠罩著一股名為神秘的氣質,但一無所見還是不要去貿然揭開那層神秘為好,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記憶的秘密反而是一層盔甲,能夠保護自己柔軟的腹部。”


    “我知道,畢竟我們兩個彼此之間,也沒有做到真正的敞開心扉。”博士剛說完話就感覺到柔和的手正在撫摸自己的臉頰與下巴。


    那種溫暖的感覺就像是刀刃輕輕的劃開的肌膚,往裏麵注入迷幻的藥劑:“博士不如讓我們共入夢鄉,在夢中交換彼此一切吧。”


    “咳咳咳,我們還是聊一下眼下的戰爭吧,現在西麵的薩爾貢威脅已經逐漸解除了,南麵的維多利亞人很有可能也要展開行動了,我們在吐火羅山脈布置的防禦已經非常的完善,我推測他們很有可能會借到謝拉格對我們的後方發動突襲。”


    博士話題轉移的並不成功,魔王的手依然在博士身上,沒有離開:“阿米婭,像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孩子呢。”


    “是啊,所以我們也得表現的更像老夫老妻一點的,魔王陛下,您這麽親近旁人看到了或許會以為我們是熱戀的情侶呢。”


    “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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