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哈子啊,抱歉,抱歉,你沒有事吧?我這紅油可是很粘絲的喲。沒露出來就好了嘞,哎,這個大罩帽子,這麽熱的天穿成這樣不悶嗎?”長著紅色龍角的工匠龍女三兩步的跑到博士麵前,將手伸進帽簷裏,但被我一把抓住。


    僅僅隻是簡單的觸碰,我就感覺到了此人手腕裏麵那難以想象的熱量正在透過厚厚的手套灼傷我的手掌:“沒事,我們隻是出來散步的,穿成什麽樣都不礙事的。”


    這個工匠龍女渾身上下披著白衣龍袍,雖說敞亮,卻又使人熱氣直流:“哎呦,這相見是緣呢,你倆吃了沒有?如果沒吃的話,我知道這附近有好幾家好館子嘞,要不要一起去品一品?你這家夥我第一次看就親切的很呢,剛來的生瓜子在這大城市總是被各種招搖撞騙的油子耍賴,遇到了我也算是你的運呢。”


    施懷雅聽到這裏連忙出手將兩人隔開:“此人是將軍府上的貴客,接下來的幾天都有重要的安排,閑雜人等隨便幹涉,要出了岔子可不是你的腦袋能擔得住的。”


    博士卻想近一點看一下龍門基層的風風雨雨,於是說:“施懷雅小姐,我看這位龍女並沒有什麽惡意,我就隨她去吃個飯...”


    “不行。”施懷雅姐在暗處的幾個保鏢侍衛使了使眼色,就拽著我走了。不一會兒,一位渾身黑衣的東洋忍者就從暗影之中出現,點了點龍女的後頸說:“別看了,人都已經走了,還有你不在司歲台辦事處待著,隨便跑出來,有經過同意嗎?”


    “哎呦,左大公子這幾天跑到玉門去見他爹爹了,這麽好的一個機會,我不出來多轉幾圈,哪對得起我自己啊?嘿嘿,小娘兒啊,你能跟我說說那個大兜帽子什麽來頭嗎?我看的很是喜歡嘞。”年大導演還想勾肩搭背,卻被後者一把甩開。


    “我勸你別。”白雪乃是魏王府上的護軍隊長之一,平時除了保護魏王府的安全,更多的就是利用忍術跟蹤調查魏王關注的人物的動向。


    “真沒意思。”


    淩晨時分的龍門外圍的街道是被鹵水和魚骨混合的氣味占領的世界,在這個巨大的貧民窟裏,來自五湖四海的移民擁擠的占據著破舊的房屋和廢棄的軍事防空洞,在裏麵用舊蚊帳和爛衣服縫合成禦寒的被子,在抱團之中取暖入睡。


    從西伯利亞逃難過來的烏薩斯族難民圍在火爐旁邊撕碎廢報紙,念咒,試圖用長生天的詛咒咒死驅逐了他們的利刃軍團。


    從貴霜城市逃過來的則是被巴別塔軍事委員會鎮壓的落魄貴族,他們逃到龍門之後,本以為能得到政治庇護,但卻被魏王無情的驅逐到了邊境,在幾番騰挪之後,還是選擇了相對安全的龍門貧民窟進行庇護,他們甚至像模像樣的在這裏建立起了所謂的流亡政府,期待有朝一日可以反攻那無盡的雪域。


    布裏特亞高原之上被剝離了羊群以及燕山土地的落魄魯珀人將地上蔓延的,如癱在地上的綿羊皮的嘔吐物掃出了他們嗅覺能及的位置。在這種肮髒的環境下,嗅覺靈敏反而成了莫大的劣勢。


    當然了,貧民窟並不隻是失業者,難民,流民的聚集之地。


    在這囊括了百萬人口的龐大區域裏還是有相當多的從業者的,除了倒賣非法藥品,黃色影碟以及管製兵器的非法走私犯以外,還是有許多守生活壓力巨大的城市小市民選擇在這裏安家落戶。


    畢竟他們在這座新興城市裏微薄的薪水也就隻能支撐他們在這種地方租房安戶了。


    雖然這片區域每天都至少會有十個人死於街頭械鬥,但這對於百萬級別的基數來說,當分子的概率還是太小了。


    這座龐大到將方圓千裏,所有人口囊聚其中的城市,如一頭貪婪的巨獸,咀嚼著人們心中的欲望,野心,還有本能。


    這裏是警察的禁區,也是財富和權力的禁區,但卻不是自由的天堂。


    當博士主動提出要再來一次貧民窟的時候,就連見識過風風雨雨的詩懷雅大小姐都被嚇了一跳:“喂,我告訴你那個地方可是非法兵器交易的膏腴之地,你要是在那個地方死魚打黑槍的話,那對於我們兩方的關係會造成多麽惡劣的影響,你知不知道?”


    “我是不死之身,你不用擔心。”


    “切,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不死的,而且帶你去那種地方...也不符合規矩吧。”詩懷雅不由自主的迴想起了在維多利亞留學的時候,當魔王特蕾西亞訪問倫蒂尼姆的時候,蘇格蘭場甚至直接立牌將城外的貧民窟給圍了起來,讓美麗的魔王在倫蒂尼姆看到的皆是花團錦簇,風和日麗,喜氣洋洋。


    雖然說現在不是正式的外交訪問,但詩懷雅仍然有所顧慮:“算了,你要是執意要去的話,我必須得指派幾個武林高手,你要是真死在龍門的話,那我們真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


    “那就麻煩施小姐了,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們巴別塔羅德島與黃埔商會的合作,隻會更加緊密的。”


    “這還差不多,也不枉我冒險把你帶出來,嘿嘿,我們兩個今天的py交易你可不要跟魏王說呀。”詩懷雅在一通笑嘻嘻之後就去聯係人了,看樣子絲毫不打算跟著一起進去畢竟那個貧民窟實在是太過臭名昭著了。


    博士盯著手中的煎餅果子,咬了兩口:“好吃嗎?先生?”


    一個長相酷似老虎的女孩送了我一根麵筋說道:“吃完這個麵筋就趕緊走吧,像你這樣隻身一人進去的,不被剝一層皮出來都算好的了。”


    “沒關係,我朋友給我找保鏢去了。”我拿了兩張大麵值的龍門幣壓在爐頭的調味劑的下麵說:“那你呢能在這麽危險的地方賣東西,你肯定不簡單吧。”


    “家父家母都略懂拳腳教了我一招二式,雖然不能打拚天下,但防身自衛,已然足矣。”老虎女孩做起了自我介紹說:“我名為瑰琥。”


    “苦與虎?”


    “是瑰琥!不過你這苦與苦也沒有說錯。”瑰琥還想再給鍋上點油潤火,但卻發現今天帶出來的油已經用完了,見此也隻好收攤:“唉,不想這麽快迴去,哎,你不是說你朋友找了保鏢嗎?你應該不嫌再多一個人吧?”


    博士打了個響指說:“那是自然。”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洪亮的聲音響徹了貧民窟,在外麵翻垃圾桶吃的流浪狗和流浪漢在聽到這一聲叫喊之後嚇得落荒而逃,猶如驚弓之鳥。


    “博士,我們早上見過一麵的,我是星熊,龍門近衛局的探員,現在是你的私人護衛。”這個身高接近二米的鬼族女子如同一道城牆停在我的麵前,如此魁梧的體型,再加上手中那宛如佛祖聖物的般若,活脫脫的就是座移動堡壘。


    “你就是巴別塔派來和談的薩卡茲使者,我之前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你?”從星熊背後走出個紫發的希人女子。


    劄拉克族,齧齒類鼠族人。


    “她叫林雨霞,剛從維多利亞留學迴來。在聽說了,您即將和魏王展開雙邊會談之後特意過來見你的。”星熊警官隨後單刀直入的說:“博士,我不建議你就這樣子進去,而且以您的身份...窺探這裏,我有理由懷疑你的動機。”


    “哦,此話怎講?”


    “唉,博士你要知道十幾萬無業的街溜子就已經是巨大的安全隱患了,幾十萬身份不明的非法移民那就是幾十萬顆會走路的定時炸彈,那都不是會不會炸的問題,而是什麽時候炸的問題。也正因如此,最近有很多境外勢力試圖挑撥這股非法力量跟龍門對抗,想以此顛覆炎國在安西都護的安全局勢。”


    星熊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博士並不是我懷疑你隻是對於我們嚴格來說在西北地區能夠威脅到我們安全的勢力有且隻有三個,一個是烏薩斯帝國,一個是德裏斯坦的殖民地政府,還有一個就是你們巴別塔羅德島,你們現在已經儼然成為了類似於國家的政治勢力,我們不能不管。”


    槐琥把攤子收起來,打包好交給了一個信的過的老夥計,她隻是一個喜好武術的事務所員工。對家國大事,地緣政治沒有那麽高深莫測的理解,而是想當然的說:“這位先生不像壞人,我見過太多的壞人了,沒有一個是像他這樣的。”


    林雨霞對此沒有發言,而是領著我走進了這個龍門的治安地獄。


    垃圾,到處都是垃圾那是被雨水浸泡過的塑料袋以及腐爛掉的爛豆腐混合在一起發出的氣味。


    多走兩步,甚至能看到因為吃了垃圾在那裏拉肚子的流浪狗,那些狗的後背長出了類似於白色苔蘚的真菌,脫掉毛的位置裸露出雪白色的大片聚落。


    在看到生人之後踉踉蹌蹌的鑽進了小巷裏,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從小巷裏爬出來。


    跟狗一樣淒慘的還有在屋子外邊收拾卷煙的幼兒,沒有衣服遮羞的部位,無一例外都透露著顆粒狀的黑色凝固物。這裏相當一部分人都是礦石病的感染者。


    有豐蹄,有菲林甚至還有一些沿海民族阿戈爾,他們的眼神空洞無光,在他們身上跳躍的蒼蠅和跳蚤都比他們更有生命力,他是已然對未來失去了希望,聚在這裏也許隻是為了死的時候有人知道。


    “他們為什麽會得礦石病?”


    “這一點我還是有些發言權的,我在維多利亞的時候就曾隨教授出差去過德裏斯坦,露天礦場裏麵大多數都是像這樣子的苦命人,他們可不是被抓的壯丁,絕大多數都是流放的罪犯或者得罪了土邦邦主的農民。”林雨霞解釋說。


    “你別看他們現在這麽淒慘,但真要他們做選擇的話,他們是死活都不可能迴德裏斯坦的。


    德裏斯坦的礦場主曾跟我說過,這些人的礦石病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自殘得的,他們將搗碎的鋒利的源石扔進自己的褲襠裏麵,讓自己感染礦石病,從而被礦場衛兵當做垃圾一樣被扔出礦場,隻有那樣他們才能逃避宛如地獄的勞作。”


    “這麽恐怖?!”跟在我身旁的槐琥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眼皮跳了一下說:“那些維多利亞人這麽畜生就不怕遭天譴嗎?”


    “這才哪到哪呀?”林雨霞歎了一口氣說:“這些逃難的礦工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在圖蘭草原東部以及天山南巒笑聚山林,隻是幾個帝國的力量從四麵八方如絞繩收攏過去後,他們的匪首被幹掉之後,他們就隻能聚集在城市周邊,如寄生蟲般從繁華的城市裏麵吸取養分了。”


    “這裏這麽亂,你們就沒想過管過嗎?還是說沒有人想出錢,沒有人想負責,是嗎?”


    “更多的還是危險吧。”星熊說道:“每個月我都得帶隊來這裏打一次攻堅,每次都得斃上十幾個混亂分子,外加驅逐幾十號人,但平心而論,完全就是杯水車薪。”


    說到這裏我突然間想到了跨越邊境去擊殺犯罪分子的陳暉潔,隻能說他們的確挺上心的,但這上的地方不太對。


    “我們龍門不吸取這些毒血是正確的,但就沒考慮過把他們原路派遣迴去嗎?”槐琥問道。


    “他們是逃過來的,他們怎麽可能會迴去?迴去送死嗎?”星熊話音剛落就停下了腳步,並將背上扛著的般若舉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這一刻可謂地動山搖,天崩地裂。


    “哼,一群小輩。”林雨霞打了個響指,狂風瞬間就席卷了地上的垃圾,數個龍卷風憑空而立,將隱藏在周圍房屋裏麵的手持原始火銃的癮君子揪了出來。


    “喂,唿叫總部,唿叫總部,我是星熊,現在立刻派一支部隊過來支援!我的位置是...”


    數發子彈淩空而出,均被星熊的般若擋住,隨後星熊大手一抬將手中盾牌扔出半棟大樓,頃刻之間在這股巨大的衝擊力下化作碎片。


    “先生,小心!”槐琥察覺到有人躲在地道之後立即將我撲倒,然後用尾巴掃地之招擊碎了持刀衝出的歹徒的膝蓋,那幫歹徒甚至連慘叫都沒有叫出,就立即被槐琥廢掉的手腳,休克過去。


    “你沒事吧?先生?”


    “我還好,你身手不錯呀。”貧民窟街道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剛才槐琥那一壓直接把我壓進了個汙水泡裏。


    剛進入這片貧民窟不到5分鍾就遇到了數個手持武器的犯罪分子,若再往深處去會遇到什麽?我想都不敢想不出我所料,星熊隨即對我這位“外交人員”下達了逐客令。


    “抱歉,博士,你今晚的探險很有可能要到此為止了,請迴吧。


    您和魔王陛下現在的安全,是龍門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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