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這裏已經遠離炎國的邊境線了,我們現在是在非法行動啊,如果我們現在做的事情被外公知道了,小姐,您不會受到任何批評,但我們就連項上人頭都有可能不保啊。”


    “老魏那邊我自有打算,不需要你費心,你隻要跟著我剿滅敵人就可以了。”


    “哎呀,龍隊長,你不用這麽緊張的,老陳這個人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位長著鬼角的綠發的英姿颯爽的女子舉著般若盾牌走在前麵:“不過邊界線之外,這幾天也的確不踏實,聽說卡茲戴爾方麵已經動手開始了對感染者流匪的圍剿和吸收。我們動作要是慢了,戰果可全都是卡茲戴爾的了。”


    “卡茲戴爾感染者薩卡茲他們這些人怎麽樣?我沒興趣了解,但是那些禁放龍門的犯罪分子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一個長著赤龍樣的女子帶著一夥全副武裝的部隊離開了邊際線,在天山西端的草原上搜索著在短短的半個月前,龍門的附屬城鎮遭到了一夥自稱整合運動的組織襲擊。雖然說在邊防部隊有力的配合下,那些入侵部隊幾乎被屠滅殆盡。當然有幾個漏網之魚在槍林彈雨之中逃了出來,流蕩在國境線之外。


    對於這位陳警官來說,讓那幾個逃犯的安然離開,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所以無論怎麽樣,陳暉潔都要將那幾個流匪徹底抹殺,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在製高點了望的白雪侍衛突然間說:“小姐在距離我們7km之外的小彎道上有一行人正在駕車往我們這邊駛來,看樣子應該是正規軍,有可能是薩卡茲方麵的部隊。”


    “什麽薩卡茲,難道是我們翻越國境線被他們發現了,現在在派人過來跟我們交涉嗎?”星熊說道,炎國對待邊境線的態度一直以來都是互不侵犯,而眼下陳警官因為自己的個人執著,帶著如此龐大的部隊翻越國境線自然是不合炎國規定的,陳暉潔之所以敢這麽做是因為卡自帶了最近在南方受挫,自以為所有的部隊都已經難去,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進來找人。


    “龍門粗口,奶奶的,人都還沒有抓到呢,就要打道迴府嗎?不管了,先把部隊散開,不要和他們碰到。等那夥人過去之後,我們再重新集合抓人。”陳暉潔雖說是政治侯族、皇親國戚的結晶體,但是在麵對政治的相關問題上顯得還是萬分的稚嫩,就連身邊作為副官的鬼族警官都察覺到了事情不對,開口詢問說:“老陳,我覺得不太對勁,如果真的是來驅逐我們的話,那麽應該直接和我們聯係吧,但看樣子那批人應該是在趕路,那也就是說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我們背後的國家最起碼是龍門...”


    龍門和玉門雖然是隸屬於朝廷的西部重症,但某種程度上跟千年之前的範陽盧龍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鎮守龍門的魏王,魏彥吾從某種角度上講就是一個跟皇帝同姓的手握百萬重兵的超級藩鎮,不僅在軍事上獨立於朝廷的中央軍,而且在經濟輿論甚至外交上都有著相當高的主動性,從短期來看,這有利於炎國在泰拉大陸的腹地開疆擴土,建功立業,炎國能夠在數百年間從天山中段一路猛推到大宛國,甚至滅掉千年古國大月夏氏,在絲綢之路的核心地帶建立起繁榮至今的金融重鎮龍門,建立西部超級藩鎮這一舉措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但是從長期來看,這簡直是在為第二場天寶之亂埋下禍根,所以一直以來朝廷和龍門玉門雙門之間的關係都談不上融洽。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也給了外部勢力從中插手的可能...


    “老陳如果真的是我推測這樣...”


    “別想那麽多,政治啥的我也玩兒不明白,讓別人去玩兒吧。我們現在要緊的事情是維護龍門的治安,而且前幾天維多利亞的什麽訪問團來的時候,雨霞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說什麽整個泰拉大陸的格局都有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結果都這麽多天了,不照樣什麽事都沒有嗎?”陳暉潔大聲嗬斥的說。


    陳暉潔明麵上的身份是魏王府的一位世家女,現任龍門警衛局的警長,但真正的身份隻有寥寥幾人清楚,這個看上去剛正不阿,將犯罪視作洪水猛獸的英姿颯爽的女子其實擁有著炎國的皇位繼承權...而且其順位絕對不會比現在朝堂裏麵的那個儲君太子要低到哪裏去。這麽一號人物遠離京城,待在手握重兵的邊陲龍門,換做任何人當真龍天子都會警惕萬分。


    生怕哪一天,在西北邊陲又出來個大燕國或者大趙國。


    隻是身為當事人的陳暉潔對此完全沒有感覺罷了,眼下這個未來有可能成為泰拉大陸最有權勢的女人,關心的隻有那些傷害了龍門郊區父老鄉親們的匪徒。


    然而她更不知道的是那幫匪徒現在身受重傷,正躲在距離此處不到三百丈的亂石灘中。


    “阿斯卡綸...老頭子,這就是你給那個孩子取的名字嗎?”


    “噓,不要說話。龍門的那幫家夥。越界過來了,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了,要不然我們就死定了。”一對薩卡茲老夫妻蹲在戰壕裏麵看著懷中的女嬰,那個嬰兒倒也稀奇希望。剛出生的孩子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嚎啕大哭,而那個女嬰卻冷靜的稀奇,甚至用一種饒有興趣卻異常冷淡的目光環視著周圍安靜的世界。


    仿佛不像是出生在泰拉的嬰兒一樣。


    這對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老夫婦就是前段時間滲透龍門的薩卡茲雇傭兵,龍門乃是邊境重鎮。滲透進去雇傭兵可謂是十死無生,但這批人還是為了高額的報酬冒險闖了進去。


    和這批雇傭兵接到任務也可謂是天方夜譚,竟然是刺殺現在人在龍門的那位維多利亞皇族...試想一下...一批薩卡茲雇傭兵在龍門殺死了維多利亞的外交訪問團...別的不說,僅僅就是這個事件的梗概和大綱就足以登上泰拉大陸所有國家所有報刊的頭條。如果這件事基因真的成功,那麽排山倒海的輿論也能夠直接淹沒維多利亞的鴿派,到那時候迫於輿論的內閣將不得不派出一支更加強大的軍隊,以更加鐵血的手腕應對卡茲戴爾問題。


    更何況這批雇傭兵就算失敗了也無濟於事,因為雇傭他們的並不是別人,正是現在正在率領部隊進攻吐火羅山脈的維多利亞軍隊的將領。


    換而言之,維多利亞幾十年前強化殖民地政府對當地控製的政策最終迎來了惡果。在鎮壓異常又異常的殖民地起義之後,這些孤懸海外的將領已經產生了自己的想法,倫蒂尼姆那個連皇帝都沒有的王庭在隱約之間已經沒有約束他們的力量了。


    但是現在命懸一線的薩卡茲老雇傭兵可沒有閑心情去想那些高深莫測的問題。他腿上的傷口兩天前才剛剛縫好,走快一點都要擔心腿裂開,更不要說在雪花飄飄的天山北侖跟龍門近衛局死磕了。


    “老天爺呀,我隻是想活下去,我有什麽錯呢?這世道不公平啊,啊啊啊。”老雇傭兵腿上的傷口突然間長出了黑色結晶,劇烈的疼痛,就像是有無數隻蝗蟲在裏麵啃食老人的骨頭:“啊啊啊!”


    在老人身邊的老伴迅速將一塊凍僵的樹木塞在了老人嘴裏,老人痛苦的咬住了那個木棍。牙根處的血絲這時候流了出來,在寒冷的冰霜之下。逐漸發黑,然後如血蛇附著在的那塊朽木上。


    “別出聲,出聲了我們可就要死了。我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活著的念想,我可不想就這樣子死。”老婦人所說的當然是懷裏抱著的那個被他們命名為阿斯卡綸的孩子。


    但是這兩個可憐的老雇傭兵並不知道在前幾天的那場刺殺行動中,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幾個整合運動的小毛孩跑了出來,其中就一個叫做浮士德的弓弩手,他在那天的行動過後差點被魏王府的一位影衛斬殺,頂著身上的暗傷在寒風蕭瑟的山穀中昏迷了好幾天。


    得益於幸運女神的眷顧,他活了下來。


    這個半年前還在烏薩斯的冰天雪地之中啃石頭的孩子現在已經是泰拉極北之地數一數二的暗殺者了。


    這個弓弩手發現了不遠處奄奄一息的雇傭兵夫妻突然間有了一個計劃,他也想活下去。他在冰天雪地之中流浪的時候無意間撿到了一個孩子,並且以自己的名字字命名了那個孩子,浮士德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之後將那個孩子送到了烏薩斯邊陲的一個寄托軍人遺孤的修道院裏。


    他隻想盡快結束自己狂野冰原的生活,跟自己撿到的孩子在邊陲小鎮中安安穩穩的度過下半生。


    他還不想死在這裏。


    更重要的是,浮士德認出了那個帶頭的陳警官,在幾天前的那場行動中,那個女人僅一刀就斬了十餘個整合運動的雇傭兵,而如今又帶著上百人的隊伍將整片區域給封鎖了,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製造出一些混亂的話,那自己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這裏。


    “我想生存下去,在找到自己活著的意義之前...”浮士德咬牙切齒的說。


    “都是為了生存...請原諒我吧。”浮士德抬頭看了看昏暗的天空,在低頭看了下手中尚未發射的閃光彈,閃光彈和破甲弓弩幾乎是在同時刻安裝好的。


    在利劍破弦而出的同時一發閃光彈會直接打到天空上,而且將雇傭兵夫妻所在的位置照的一片光亮,那個站在製高點上的蒙麵忍者一定會看到瀕死的他們...他是自己逃出去的唯一的機會。


    浮士德想完這些後將從龍門醫院偷來的最後一針特效藥打進了自己的大腿。


    “啊...啊...”


    “他們命就這樣了,不用管了。”在前往龍門的路上,魔王通過自己的源石感應察覺到了幾個瀕臨斷氣的生命體。


    “我們現在需要抓緊時間去龍門,不要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天下的生靈蒼生終有一日是會走向那個宿命之地的,無非隻是個時間問題。”博士看著倒在地上的那幾具屍體,稍微動動腦子,我就知道這幾個人肯定是雇傭兵,而且前幾天剛劫掠完炎國但是遭到了重兵的圍剿,僥幸逃了出來,但身上的傷太重,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們迴到雇傭兵的營地了。


    有薩卡茲有黎博利,還有魯珀和瓦伊凡...


    “這些人都是礦石病感染者...通過他們身上的結晶,我能夠感覺到他們的痛苦。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掙紮...真是可憐。”


    “多愁善感,說實話,像你這種見慣的屍山血海的首領仍然能像悲天憐人一樣哀天哀地,我還是挺少見的。”


    博士站在魔王身邊跟著她一起蹲了下來,我觸碰著感染者身上黑色結晶說道:“這種疾病直到現在都沒有治愈的手段嗎?”


    “沒有,也正因為如此,礦石病的感染者才能構成維泰拉大陸上新興的一股勢力或者說階級。”魔王念著我聽不懂的咒語,伴隨著咒語的聲響,那些屍體逐漸變成隨風飄揚的結晶。


    若蝴蝶,又如蒲公英。


    “博士,你好像總是非常的焦急。”魔王撫摸著我的頭發,抬著頭看著我的眼睛說:“在上一個文明紀元裏,事態總是那麽嚴峻嗎?”


    “雖然記憶非常模糊了,但我隱約記得在那個時代能夠被稱作勝利的戰鬥無一例外都需要我們補上,全部去獲取。像現在寬容又和諧的鬥爭環境,我已經許久沒有體驗過了。”


    “聽描述那可是一個比泰拉還要絕望的世界呀。”


    “比起絕望,更可怕的是無助,算了你是高高在上的魔王,你有你自己的仆從和勢力。有效忠於你的衛隊,甚至有我這樣的大聰明在你身邊輔佐你。


    你應該不可能體驗到那種無助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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