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唯琢磨著,在痛死之前好歹想出句遺言才好,或者留個線索給警茶,讓他們逮捕了係統。


    她的遺言還未想好,係統先一步出聲,道:“宿主,要降臨了呐。”語氣意外的嚴肅認真。


    用軟糯的聲音嚴肅的說話,還在句末加語氣詞,這係統是認真的嗎?


    不過,有一說一,聽著居然還挺可愛的,算了,那還是想遺言吧,卿唯如是思索著,猝不及防的嘣一聲,腦袋撞上了未知之物,思維直接宕機。


    “宿主,大事不好了呢。”耳邊是係統憂愁的聲音,不過卿唯尚處於渾渾噩噩之間,聽得到聲音,卻還無法轉動腦子去接受聲音攜帶的信息。


    “宿主,你是要死了嗎?”係統的這句話沒多少憂愁的感覺了。


    卿唯用恢複了少許的思想盡量分析狀況,她覺得,係統安心下來了,這倒是件怪事,哪有因為宿主即將死亡而安心的係統哦?


    恍惚間似乎過了小會兒,卿唯感覺有點犯困。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目前處於昏迷間,思緒卻在身體昏迷之時犯困。


    係統的聲音很不合時宜的再次傳來,“宿主,感覺你好像要蘇醒了,但我建議你,還是死一死吧。”


    卿唯被小小的氣到了,這讓她不滿的恢複了清醒,連帶著睜開了眼睛,入目是昏暗的視野,唿吸不太順暢,鼻尖有悶熱感。


    有東西蓋在臉上。


    “係統,其實你可以讓我多睡一會兒的,我還是暈乎乎的。”卿唯心中迴應係統,一邊捏起臉上的東西。


    三角形的黑色布料,邊角繡著一隻蝴蝶,兩根細線垂落,悠悠蕩蕩,似有萬千風情的春柳。


    這是一條黑色鏤空蕾絲胖次,卿唯手指觸碰之處濕濕黏黏的,她直到現在才注意到空氣中肆意彌漫的腥臭味。


    總感覺情況不妙啊,那麽成熟的用品,那麽成熟的氣味,自己到底是降臨到了什麽人身上啊,如果成了霸總文的女主,我非得拆了係統不可!


    ......不,慢著......


    ——在思考這個問題之前,難道不應該先接受自己降臨到別人身上這個事實嗎?


    ——而接受這個事實之前,似乎應該先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降臨到了別人的身上。


    ——恐怕是了,否則肚子不會突然就好了,原來可是痛得死去活來的。


    卿唯將胖次放在一邊,心中道:“係統,你怎麽不言不語?小說裏的係統似乎都可以讀心的。”


    係統軟趴趴的嘟噥道:“不算是讀心,隻有宿主有聯係的意願,我們才可以接收到宿主的意念。現在不是科普的時候啦,宿主,那個,嗯,那個......”


    聽係統的語氣,很有“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難以啟齒”的感覺,可以預料到她想說的話定是讓人不想接受的爆炸性信息。


    希望她別是打算告知我穿越錯了世界才好,卿唯惡趣味了一番,便不再理會係統。


    她先打量了一眼四周,床邊是一排紅漆立櫃,櫃頂太高,擋住了燈光;床與櫃間距不足七分米,床卻又擠在角落,這讓房間顯得窄小;床的另一邊是書桌和一排書架,卿唯用她過人的視力看到了一堆的法律書籍。


    ......可書桌上的液晶電腦正在播放男女大戰的視頻。


    ......而且這房間的擺設,處處透露著一個信息......“所以,”卿唯坐起身,終於看到了自己赤果的身體,“果然啊,我降臨到了一個男人的身體上,難怪房間那麽有男人味。”


    由於這個事實有點勁爆,她忍不住開口說話,使用陌生的嗓子是很別扭的感受。她是當事人,所以沒法判斷自己的聲音是什麽樣的。


    “是的呢。”係統機械的迴應她。


    卿唯清了清嗓子,繼續開口說話,“看到那麽多法律書籍,想來這身體的原主人不是霸總,可惜了。”


    係統不明白她在說什麽,隻當她是受了刺激,開始胡言亂語。


    卿唯繼續道:“我還是如此近距離的直麵歐金金唉,現在軟軟的,欸它還在流口水。係統,它是和五指姑娘經曆了一場戰鬥,還是和女的呢?”


    係統感覺莫名其妙,“宿主都看到女性胖次了,怎麽還提這問題?”


    “有女性胖次也不代表就有女的啊,也許是竊取過來的。”


    “宿主的思想真是肮髒不堪。”係統發自內心的說道。


    “相較於莫名其妙就和陌生人睡了一覺,我覺得吧,偷內褲來自我安慰更易於讓人接受。”


    “這樣麽......”係統覺得卿唯說的在理,她突然想說自己不知道,可不管是和五指姑娘還是和真女人,都很丟人。


    與其讓宿主徘徊在兩個肮髒的選項中,還不如讓其知道真相,從而痛快的大喊一聲“真惡心”。


    “是和女的哦。”係統自暴自棄的迴答。


    卿唯哦喔了一聲,靜默了三秒鍾後,突然說道:“好想知道自己老婆長什麽樣呢,真新鮮唉,我還沒談過戀愛,突然就有了老......”


    “那是隻雞。”係統依然機械的說道,她知道這話殺傷力很大,但長痛不如短痛,還是直白的說了比較好。


    卿唯閉了閉眼,心若死灰,“我不幹淨了。”


    係統安慰她道:“宿主,你是女的,那隻雞也是女的,權當作閨蜜間的娛樂就是。”


    “這娛樂有可能導致我感染性、病唉,我可沒有看到套套。”


    “也許是那隻雞帶走了。”


    “她連胖次都沒有帶走,怎麽可能帶走套套?話說,係統,你都知道ooxx的對象是女的了,還不知道這過程中有沒有套套麽?”


    “我是聞到了女性體液的氣味,所以判斷是男女搏鬥。”


    卿唯咦了一聲,重新拎起蕾絲胖次,用手煽著聞了幾口,沉吟著說道:“有淡淡的酸味,還有點腥,許是患了婦科炎症。”


    係統趕忙安慰道:“婦科炎症不打緊,即便感染了艾滋也沒關係,至少你現在是男的,這就斷絕了母嬰傳播的途徑,也算是可喜可賀的好事。”


    卿唯被逗樂了,又放下蕾絲胖次,努力緊繃著臉,挑眉道,“係統,原來你還知道我是女的啊?是你帶我降臨的,解釋解釋吧,你究竟是怎麽挑選的身體,竟讓我跑進男人的身體裏,我還能換個身體嗎?”


    係統委屈巴巴的辯解道:“次生世界也是有自己的意誌的,他規定了奪舍的對象,我隻是按照其意誌帶著宿主穿越過來......所以,宿主暫時換不了身體,但以後還是可以的哦。”


    “那我的身體被你塞冰箱了?”


    “沒有啊,還是在主世界。”


    “不冷藏嗎?”


    “沒有哦。”


    “還有氣嗎?”


    “有的哦。”


    “哦。”卿唯感覺稍微好點了的腦殼子又隱隱作痛了,隻好給係統打上“童工”的標簽,又給次生世界的意誌打上“死仇”的標簽,暗暗發誓,以後要讓世界意誌給她道歉才好。


    她淡漠著一張臉,在衣櫃裏挑了一件看起來還算幹淨的白襯衫和一條黑色西褲,悄咪咪的把頭探出房間。


    係統忍了忍,問道:“宿主不找內褲嗎?”


    “我一個女孩子家,用男人穿過的內褲,也太不檢點了。”卿唯哼哼了一聲。


    “中空的話,很變、態。”係統幽幽說道。


    “身體不是我的,沒關係的,那是他變、態,與我無關。”


    “拉鏈會夾到歐金金的皮,還會把底毛卷住,疼痛可是你親身感受。”


    “知道那麽多的係統也很變、態。”


    “唔!”係統不甘的抱怨道:“我是係統啊,當然知道這些常識。”


    “嗯哼。”卿唯不想調戲過頭了,返身去衣櫃翻找出一條內褲來,又到床頭抽出一疊衛生紙。


    她正欲出房間,忽聞得哢隆的開門聲,從聲音來分析,是下一層樓傳來的。但聲音如此響亮清晰,隻能說明兩層樓是聯通的。


    “家裏人迴來了?”卿唯有些困惑。


    因為這具身體的主人有電腦,書架上的書籍又那麽正經,他單身,還敢於白日叫雞,所以卿唯判斷這是個獨居在外的律師。


    可現在有人開門進來了。


    “是原身的妹妹,一個走讀的初中生。”係統幫她解惑。


    卿唯嗯了一聲,說道:“初中生啊,和係統一樣呢。說起來,原身這詞,你們都是這麽稱唿被奪舍的對象的?”


    “對,有個固定的稱謂很方便。”係統很在意初中生這個梗,但既然沒在一開始就提問,現在也不好再去問了。


    卿唯又問道:“那我這類人呢,有什麽稱唿?”


    “宿主。”


    卿唯:“......哦。”


    她心情複雜的結束了稱謂的話題,繼續注意樓下的動靜。


    大門打開又合上的聲音響起後,接著是鑰匙進洞翻轉的哢吱,房門被打開又被關閉的嘭隆。


    沒來找哥哥就好,卿唯鬆了口氣,問係統,“這層樓有沒有洗手間?”她可不想光著身子去一樓,萬一妹妹突然出房間,那她以後就抬不起頭了。


    幸虧二樓有個洗手間,卿唯去洗了個澡,還在係統的善意提醒下洗了歐金金,當時係統是這麽說的:“宿主不好好洗,會有包、皮垢,進而導致頭頭和包、皮發炎。”


    卿唯麵無表情的說了句,“我也很想研究歐金金呢。”然後兩眼無神的進行清洗作業。


    等她在內褲裏墊上複數層的衛生紙再穿衣打扮好後,蹲坐在地良久,情緒低落的說道:“我不幹淨了。”


    係統:“宿主,還有房間需要清理哦”


    卿唯:“......”突然好打擊人啊!


    她悶悶不樂的下樓,“妹妹都放學迴來了,那就先去做飯吧。”一邊下樓,一邊觀察房屋的擺設,甚至還有心情思索這裏的時間問題。


    係統帶她降臨之前,已是黃昏,然而這裏有所不同,自窗外照射進來的日光明亮刺眼,投射下的影子不長,顯然隻是中午時分。


    她不想在此時更進一步的接受刺激,所以沒有問係統今天的日期,而是探究起原身和妹妹的生活。


    屋子是兩層的瓷磚小樓,樓梯把手落滿了灰白色的塵埃;一樓大門隻是遮掩起來,透進來的尺餘陽光更襯得客廳的陰暗;家具齊全,卻擺靠牆邊,同樣覆蓋了一層灰,想來原身沒有生火造飯的習慣,但門口邊的冰箱還是插著電的;牆上的掛鍾倒是體麵,可惜早停止了走動;掛鍾下是一張世界地圖,褪了色,和洗得發白的牛仔褲一個色彩;地圖邊是一張掛曆。


    卿唯在看到掛曆的瞬間就收迴了目光,可惜畫麵已記了下來:2007年2月4日。


    2月4日是錯誤的日期,外麵的陽光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她,現在的季節是夏天或者秋天。


    但年份應該是對的。


    “係統,你把我帶迴了2007年?”她不禁歎了口氣,這是今天第幾次歎氣了呢?她平常可不這樣。


    “宿主,這個次生世界的時間比主世界的晚十幾年,所以剛發展到2007年。”係統聲音無波無瀾的迴答。


    卿唯知道,這正是係統掩飾情緒所用的音線,這貨大概正心虛得很。


    她也沒有追究的心情,“我在x點寫的那本小說,主角是在2019年開始魂穿異界的,你把我帶到2007年,是想讓我把主角扼殺在搖籃裏麽?”


    係統很認真的問她:“宿主沒有在小說裏點明主角是哪裏人哦,你確定自己能找得到她嗎?”


    這是個麻煩呢,卿唯略有些苦惱,她寫的那位主角剛出場就魂穿了,所以沒必要設定其家庭住址什麽的。


    係統又道:“況且,咱們降臨的這次生世界,是主世界的伴生世界,並不是宿主寫小說產生的那個次生世界,宿主您是不可能找得到那位主角的。”


    “嗯?”卿唯提起了興趣,“主世界的伴生世界,這又是什麽?”


    “伴生世界也是次生世界的一種,往往是大型世界的發展支線。至於次生世界,那是可能性和願望的產物。”係統盡量挑選簡單的話語來說明,“次生世界中的一個主流是伴生世界,第二個主流是理想鄉。所謂理想鄉,是源於人們不滿於現實,渴望理想世界,他們的願望就孕育出新的次生世界。”


    卿唯挑挑眉,“那次生世界的數量可有點多啊,不過難關總是會過去的,看來理想鄉大多不會長壽。再者說,理想鄉再怎麽好,可現實世界中的當事人還是要經受苦痛的。”


    “宿主,你可真是現實,難怪沒有男朋友。”


    “我沒有早戀的想法。”


    卿唯哼了哼,過去翻找起冰箱,隻看到滿滿的漓泉啤酒、葡萄酒和董公酒中擺了一罐鐵觀音和一條黃金沙,連一盒牛奶都沒有,遑論蔬菜水果了。


    “果然沒有吃的啊。”她失望的合上冰箱門,問道:“這對兄妹平常都是怎麽過活的呢?”


    係統本想繼續科普次生世界的其它主流,發現宿主隻關心吃吃喝喝喝的以後,很乖巧的止住了話題,隨意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呢。”


    “不知道?”卿唯詫異。


    “是的哇,因為世界意誌沒有對我開放太多的權限嘛。”


    “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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