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江頌宜斬釘截鐵地說,她看向趙岱宗,挑破他的用心,“城中誰人不知趙家也開了布莊,莫不是趙公子眼紅我家布莊生意比你家好,特意把這姑娘弄成這副慘狀,栽贓嫁禍於江家,搞壞我們的名聲,好借機搶奪生意。”


    今天這樣的事,趙岱宗幹過不止一次。


    礙於他背後的趙家和知道他的為人,被他盯上的人惹不起,大多數隻能咽下這個悶虧,賠錢關鋪子息事寧人,生怕把事情鬧大丟了性命。


    像江頌宜這樣,頭鐵地跟他硬剛,還直接挑明他來意的倒是第一個。


    趙岱宗冷笑:“你這話說的好笑,江家算什麽東西,也配本公子費心思栽贓嫁禍你?”


    “有沒有栽贓嫁禍,趙公子心裏清楚。”江頌宜並不怯場,“你今日要麽拿出能讓我信服的證據,否則這件事,我不認!”


    “人都躺在這裏了,還需要什麽證據?”


    “把人抬到我家鋪子裏一躺,就說是用了我家的胭脂水粉變成這樣,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這跟在大馬路上摔了一跤,跑來說是我推的你有什麽區別?造謠一張嘴,誰不會說啊。”


    門外圍觀的百姓聽了這話,紛紛道:“說的也是,至少拿出江記胭脂有毒的證據來吧。”


    “總不能上下嘴皮子一碰,你說有毒就是有毒。”


    “沒錯沒錯。”


    趙岱宗眯起眼睛:“那還不簡單,阿福。”


    身後一個小廝立刻送上一瓶用了一半的洗麵奶。


    趙岱宗道:“這便是在你們鋪子裏買的東西,有沒有毒,報到衙門請大夫和仵作一查便知。”


    江頌宜上前一步,伸手作勢要去接那瓶洗麵奶。


    趙岱宗卻用扇子擋住她的手:“怎麽,想毀屍滅跡?”


    “我隻是想看看。”江頌宜反手扣了他一口鍋,“這裏這麽多人看著,我能把這東西吞了不成?趙公子攔著不讓我看,是擔心我看出什麽端倪嗎?”


    趙岱宗:“……”


    他臉色沉了沉,對阿福道:“東西給她。”


    江頌宜結果洗麵奶,擰開蓋子後嗅了嗅,又讓江玉窈拿來一張紙,將洗麵奶倒出一部分,用竹簽子輕輕挑開洗麵奶。


    從乳白色的洗麵奶中,她發現了一些細碎的紅色顆粒。


    “血見愁?”江頌宜臉色微變。


    血見愁是一種有毒的植物,在邊關很常見,打仗時有些將軍會下令采集血見愁,把汁液塗抹在箭頭上,隻要皮膚沾染上這種汁液,便會開始潰爛腐臭。


    “你往裏麵加了血見愁。”江頌宜把瓶蓋擰迴去,扭頭對江玉窈道,“大姐姐,報官吧,這裏有人蓄意殺人,還栽贓誣陷咱們家。”


    趙岱宗一頓,他冷聲道:“蓄意殺人?你是說我嗎?”


    報官本來是他準備用來威脅江頌宜的大招,此時反被她主動提起來,他瞬間有種失去主動權的感覺。


    這讓他很不爽。


    “對,就是你。”江頌宜冷冷地說,“城中百姓都知道,我家所有貨物都是從烏犁送來的,烏犁氣候炎熱幹燥,喜冷的血見愁在那兒無法生長,我家的胭脂裏又怎麽會有血見愁這種東西?”


    趙岱宗道:“萬一是你們投的毒呢?”


    “你懷疑是我拿到貨物之後投毒,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懷疑是你買到了貨物之後再投毒?”江頌宜犀利道,“我跟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沒有投毒的動機,倒是趙公子你,眼紅我家布莊的生意,怎麽看,你投毒來栽贓我的嫌疑更大。”


    趙岱宗:“……”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臭丫頭!


    趙岱宗惡狠狠地瞪了江頌宜一眼:“那就上衙門,讓知縣大人來評個公道吧!”


    雙方準備去衙門,這時去抬擔架的趙家家丁突然大聲道:“公子,姨娘斷氣了!”


    江頌宜立刻低頭看向擔架上,在她和趙岱宗爭吵的時候,那女子果然腦袋歪向一旁,手垂在擔架外,胸口已經不再起伏了。


    雖然給她把脈的時候江頌宜就知道這姑娘活不了,但看著一條人命在自己眼前消逝,她心頭還是猛地一墜,她冷眼看向趙岱宗。


    趙岱宗臉上沒什麽表情,察覺到江頌宜投過來的視線,他衝她笑了笑:“人死了,這件事的性質就上升到人命官司了。”


    江頌宜聽懂了他這句話中的威脅——現在認慫還來得及。


    江頌宜沒有理會他,隨著擔架被抬走,她囑咐小雲先關門歇業,帶上江玉窈三姐妹往衙門走去。


    到了衙門,知縣得知來龍去脈,很快開始升堂審案。


    趙岱宗認定自家姨娘是用了江記的洗麵奶才中毒爛臉致死,而江頌宜死咬著趙岱宗蓄意投毒致人死亡,還栽贓到自己身上,涉及惡意商業競爭。


    雙方各執一詞,仵作也被叫到公堂上,驗過屍體和剩下的洗麵奶之後,給出了和江頌宜一樣的說法。


    “這裏麵摻了血見愁。”


    江頌宜道:“大人,我家還有幾百瓶洗麵奶,全都放在庫房裏,仵作大人可帶著衙役上門檢查,絕對沒有摻血見愁,為何隻有趙家買去的那瓶摻了血見愁?定是趙家為了栽贓我摻的,還請大人為民女做主!還江家一個清白!”


    “簡直是胡說八道。”趙岱宗像是篤定了自己會贏一樣,不緊不慢道,“先不說本公子壓根不知道什麽血見愁,就說我家這姨娘,抬進我家不到十天,正是受寵的時候,庭州誰人不知本公子最是憐香惜玉,怎麽可能為了栽贓你就殺了她!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今日江家必須給本公子一個說法!”


    公堂上坐著的知縣看看江頌宜又看看趙岱宗,臉色緊繃。


    這兩個人,一個背靠太守,一個是趙家人,無論哪一個她都惹不起。


    這案子,難判。


    知縣沉吟了許久,拍了一下驚堂木,待江頌宜和趙岱宗齊齊看向他,他才道:“別吵了,此案缺乏人證,呈送上來的物證也不齊全,但死者生前確實在江記胭脂購買過胭脂水粉,江頌宜,你賠趙家一筆喪葬費,此案便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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