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徐行這一趟飛行時間將近二十個小時,江頌宜不好一直打擾他,欣賞了一會兒舷窗外的風景,便收起銅鏡。


    走出房間,江頌宜迴想著在銅鏡中震撼的視野,對盛徐行所在的世界越發向往。


    若是有生之年能到盛徐行所在的世界看一眼就好了。


    想感受一下他所在的世界,更想站在他麵前,親眼看看他。


    這種可望而不可及的惆悵情緒隻持續了一會兒,江頌宜便收迴思緒,去了馬廄。


    江頌宜剛給母馬換完藥,江懷川迴來了。


    他身後還跟著六個穿著舊衣,骨瘦如柴的男女。


    江頌宜看到那六個男女,不待江懷川開口,立刻反應過來,江懷川是去人牙子那裏買奴仆了。


    “人給你帶迴來了。”江懷川道,“三個男奴花了四十兩銀子,女奴便宜一些,三十兩。”


    江頌宜打量著那六個男女,男奴相對年輕,都是二十多歲的青壯年,女奴除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其他兩個都是三十歲以上的粗使婆子。


    人牙子手中的奴隸,要麽是家裏太窮活不下去,自願或者被迫賣身為奴,要麽是大戶人家惹主子不快,被發賣出來的仆從。


    會淪落到人牙子手中的奴仆,過去的日子基本上都不好過。


    眼前這六人麵色蠟黃,大冷天的身上隻穿著薄衫,腳下穿著草鞋,裸露出來的手腳上帶著紅腫龜裂的凍瘡,一看就知道受了不少罪。


    而且幾人眼中都帶著茫然和不安,這會兒正局促地接受著江頌宜的注視。


    江頌宜緩和了聲音問:“你們叫什麽名字?”


    幾個年紀大一些的奴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主動開口。


    倒是那個隻有十六七歲的女孩膽子稍大些,道:“迴主子的話,奴叫初夏。”


    “多大了?”


    初夏道:“今年十六了。”


    初夏開了口,其他幾人陸陸續續道。


    “我叫鐵柱。”


    “富貴。”


    “二栓。”


    “阿桂。”


    “蘭香。”


    江頌宜了然,又問:“灑掃庭院,挑水劈柴這些活兒會不會做?”


    六人紛紛點頭。


    “可有什麽特長?”


    六人麵麵相覷,叫阿桂的女人開口道:“奴在先前那位主家時負責做吃食,廚房裏的活兒都能幹。”


    富貴也道:“我先前待的主家是做畜牧生意的,喂羊喂馬喂豬,奴都會一些。”


    一一了解過他們的特點,江頌宜心中很快有了盤算。


    見六人站在院子裏凍得渾身瑟瑟發抖,那個叫富貴的男子不斷摳著指甲縫裏的黑泥,江頌宜道:“阿桂,蘭香,初夏,你們跟我來。”


    把三個男奴交給江懷川,江頌宜叮囑江懷川帶他們去洗頭洗澡,再尋幾身保暖的舊衣裳給他們換上。


    江頌宜則帶著三個女奴進了後院。


    白令容得知江頌宜買了六個奴仆,其中有三個女奴,她張羅著燒水給她們洗澡。


    白令容剛進廚房,初夏立刻很有眼色地跟進去:“夫人,奴來燒火。”


    以前在安陽侯府,白令容院子裏有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八個,三等丫鬟十二個。


    她不是沒使喚過奴婢的人,見初夏如此殷勤,當即注意到這個年紀跟自己女兒差不多的女子。


    待燒了熱水,三個女奴進浴室去洗澡換衣裳,白令容低聲對江頌宜道:“我看那個叫初夏的孩子是個有心眼的。”


    江頌宜點頭,她也注意到了。


    這種奴仆,若是一心一意侍主,那會是個聰明又有眼力見兒的得力幫手。


    但要是生出歪心思,隨時都有可能害了全家。


    “阿桂和富貴留在家中做些做飯喂馬的雜活兒,二栓送去二叔的書齋幫忙,餘下三人去食肆打下手,鐵柱夜裏留在食肆過夜,那五人住在倒座房。”


    江頌宜安排好六個仆從的去處,對白令容道:“娘,往後你若是上街添置東西,就帶上富貴一道去。”


    以往還住在城北罪奴區時,生意做的不大,家裏是由白令容和許卿如,以及不怎麽出門的江韞玉在操持雜事。


    三人配合劈柴擔水做飯,倒也還算清閑。


    但自從搬了家,食肆和書齋開起來之後,江韞玉去了書齋幫忙,許卿如往返於書齋和食肆之間,負責日常記賬算賬和采買。


    長時間待在家裏的人就隻剩下白令容和馮玉珠,以及偶爾在家的江元盛。


    家裏的雜活兒都是白令容在幹,她每日不僅要做全家人的早晚兩頓飯,還要負責采買全家的日用品和照顧馮玉珠。


    前些日子江頌宜偶然看到白令容在揉腰,才知道她一口氣從外頭搬迴了四十多斤的麵粉。


    江頌宜不忍心母親吃這樣的苦,買了奴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兩個人為她分憂。


    白令容對這個安排有些猶豫:“家裏沒什麽要事,分兩個人會不會太多了?”


    食肆是三房在打理,書齋是二房經營,這兩處都是為家裏掙錢的要項,掙的銀錢每月都會計入公中。


    而她待在家裏不掙錢,還分走兩個奴仆幫忙,白令容擔心此舉會引來二房和三房不滿。


    江頌宜寬慰道:“不打緊,若是書齋和食肆缺人手忙不過來,再雇幫工,或者多買兩個仆從就好了。”


    聽她這麽說,白令容放下心來。


    她轉身要進廚房,江頌宜又叫住她:“娘。”


    白令容迴頭。


    江頌宜道:“您是不是覺著二房和三房都有營生可做,您成日待在家裏,不掙一分一毫,低人一等?”


    白令容一愣。


    她下意識想要否認,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大兒子身體殘疾,二兒子成日吊兒郎當不思進取,大房全靠小女兒撐起來。


    她心中說不惶恐是假的。


    可她也知道自己沒用,隻能將自己的姿態放低,平日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維持住這個家的安穩。


    江頌宜看出白令容的想法,勸道:“從侯府被抄到現在,一年了,無論是流放路上,還是來到庭州,祖母都是您在照看,在侍奉婆母這件事上,您的功勞最大。


    而且家中所有生意,無論是食肆還是書齋,都是靠我從盛公子那兒弄來最關鍵的配方和書籍才得以開起來,若是沒有我和那麵銅鏡,二房和三房的營生便做不起來。


    最關鍵的是,家中現在有四十萬兩存銀,其中三十九萬都是我掙來的,有我在,您在這個家大可以橫著走,沒人敢說您半句不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抄家流放後,我拐個京圈太子爺做夫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覆鹿尋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覆鹿尋蕉並收藏抄家流放後,我拐個京圈太子爺做夫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