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師。”


    他們三人戴著手套走過去,鄭小凡爬上來,把這根報廢的消音器接過來,遞給葉琳,後者又遞給她哥,最後武丁把消音器扛走,放到了車上。


    “南渝,西師,南渝,西師,西龍,西龍,西師,渝中,西師,又是西師。”隨著那人的喊聲,站在底下的人們,已經陸陸續續把眼光落在了三人身上。此刻鄭小凡,武丁,葉琳全部被臊的臉紅青漲。他們心裏,有一萬頭曹尼瑪在狂奔。葉琳心裏狂曹著段師:“段老二!曹尼瑪!看老娘一會兒迴去把你這欺上瞞下,上下通吃的爛賤貨屁股打開花。”但那人的響亮的聲音卻不會停止:“南渝,西師,西龍,西龍,西師,渝中,西師,還是西師。”反正十根裏麵,差不多就能有四五根是西師廠的報廢消音器,武丁此時終於明白秦若冰最後對他說的話了。哪怕他前世是商王,是連長,此刻也被這無情的現實羞臊的滿臉通紅。這一聲接著一聲的西師,仿佛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拳頭,一拳接著一拳的打在三人的臉上。


    武丁實在是忍不住了,遂坐在最下麵,用渝州話嗆道:“勒位女娃賊,吆不到台哦,勒他瑪看秋楚莫得哦,社不社我們的哦,逗在勒臉瞎機巴亂報個鏟鏟。”


    “牙刷兒腦帥鍋,莫亂索,莫亂索,莫打胡亂索個錘子。勒捏每塊消音器上偷,都社打有廠家勒火印賊的哈,如果勒要踏雪我們,勒個人上來看哈兒,社不社勒們的嘛。”


    武丁聽罷,隻好閉嘴。現在正值暑期,渝州又是四大火爐之一。此時鄭小凡和武丁已汗流浹背,他基倆早已赤膊上陣了,而葉琳就尷尬了,她是女生啊,顏值又這麽高,衣服又這麽薄,經汗水一浸,裏麵的風光,就可想而知了。其實她早就感受到四周異樣的目光了,聽她沒忍住,虎勁一出,用渝州話大聲喝罵道:“老糧熱社勒們個溫桑,瑪麥麻偏勒夷群垢男人災舅子些,怪米日眼勒,沒看到過婆娘夥勒生腆勒窪,個人屋頭前看勒們瑪勒嘛,要不要老子全脫老,好給勒們勒些龜兒賊勒眼睛打打牙祭嘛!看,看,再格老賊看,老賊一個二個勒眼睛全部戳瞎!”凡丁二人噗嗤一聲笑出來,那些二貨些全部止住眼神,隻好繼續做事。最後搬完後,三人都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渾身油汙,滿臉油漬。他們索性把車停在集團的停車場,又在停車場的廁所裏接了好幾盆水,粗略的把身上臉上的油汙清洗了一遍。而他們則全部四仰八叉的躺在車裏休息。經過鄭小凡用手機的計算器核算,他們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上個批次,一共銷售給長安集團176根消音器,報廢的居然就高達近50根,這個數據已經快接近三成了,30%的售後率,也說明他們工廠的產品有著巨大的質量問題。他們三人呆愣愣的看著鄭小凡的手機屏幕,半天沒有說一句話。最後還是鄭小凡開口道:“老大,老婆,看來咱們的工作,任重而道遠啊!”


    “凡子,哥認為啊,這個段老二,必須嚴懲!”


    “小凡,我也認為,得上報組織了,不能咱啥事都替他兜著啊。”


    “姐,要不這樣吧,他不是咱廠裏專門負責審查質量問題的嗎。咱待會兒就把這些消音器拉到工廠前的空地上,讓那孫子一根一根的往下卸,除了他兒子外,誰也不準去幫忙。最後要那孫子賠償經濟損失,並通報政廠長,讓他去上報組織。”


    “唉呀,凡子,幸虧是咱哥倆來了,否則的話,就光她姐倆在廠裏瞎折騰,就算沒有段師這粒爛老鼠屎,本王敢打保票,咱廠,三個月內一樣完蛋!”


    “誒,武瞎子,你什麽意思啊,你是在質疑我和倩兒姐的能力嗎?不是小凡提醒,我他媽哪裏知道廠裏有這麽大的一顆老鼠屎啊!”


    “妹兒啊,態度,態度,態度決定一切,細節決定成敗。你和你姐首先就沒把工作態度放在首位,當然就會忽略掉很多不易察覺的細節問題了。”


    “姐,咱老大剛才這句話真是精辟!真是經典啊。你應該用手機錄下來,今後和你姐這樣那樣的時候,拿出來放放,也許可以助點興。”


    “鄭小凡,武瞎子,你們基倆這是要氣死老娘的節奏啊!媽的,如果老子的心髒沒被凡子治好的話,讓你們一個兩個的,全都背上殺人犯的大鍋!”


    “好啦,琳兒,別生氣了啊,哥哥待會給你買糖吃啊,走了,哥開車去,唉,真的累這一上午,比老子當年打一場淞滬會戰都累。”


    於是,武丁開著車,緩緩離開長安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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