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遲到,被上司扣了獎金。女主複印錯了文件,被上司責罵。他們倆,在同一時間,不同的公司裏,埋怨著今天的不順。中午,他們都在公司附近吃飯,男主飯裏吃出一根頭發,心裏犯惡心,不想再吃。女主的麵裏,老板多加了醬油,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他們倆,不約而同地,又在同一時間,不同的地方,一同抱怨著今天,糟糕的黴運。下午,女主在公司裏,嚐試著修理那隻高跟鞋,但是沒修好。男主在公司裏,忙的暈頭轉向,想以此來彌補那部分,被扣掉的獎金。傍晚,下班的時候,他們又殊途同歸地,向著開往相同方向的地鐵口走去,此時的天冷極了,雨越下越大,又快黑了。男主深一腳淺一腳的快步走著,他的傘壞掉了,雨水把他淋成了落湯雞,濕透了全身,而且還把他,手掌上的創可貼給淋濕了,露出裏麵還未結痂的傷口,他幹脆一把扯掉了創可貼,任憑傷口裸露在外,他皮鞋裏也全部濕透了。女主手裏拎著那雙,已經壞掉了一隻的紅色高跟鞋,無奈地赤著腳,並且一瘸一拐的在街上走著,狼狽不堪地走在雨中,她的頭發早就濕成了亂雞窩,披頭散發的,活像是個被道明寺整慘了的衫菜,她的衣服褲子也全部淋濕透了。這會兒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他們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趕上,最後一班的地鐵。他們倆,又在同一時間,相隔不遠處,同時在心裏,向老天控訴著,自己在這一整天裏,種種的不幸。男主快走到地鐵站的時候,看見地鐵口站著一位賣花的小女孩,他同情這個小姑娘,也和他一樣可憐,而小女孩也看見了男主,看自己的眼神。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馬上向他展開微笑,鞠躬乞求道:“叔叔,叔叔,求求你了,請買一支玫瑰花吧,我的玫瑰花,可以幫您帶來好運氣。”男主聽到“好運氣”這三個字,眼前一亮,聽他說道:“小妹妹,這麽晚了,怎麽還在這裏賣玫瑰花呢?”小女孩抽泣著說:“叔叔,我媽媽生病住進醫院裏了,我想賣掉這些玫瑰花,給她湊夠治療的費用,嗚嗚嗚。”男主聽後,立即掏錢買了她手中所有的玫瑰花,甚至還多給了她一百塊。男主手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火急火燎地走進地鐵站,他心裏知道,買花耽擱了時間。女主赤著腳,提著鞋,跌跌撞撞,踉踉蹌蹌,比男主早一步走到月台,但還是遲了一步。她傷心欲絕地看著,最後一班的列車,已經離月台遠去,她終於情緒崩潰的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腳,頭埋進膝蓋,抱屈含冤地嚎啕大哭起來。她從早上到現在,就沒有一件事順心過,她很委屈,很沮喪,很心痛,很難過,她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是做錯了什麽。她很無助,很孤獨,很無援,很無奈。當她淚幹了,哭累了,落寞地站起身,心灰意冷地想走迴地麵時,就在月台的另一邊,她的耳朵裏,卻又隱隱約約的傳來,列車漸行漸近的轟鳴聲,她立即不可置信的望向那邊,心想:難道是!加班車?!一定是!一定要是!她猜對了,向著她一個人開來的,正是加班車。她被眼前駛來的列車,再次感動的淚流滿麵,隻聽她俏臉淌淚,歇斯底裏地朝天嘶喊道:“滾!蛋!吧!倒!黴!君!”她提著高跟鞋,赤著腳走進了,空無一人的車廂。她本就淋了雨,全身濕透,車廂內的通風冷氣,立刻把她凍得全身,瑟瑟發抖,她披散著頭發,狼狽不堪地扶著欄杆。心裏充斥著,委屈至極,苦盡甘來的複雜情緒。悲喜交加地無聲流著眼淚。滴滴滴滴,就在此時,地鐵站的關廂門聲音響了起來。男主抱著一大束玫瑰花,全身濕透,步履蹣跚,大步流星地跑向車廂,但是當他即將要在廂門關閉前,跑進車廂的時候,卻因為跑的太急,腳下一絆,連人帶花,摔進了車廂。女主看到他,突然朝自己摔了進來,知道他是不小心,連忙伸手把他扶住。男主就這樣一個踉蹌,不偏不倚的摔進了女主的懷抱裏,而男主手中的那捧玫瑰花,正好遞到了女主的眼前,而女主手上的那雙紅色高跟鞋,也正好遞到了男主眼前。他們倆,都餓了一整天,你看著我手裏的高跟鞋,我看著你手裏的玫瑰花,又呆愣愣的看著對方,彼此濕透的全身。男主看著女主滿臉的淚痕,披散的頭發,女主看著男主滿臉的汗水,手掌的傷口。他們終於明白,今天的他(她),是和自己一樣的倒黴透頂,他們心裏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同時在心裏湧出了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情緒,他們情不自禁的緊緊抱住對方。雖然他們全身濕透,但是他們卻彼此抱的很緊很緊,在這空蕩蕩的車廂內,他們想用擁抱,去安慰彼此孤立無援的糟糕情緒;想用擁抱,去溫暖彼此寒如冰霜的寂謐心靈。列車帶著濃烈的玫瑰花香和淡淡的腳丫子味,離站遠去,開往隻屬於他們倆的,同一個港灣,同一個樓層。多年後,每當他們迴憶起,這件彼此相識之事,他們都會相視會心一笑,他們慶幸彼此,以這樣的方式,成了鄰居,熟人,情侶,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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