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紀文玨和紀軒有相同想法的神修不在少數。


    因為斬月折天戟出現的突然,很多人也都猜測另一柄神器,是否就在對應的另一邊。


    於是在紀文玨兩人去涅盤星之時,很多人都早早等在這右側鳳羽之處。


    殷茵走出之後,滿臉歡欣的笑容瞬間凝固於臉上。


    望著周遭圍聚著數十上百的神修之時,殷茵的心髒猛地顫抖起來,帶著幾分不安緊緊拉住林梵的衣袖。


    “交出神王斧!”


    林梵將破星神王斧收起,沉默地望著這群來意不善的神修,沒有一絲猶豫,徑直將殷茵放入自己的空間之中。


    這時候讓殷茵逃已經來不及了。


    麵對林梵的沉默不語,這群神修也不再留手,大戰一觸即發。


    這場混戰實在太慘烈了,哪怕隻是迴溯觀看的紀文玨和紀軒,也是眉頭緊皺,有些於心不忍。


    林梵當真是個死腦筋,麵對這麽多的神王,也不知變通,就是一個字,戰。


    最後,竟是連自己的劍,都寸寸斷裂,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鮮血更是不知流了多少。


    如果不是這虛空危機莫測,許多神王神君,因為不慎,被虛空吞噬,隻怕林梵連一炷香也支撐不住。


    可他也硬是憑借著自己的一把劍,還有對劍道的極致領悟,殺出了一條血路,讓這群人不敢貿然上前,為他們爭奪了一絲喘息機會。


    這群神王中,沒有神王巔峰,最強的也不過是大道融合七種的神王後期,跟林梵不相上下。


    可即便如此,林梵終究隻有一個人。


    輪番攻擊,密不透風,手段頻出,甚至還有人暗中偷襲。


    但林梵不懼,任何攻擊都接下了,哪怕傷痕累累,卻是越戰越勇。


    看著林梵這般瘋狂的模樣,似乎隨時都能自爆的狀態,神君早就四散而逃,隻剩下三五個還有餘力的神王後期。


    但他們也擔心林梵在故意示弱,一個個都不敢上前,隻想等著林梵自己倒地。


    其實林梵早就沒有力氣了,他連抬起手臂,握緊雙手都做不到,指尖顫抖,全憑一股意誌在戰鬥,哪怕如此也絕不後退半步。


    看完這場戰鬥,紀文玨也忍不住讚歎:“這劍修好血性。”


    “為戰而戰,劍意通天,假以時日,會有不凡成就,我看他的劍早就超過了端雲神王。”


    紀軒也很是欣賞林梵,端雲雖被稱為劍神,但是他的劍卻並沒有這劍修這般執著,他的劍道也不如這人完整。


    當初紀軒跟著端雲學劍,就能感受到他雜念頗多,劍法再不得寸進,更是透出一絲索然無味。


    因此,紀軒對劍道失去了興趣,也沒跟著繼續學,甚至覺得劍遠不如槍。


    如今見這劍修,又有不同感悟,因為心性不同,所以即便相同大道,其實也都是不同理解。


    不同修者之間,完美大道不能相融,或許就是因為沒有完全一樣的人,所以也沒有完全一樣的大道。


    悟的道一樣,但是悟的道不一樣。


    打到最後,有些人甚至都忘了,他們最初的目的,隻想著讓林梵倒下,隻想著贏了這場戰鬥。


    林梵意識模糊,即將倒下的時候,殷茵從林梵的空間內,跳了出來,死死的抱著林梵,淚水模糊的眼中,是無邊的恨意。


    “我要你們都死!!!”殷茵的嘶吼,也隻惹得幾個神王譏誚一笑。


    畢竟一個小小的神君,喊的再大聲,又有何威懾力?


    可當漫天死氣,從這看著可愛的少女身上湧出之時,神王們也有幾分錯愕。


    死氣所到之處,開出一朵朵帶著血色荊棘的黑色花朵,蔓延著無邊的恐怖,神王們竟也躲著這可怖的荊棘,不敢讓其近身。


    林梵的鮮血在殷茵的身上開出一朵朵血色的花朵,就像這滿地荊棘的花朵一樣,還在不斷蔓延。


    殷茵嘴角流下鮮血,眼神越發瘋狂:“都去死,都去死,都去死!!!”


    “竟然是冥陰棘!此等邪術早被神宮所禁,你竟敢修習,今日我等就要為神殿鏟除餘孽!!!”


    “殺了他們。”


    “邪道當誅!”


    而一直在尋找自家徒兒蹤跡的裴疏青和大師兄鬱然,因為沒考慮到這一層,慢了一步。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裴疏青瞬間濕了眼眶,一直被他保護在身邊的兩個徒兒,竟是這般慘烈的境況。


    張了張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全被悲痛壓在喉嚨之中。


    就連之前想讓他們消失的鬱然,看見這情況,也握緊雙拳,這幾個神王還沒來得及出手,就直接倒地,片刻間便消散不見了。


    隨後拉住想要不管不顧要衝進死氣的裴疏青,皺眉對著殷茵道:“收了你這死氣。”


    直到鬱然這句話說出來,殷茵才反應過來,眼中恨意退散,哭的更是撕心裂肺。


    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林梵...林梵他快死了,師尊你救救他,救救他,我不要他死。”


    裴疏青蹲下,去查看林梵的情況,伸手抹去殷茵臉上的淚水,鄭重的保證道:“我不會讓他死的,一定。”


    林梵的情況太糟糕了,他們都沒有修習生命相關的道法,想修複傷勢隻能靠丹藥。


    不僅如此,身體承受了不少大道攻擊,導致體內道法駁雜,橫衝亂撞,也需要解離神丹化解。


    另外神魂有隱裂的痕跡,若再不治療,恐有崩潰的風險。


    想要完全恢複,隻怕需要至少半月的時間。


    裴疏青額頭兩邊青筋凸起,強忍著悲痛,一點點給林梵喂丹藥,煉化藥效,加快恢複,花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療傷,林梵的情況才漸漸穩定下來。


    即便如此,殷茵還是抱著林梵不肯撒手,仿佛下一秒這人就要消失一般。


    鬱然勸道:“師尊,這裏不能繼續待下去了,你們先進我的世界之中,等林梵傷勢好轉,我們一起行動。”


    裴疏青沒說話,隻是微微點頭。


    等將這三人收進自己的世界之後,鬱然才將之前殷茵留下的死氣痕跡,一點點全部抹除,隨後就朝著鳳羽更深處位置而去。


    紀文玨和紀軒也都挺詫異的,這兩人,他們在之前搶奪斬月折天戟的時候,正好碰到過,沒想到這四人竟是師徒。


    這下想要拿到破星神王斧,隻怕是難了。


    紀文玨也沒信心完勝之人,看他身上氣息,隻怕大道已融合了不下九種。


    “先觀望吧,我們也不一定需要破星神王斧,若打開傳承真的需要,就跟他們合作。”


    紀文玨隻好如此打算了,紀軒頷首,這四人也沒必要為敵,隻是那個女修,竟然是冥陰棘,若被人發現,隻怕不會有好下場。


    “冥陰棘是什麽?”


    這時紀文玨問出心中疑惑,看那群神王忌憚的模樣,冥陰棘,還有那死氣到底是什麽?


    紀軒解釋道:“神宮有一處死地,名為冥陰穀,裏麵的氣息帶著強烈的腐蝕,哪怕神修,觸碰之後,不能煉化,也會逐漸被腐蝕而亡,因此被稱為冥陰死氣。”


    “冥陰死氣可以腐蝕神魂,死氣遍布,寸草不生,但卻凝聚而出了一種特殊之物,名為冥陰棘,它非花非草,又似花似草,其實是因死氣過於濃鬱,而形成的,比死氣更可怕。”


    紀文玨沒想到這冥陰棘竟然比他想的還要厲害:“那個女修又是如何修煉的冥陰死氣?”


    這話剛問出,紀軒還沒來得及迴答,冥龍就突然蹦出一句:“她不是修煉,她本就是冥陰棘所化。”


    “這是何意?冥陰棘不是死物嗎?”


    紀軒眉頭緊皺:“你的意思是,她是以冥陰棘為靈台,而誕生出的?”


    “恐怕就是如此了,普通神修根本不能修煉冥陰死氣,而且看她的樣子,修煉死氣對她也有反噬,所以才修煉劍道來壓製。”


    紀軒想起曾經那個修煉冥陰之氣的神王,那人最後就是不能控製死氣,導致死氣四溢,害死了不少神修,最後還是生死神帝出手,才製止了死氣的蔓延。


    因此冥陰死氣才會被視為禁忌,當初那位神王的下場,也同樣無比慘烈。


    “為何會用冥陰棘作為靈台來孕育自己的孩子,是有什麽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紀文玨不知道曾經那位神王的情況,對這件事也很疑惑。


    難不成還有父母故意這麽做的?


    “曾經有人在冥陰穀感悟生死,不小心染上了冥陰之氣,可他自己不曉得,又恰好經過神魂交融誕生出新生神魂,冥陰死氣就轉移到了這新生神魂上,若想讓新生神魂活下來,就隻能用冥陰棘來進行蘊養,否則,必然會被腐蝕而死,我想這女修應該也是這樣的情況。”


    “這女修絕沒有表麵那般羸弱,能承受冥陰死氣的腐蝕之痛,絕非普通人。她若成為神王,隻怕實力會暴增,很難對付。”


    冥龍搖頭歎氣,這世上誰的命運又能說得準,誰又想從冥陰棘中誕生,承受那無邊痛苦,也不過是沒得選。


    “走吧,我們去尾羽之地,後麵還多的是時間。”紀文玨看了眼鬱然離去的方向,扭頭對紀軒說道。


    紀軒收起陣盤,還順手將此地破星神王斧的痕跡抹除,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再說林梵四人。


    在裴疏青三人進了鬱然的世界後,殷茵徹底爆發了,神魂受到太大刺激,加上要承受冥陰死氣的反噬,被悲傷壓下的痛苦,這時間也全部湧出。


    倒在地上,無法控製的嘶吼著,她拚盡全力壓低著聲音,不讓自己發出那般難聽的聲音,林梵不喜歡的。


    “殷茵!”裴疏青剛想上前扶起殷茵,卻被製止。


    吞咽下一口荊棘,殷茵嘶啞著聲音懇求道:“師尊,帶林梵...走...走開,別讓他......看見我。”別看見我這副模樣,太醜了,他會討厭的。


    看著殷茵,聽到她說這句話,裴疏青心像被撕裂了一般,但是他卻什麽也幫不了她。


    裴疏青幫殷茵關好房門,帶著林梵去了這院落的另一端,將林梵安置好,才走出房間,眼神渙散的看著院裏的湖中亭,看著這跟他居所完全一樣的院落,心裏泛著苦澀。


    “師尊。”


    鬱然輕聲喚了一句,看著裴疏青悲傷的背影,他卻不敢靠近。


    裴疏青沒有迴答,事到如今他早就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他們所有的感情,都隨著這湖水堵進了他心裏,這泛起的一層又一層漣漪,怎麽嚐,竟都是苦的。


    寧願裝一輩子可愛模樣,也不願意讓對方看見自己絲毫的醜陋。忍著噬心的痛苦,也不願在對方麵前顯露絲毫。


    就好像那個,曾經在這裏跪了一個月,最後決然的對他說:我控製不了讓自己不喜歡你,但隻要師尊說一句,讓我再也不要出現在你麵前,我絕不違逆師命。


    可林梵能迴應殷茵的感情嗎?


    可他又能迴應鬱然的感情嗎?


    “師尊,你別生我的氣了,下次我全聽你的。”


    “我沒有生你的氣。”


    鬱然猛然聽到裴疏青這麽迴答他,心像被揪起來一樣,泛起絲絲的酸楚,苦笑道:“那師尊還是生我的氣好,我想你生我的氣。”


    至少還能對我生氣,至少我還能讓你生氣。


    “鬱然。”


    “我在,師尊。”


    “鬱然。”


    “師尊,我在。”


    “鬱然。”


    “我在,別怕。”


    ......


    裴疏青再也沒開口。


    是他懦弱,連最後一步也不敢踏出,


    是他膽怯,連一句,我不想當你師尊,也害怕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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