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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在升州,倫文敘初遇唐大小姐時便一見鍾情,唐大小姐的率真可愛仗義,都深深吸引著他,但他為人靦腆,不敢表達出自己的情感,甚至當麵對唐大小姐的時候太過於緊張,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來,隻能獨自暗戀。


    同時,他也非常清楚,在唐大小姐的心裏沒有他,唐大小姐喜歡的是沈風!


    倫文敘雖然娶了當朝公主,但隻不過是為了仕途,他心裏最愛的是唐大小姐,在皇帝問他殺不殺沈風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唐大小姐,如果沈風死了,他就能奪走唐大小姐的心,他能給唐大小姐一切,並且能帶給唐大小姐安逸的生活,如果沈風不再這個世上,那唐大小姐一定會喜歡他。


    所以他作出了一個大多數人都會作出的選擇,並且暗自竊喜,甚至心中還有報複的快感。


    為什麽會有快感?


    他嫉恨沈風!


    他是天之驕子,他是市井之徒。


    他有經世之才,前途一片光明,本應是當今天下炙手可熱的人物,但天下人口口相傳的人卻不是他。


    被一個比自己平庸的人壓過一頭是什麽感覺?


    不甘!不解!


    被一個比自己平庸的人橫刀奪愛是什麽感覺?


    嫉妒!憤恨!


    當日目睹皇宮前的那一場驚變,他就知道機會來了,果然,接下去如同平步青雲,加官進爵,迎娶公主,名噪一時!十年寒窗苦讀的誌向抱負終於實現。


    唯獨心中依舊忘不了那個升州茶樓仗義施手的姑娘。


    “倫文敘,你的府邸越來越氣派了,駙馬爺就是威風。”


    被請入偏廳內,唐大小姐便四處張望起來,之前隻路過這兒,不曾進來過,自從倫文敘當上駙馬爺之後,他就遷移了府邸。


    如今炙手可熱的人物,怎能住在窄門之內,門庭即麵。


    “雪兒,不可對大人無禮。”林可嵐緊忙提醒,這次可是有求而來,禮數周到,辦事也多點把握。


    “無妨無妨,我和唐姑娘是故交,故友登門造訪,文敘心中歡喜,怎還會在乎那些繁文縟節。”倫文敘目光柔和地望著唐大小姐,唐大小姐輕盈俏皮的動作,令他心神為之迷醉。


    “就是就是,算起來他還是我的小弟呢!”唐大小姐神氣地擺譜,典型的欺軟怕硬,當時沈風帶她去搶劫,她慫得躲在樹後麵,平時喜歡收小弟,當自個卻沒有老大的樣。


    所以對於沈風,唐大小姐除了喜歡,還帶有小姑娘的崇拜之情,看他氣勢逼人,不畏強權,打從心裏佩服,更對唐大小姐致命的是,他還有小惡,對付自己時,也毫不手軟。


    唐大小姐自詡為另類脫俗,沒想到遇到一個比自己還橫的人,芳心便悄悄暗許,進而來了一次大膽的鳳求凰。


    倫文敘又露出當年的羞澀之情,不好意思道:“唐姑娘說的是。”


    林可嵐莞爾一笑道:“竟還有此事,雪兒你也太胡鬧了。”


    “嘻嘻,總算你沒有忘記,還以為你飛黃騰達之後,就忘記我是誰了。”唐大小姐滿意地點點頭,找了個狀元當小弟,優越感十足,她平生最大的誌願是招皇帝當小弟,那才叫氣派。


    唐大小姐自己也想不到,她這個離奇的想法,竟然實現了。


    唐大小姐心懷天下,卻不是人人都入得了她的法眼,最低標準也要是來福這個水平的人,天下間,便唯獨沈風她沒底氣招為小弟。


    倫文敘眼神炙熱地望著她,語氣真摯道:“文敘永遠不會忘了唐姑娘!”


    聞言,唐大小姐倒感覺怪怪的,有些不自然道:“跟你說笑呢,你現在可是駙馬爺,我哪能真的當小弟使喚你。”


    倫文敘淡淡笑道:“我能有今日,全是借唐姑娘當日的吉言,文敘沒齒難忘。”


    唐大小姐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呆呆道:“我說過什麽話了,我怎麽不記得了。”


    倫文敘道:“當日在茶樓內時,唐姑娘不是說過我會考上狀元嗎。”這話其實是沈風說的,倫文敘隻當是唐大小姐說的。


    唐大小姐不自然地笑了笑道:“你都會開玩笑了。”


    林可嵐看出狀元郎確實對雪兒親份,隻認為是故友之宜,覺得此事雪兒出言會更有把握些,便立即對大小姐使了一個眼色。


    唐晴雪領會,便作出一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表情,聲情並茂道:“倫文敘,我遇到難事了,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倫文敘立即道:“但說無妨。”


    唐晴雪道:“沈風出事了,我想讓你打聽他的下落,究竟他怎麽樣了!”


    聞言,倫文敘滿腹歡喜和熱切仿佛如同被冷水潑灑,心情冷卻下來,那種錐心的嫉妒傳遍全身,臉色變了變,隨即裝作一無所知,驚道:“沈兄怎會出事!”


    林可嵐從旁道:“大人也是沈風的故友,我便不隱瞞了,沈風或許是被皇上抓起來,如今吉兇難料,唉!”


    “二位莫要擔心,此事包在文敘身上,沈風對我有恩,文敘一定鼎力相助!”這番話,他根本不假思索,官場中的人,怎麽可能講義氣,再是品行端正的好官,也要從大局出,這麽痛快答應下來,其中必有圖。


    可惜兩女不諳官道。


    兩女相望欣喜,林可嵐屈身作禮道:“多謝大人,請大人打聽一下他如今在何處,是否無恙。”


    “二位稍安,此事文敘一定幫忙,不如請二位在府中稍留幾日,一有消息,我便可馬上告知。”


    林可嵐思量小會,想著要去知會嫿瑤,慎道:“雪兒,不如你留下,我去找嫿瑤。”


    “那你可要早點迴來。”


    “恩。”


    兩人一留一去,倫文敘看著林可嵐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商人逐利,官家思權,倫文敘現在滿腦子想著如何往上爬。


    、、、、、、


    與嫿瑤約定在京城內一間名曰龍鳳茶樓內碰麵,等了半個時辰,便見嫿瑤走上茶樓的上層,林可嵐與她一起過去偏角的地方坐下,低聲道:“嫿瑤,顧碧落怎麽說?”


    夏日炎炎,午後驕陽如同正在鍋裏過油的雞蛋,又紅又烈,紀嫿瑤一路從學士府趕過來,肌膚被燒得如紅霞般耀紅,為了自己的丈夫,她都快磨斷了腿根,她現在體力也就一般人水平,幸好之前蓬萊做過一些農活鍛煉身體。


    紀嫿瑤用袖角輕拭一下臉上的汗水,搖搖頭道:“顧小姐不在府內,據說是被惠文公主召見進宮。”


    比起嫿瑤的一頭長,林可嵐那蹙齊腮短可清爽許多,一路走在路邊的屋簷下躲著驕陽,曬得不算嚴重,一邊為嫿瑤倒上一杯涼茶,一邊道:“她會否被抓起來,皇上下令抓我們,顧碧落與沈風關係匪淺,皇上不會放過她。”


    嫿瑤凝思片刻,慎道:“眼下還難說,顧小姐畢竟是學士之女,家世不凡,又深得皇帝器重,我想皇帝隻會禁止她出城。”


    “但我聽聞顧碧落與惠文公主向來不合,恐怕她已被惠文公主軟禁在秀清宮內。”


    “正是,否則顧小姐不會一直未歸。”紀嫿瑤微微頷道:“如今隻可讓宮中的人帶口信給顧小姐。”


    她們二人喬裝打扮,有意避人耳目,要不然以她們的姿色惹來眾人眼,必定會曝露行蹤。


    “若找不到顧小姐,接下去又該如何做?”林可嵐輕歎一聲。


    “糟了!我們被現了!”


    紀嫿瑤突然急叫一聲,拉著林可嵐便從茶樓後門逃走,她坐著靠外的位置一直警惕外麵,沒想到便看到一群禁衛追捕而來。


    聽街道上傳來密集厚重的腳步聲,林可嵐臉色驚慌起來,隨著嫿瑤一起從後門逃走,這些是皇宮中的禁衛,配備精良,威風凜凜,幾撥人從街道兩側圍堵過來,百姓見之無不驚慌。


    兩人從後麵逃出來,然後穿過三條小巷子,卻現是一個死胡同,正要迴頭重新繞路,卻聽見急重的腳步聲已然臨近,林可嵐焦急道:“這裏沒有路了,如何是好?!”


    “連累你了,思慮不周全冒然上京。”紀嫿瑤輕歎一聲,要不是她武功盡散,便可抵擋一陣,除了惋惜自己,心中奇怪的是這些禁衛是如何現她們。


    林可嵐神色堅毅道:“怎能這麽說,豈不是生分了,之前在蓬萊的時候,是我與雪兒要求一同上京,我們三姐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男女之前是情,姐妹之前也是情,紀嫿瑤一時動容道:“好,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但不到最後,我們絕不能放棄,我們再找找有沒有出路。”


    禁衛迅包圍過來,她們二人分頭尋找,按理說,嫿瑤這次的計劃沒什麽問題,且是喬裝打扮,理應不會被認出路,但這群禁衛卻是直接奔著她們而來,顯然知道她們是誰,


    “可嵐,你快過來!”


    林可嵐聞聲急走過來,便看見嫿瑤將水缸移開,而水缸背後藏著一個小洞,立即驚訝道:“這是狗洞?!”


    天無絕人之路,沒想到真被她們找出一條路來,狗洞名字雖不好聽,又窄又小,但對於二女來說,卻是豁然開朗,嫿瑤輕笑道:“鑽狗洞雖不雅,但此時也顧不了那麽多。”


    林可嵐莞爾一笑道:“我們又不是什麽英雄豪傑,再說英雄也知要能屈能伸,我們女兒家鑽個狗洞又有何關係,人快過來了,我們快鑽出去。”


    二人急忙從狗洞下鑽過去,然後又迴身將水缸堵在狗洞前麵,時間剛剛好,兩人剛逃走,禁衛馬上追來,二人不敢留滯,忙逃到別的地方。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三天,京城重地,十萬禁衛軍,想抓兩個女人還不容易,二人有驚無險的躲藏了一天,而追捕的禁衛軍越來越多,這次皇帝是鐵了心想要對付沈風,控製了夏嫣然,又全城抓捕紀嫿瑤等人,真是要趕盡殺絕!


    “嫿瑤,不如去找倫文敘幫忙,若是狀元府禁衛必不會來搜捕。”


    躲藏了一日,夜裏二女如今暫且藏在一座廢棄的小府邸內,這座府邸是之前鋃鐺入獄的戶部侍郎,傅伊嵩通敵叛國,手下的侍郎自然不會有好下場。


    紀嫿瑤搖搖頭道:“此時外麵都是禁衛,想要去狀元府談何容易,而且雪兒便在狀元府內,我們不可再冒這個險,否則連雪兒也危險。”


    “但倫文敘應允幫我們打聽沈風的下聯,我們若是不去狀元府,怎知有沒有消息。”


    “倫文敘?”聞言,紀嫿瑤頓時蹙眉道:“此人可靠否?”


    林可嵐淡笑道:“此人與沈風是故交,我想他應該會幫這個忙。”


    “我聽聞此人乃是當今皇帝最器重之人,而與我們相公算不上摯交好友,他若是不幫忙還好,若是說要幫忙,反叫我不放心。”


    林可嵐心下反思,但又想到倫文敘對雪兒態度:“他對雪兒十分熱切,聽聞雪兒曾經對他有恩,他或許會看在雪兒的麵子上幫忙。”


    事態緊急,紀嫿瑤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地思索,“自從天策府撤出京城之後,那些曾經上門的官員哪個不是無恐避之不及,倫文敘乃是皇帝的近臣,猜的是皇帝心思,討的是皇帝歡喜,如今皇帝要對付天策府,倫文敘怎會幫我們。”


    經嫿瑤一分析,可嵐才後知後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神色凝重道:“是我疏忽了,但倫文敘該隻是敷衍,我想他不會加害我們。”


    紀嫿瑤歎道:“希望如此,否則雪兒便危險了。”她本清心寡欲,少有思慮,但如今也不得不去猜疑人心。


    林可嵐臉色一變道:“那我明日一早立即迴狀元府一趟。”


    “看來必須要冒這個險——”紀嫿瑤道:“明日一早,我便聯絡天府的人,禁衛中也有天府中人,他會將你安全送去狀元府。”


    林可嵐欣喜道:“原來禁衛中也有天府中人。”


    紀嫿瑤勉強一笑道:“恩,否則今日難以避開禁衛的搜捕,但搜捕的禁衛越來越多,而天府安插在禁衛中的人寥寥無幾,若是再躲藏下去,遲早要被抓到。”


    “——”


    兩人頓時沉默,各自憂心忡忡,紀嫿瑤打坐在地上,閉目凝思,黑夜中,兩人連火也不敢起,甚至一天都沒有好好吃飯,而且這廢棄的府邸到處是老鼠蜘蛛,這次來京城,可真讓她們遭了苦罪。


    林可嵐坐在一根倒塌的圓柱上,將腳上的繡花鞋取下,一雙本來紅潤滑膩的玉足磨出了幾個水泡,她是有本事的女人,但平時都是車接車送,哪裏走過這麽路,要不是沈風平時老督促她鍛煉,還將她硬拉進健身房裏麵,她這身子早就受不了。


    嘶——


    紀嫿瑤不知如何已睜開眼睛,見可嵐在擠腳底的水泡,心中疼惜,從身上撕下一塊布條,走到可嵐腳下,柔聲道:“苦了你了。”


    “不礙事,你坐下,我自己來便可。”林可嵐緊忙接過布條,勸她一聲,在這患難中兩人相互依靠,彼此疼惜,“他平時總說,自己要懂得照顧,總會有獨自麵對困難的時境,此時便是該我們獨自麵對,凡事不可假手於人。”


    紀嫿瑤淡淡一笑道:“他平時多是戲弄咱們,可有些話,卻是要真正遇到才有深刻體會,他一生注定不凡,身上有家國大業,我們便更要自己照顧好自己,不可令他擔憂。”


    林可嵐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道:“我生於商賈之家,平日裏有丫鬟家丁伺候,本以為奔波一些生意便是磨練,如今想來真是可笑之極,我身在富家之中,溫飽不愁,若是沒有家境貧寒,我或許連維持生計也難以持之。”


    紀嫿瑤搖搖頭自嘲而笑,慚愧道:“我自幼在師門中長大,雙十之前從未下山,更是不知如何生存。”


    林可嵐將布料裹住足部,然後在鞋底又墊一塊折疊後的布,挪過去與嫿瑤相依而坐,輕歎道:“他便不同了,他在寒苦之境中摸爬滾打,又在逆境之中立足於天下,身上便習學了層出不窮的本事,也許今日的人皆隻看到他的作為,又有幾人知道他流浪於升州。”想到沈風之前的境遇,不禁潸然淚下。


    兩心係一人,淚不同源卻同因。


    紀嫿瑤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被塵土汙染的臉頰卻已墜下兩行淚,這事原本她也不知,是她們幾個姐妹夜裏聊起來時說到的,他對於自己的身世經曆從未提及,總將歡樂與她們分享,而那些難過的事情則獨自一個人承受。


    林可嵐感傷甚深淚水滾滾落個不止,本是略顯潦倒,再被淚水胡亂糟蹋一下,臉上如花貓,她卻自嘲而笑道:“以前我總不服他,如今想來,若是我們皆是一無所有,他還是能造出一番事業,而我生計難繼。”


    紀嫿瑤執著可嵐的手,臉上淡笑著而又無比穆重,似是一尊沉水菩提輝耀聖潔,目光堅定地望著可嵐:“以後我們也要為他多分擔一些,不可再令他獨自攬下,不管是從商牟利,還是事務天府,皆可為他分憂。”


    林可嵐神色黯然下來道:“可眼下我們一點事情也辦不好,一日過去,還是得不到他的消息,連顧碧落也找不到。”


    “一人計長,二人計短,我們一定能想到辦法。”紀嫿瑤將可嵐的手緊緊握住,暫且將傷心的情緒埋下,沉靜道:“如今我們最好還是分頭行事,你先去找雪兒,若是雪兒無事,你便留在狀元府內。”


    林可嵐急忙道:“那你呢,你要如何逃避追捕,不如你與我先去狀元府。”


    紀嫿瑤淡淡一笑道:“可嵐,你如今京城有什麽地方是最安全的?”


    “皇宮!?!”林可嵐心思也快,一下子便猜到她的想法,兩人跟著沈風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便也學到了沈風一些做事辦法,沈風往往能出其不意,就是因為他總能利用別人忽略的地方來作文章。


    紀嫿瑤神色凝重道:“恩,顧碧落就在皇宮內,假若我能進去將她救出來,便不用再等候消息,可與顧小姐一起去救相公。”


    林可嵐急忙道:“那我也——”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紀嫿瑤淡笑道:“你要去狀元府看看雪兒,若是她有危險,你便與天府的人一起將雪兒救出來,但你要切記,倫文敘乃是皇帝的人,不可深信,你們還是離開狀元府,我會讓天府的人另外安排一個地方給你們。”


    將嫿瑤謹記於心,忽然笑道:“嫿瑤,你真是變了許多,做事有法有章,記得你之前什麽事也不喜參合。”


    紀嫿瑤臉蛋被抹了些紅丹,小小地羞笑道:“再不學著點,豈不是給你們添負贅。”


    “若是負贅的話,他又怎會排除萬難將你從山上帶下來,要我說,你便是一座山,他也會效仿愚公移山,將他帶迴來。”林可嵐不忘揶揄一句,然後與嫿瑤相視一笑。


    一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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