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半月也很快迎來,楚星沉一直忙忙碌碌,幾日迴來一迴。


    這日蘇櫻雪完成了考核出成績了,不算中庸,勉強優秀,也不算極佳。


    教習老師給她安排了不少新課業再次學習。


    第六日,迎來一日休沐,這一日,蘇櫻雪雖然不能離開京郊別院,但是可以和四宮女還有踏雪一起休沐。


    今日冬至,冬雪洋洋灑灑如同柳絮因風起,整個別院成了銀裝素裹的世界。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積了厚厚的一層。天光有些昏昏的灰色,密密的雲一朵朵卷滿天際,純潔的雪洋洋灑灑飄灑而下。


    “殿下,你堆的這個雪人太醜了,”春風捂著嘴笑。


    “是啊,別人的雪人眼睛都是一樣的石子,您這看上去一大一小,可不好看。”夏荷笑著道,如今熟識了,夏荷並沒有主仆之分,她也笑著打趣蘇櫻雪。


    “可不是嘛,別人的眼睛,兩隻一樣圓,可殿下的,一塊圓石子,一塊方石子,可真夠不好看的!”秋霜一向嚴謹,可是此時,卻意外地也變得淘氣起來。


    “那不如,這樣呢?”唯有冬雪,從屋內拿了兩顆黑色的玉子。


    她伸手將那兩顆石子拿下,把黑色玉子安在那雪人的臉上,冬雪笑著迴頭,她的笑淳樸而自然,她道,“這樣呢,殿下,是不是好看多了?”


    “好看是好看了些,可是,殿下,冬雪把你對弈的棋子拿了出來,那棋數量不就對不上了?”踏雪身著一身玄色的侍衛裝,又颯又美,很是好看。


    “那倒無妨,”楚星沉不知何時從眾人身後走出 ,他手上拿著一個檀木匣子,站在不遠處,看著那雪人,好半晌才說了一句,“星沉覺得,阿姊若是想要新棋,可以多拿幾副,也不是不可。”


    四宮女對於楚星沉軟禁蘇櫻雪的事,多少有些心有芥蒂,因而也給不了楚星沉什麽好麵色。唯有踏雪,麵色淡淡,雙手環抱自己的手臂,冷冷地看著眼前的楚星沉。


    她總是一副冷漠疏離的模樣,或許是暗衛做久了,又颯又美,冷若冰霜,唯獨對蘇櫻雪,她會有些柔和。


    “不必了,我不是很喜歡下棋。”蘇櫻雪淡淡歎了口氣,她看著那換了棋子的雪人,倒是真的好看了不少。


    “阿姊,”楚星沉柔聲道,“倒是沒想到,阿姊居然喜歡堆雪人。”


    “喜歡,又如何?”蘇櫻雪淡淡的道,“不喜歡,又如何?”


    “總歸這別院之外,也走不出去。”


    “堆雪人,不過是打發時間罷了。”


    “何談得上,喜不喜歡?”


    蘇櫻雪淡淡的道。


    “既然阿姊喜歡,”楚星沉伸手抓了她被雪凍的通紅的手,遞上了湯婆子,給她暖著。


    那手真是冷到冰一般,楚星覺得難受。


    “阿姊,”楚星沉抓著她的手,陪她入內院。


    “阿姊今日叫了烤全羊,搭了鐵爐子,準備了不少調料,怎麽不派人知會阿弟一聲。”


    楚星沉拉著她走入內院走廊,院中搭了個棚,棚子下麵是兩個廚子在做烤羊,冬雪做的調料放一旁,小心地裝在小瓷瓶裏,整整齊齊擺在木桌上。


    那全羊爐子的把手在一個廚子的手中轉啊轉,那烤的金黃的羊冒著滋滋的熱。


    “不叫阿弟,阿弟不也很快來了。”蘇櫻雪看著楚星沉,難得溫柔地擠出一絲笑意。


    她知道,別院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楚星沉。她也知道,烤全羊是大齊的特色菜,楚星沉是名副其實的齊人,又怎麽會不想嚐一口家常菜的味道。


    這烤全羊是她讓冬雪研究的,為的是讓冬雪研製更美味的食料與配方。她自穿書以來,或多或少,受了楚星沉很多恩惠。


    她也想為他,做點什麽。


    楚星沉看著蘇櫻雪難得對他這麽溫柔地笑著,自然心中也是一喜。


    “阿姊喜歡,便是阿弟喜歡。”楚星沉自然地握住她的手,給她披上一件白色的狐裘。


    內院是飄飄揚揚的紛紛白雪,棚子裏是熱騰騰的烤全羊,四宮女和踏雪圍著那爐子幫忙擺盤,切肉撒料,冬雪給她做一道地道的羊奶燉茶。


    蘇櫻雪今早起來,想喝奶茶,她想起現代,可以用紅茶或者綠茶,再加奶和糖煮成奶茶。


    於是她大致與冬雪說了一下製作方法,冬雪今日便想將奶茶給她還原出來。找了許久才有人找到的新鮮羊奶,便拿這替換一下。


    布棚下是濃濃的帶著油脂燒烤香的煙,燈籠下是忙忙碌碌的人影,蘇櫻雪與楚星沉並肩坐在簷廊下,她看著眼前人影重重,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欣喜與期盼。


    夜色漸濃,似誰不小心打翻了墨一般,濃鬱的黑,鋪天蓋地襲來,整個小院籠罩在一片靜謐之中。


    夜色如墨,星河璀璨如珠,似誰在夜幕中,縫了一顆又一顆的明珠,繡成這暗色的夜幕。


    “阿姊,這星空真美。”楚星沉抬頭望著頭頂無垠的星空,星空靜默而浩瀚,沒有月色的夜裏,璀璨的星光點點,點綴了誰的眼眸。


    楚星沉低頭,看見身側人似月,一襲潔白的狐裘,極盡素色的衣裙與頭飾,幾顆璀璨的東珠,素顏淡雅,卻依舊絕美。


    “阿姊,”他柔情地望著她,想起前生今世,種種前塵,他真的沒有同她看過星空,沒有同她一起賞月賞星辰。


    “楚星沉,”蘇櫻雪聞聲迴頭,對著眼前這個心裏眼裏都是她的人道,“你也覺得,星辰極美是嗎?”


    “你就像那天上繁星,獨一無二。”


    “總有一日,你會變得璀璨不已,讓所有人看見你的光芒。”


    你也會遇見那個潔白無瑕的蘇璃月,那個善良美麗的蘇璃月,那個你的命定女主,你的天命女,你的齊盛帝後。


    我會把你還給她,把屬於你們的姻緣撥亂反正。蘇櫻雪心中默念。


    可楚星沉不知眼前人淡淡地在想什麽,他隻曉得,阿姊喜歡星辰,喜歡賞星星,這樣與阿姊一同賞星星,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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