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允聽後微微點頭道:“對!德州城外的許莊周圍幾個村莊都被劉澤清劫掠過。


    當時還有不少的女子被劫掠,當初這件事鬧的很大,本官甚至做出越級上報,向朝廷要求處死劉澤清的事。


    但這件事最終也隻是以訓斥結束。”


    楊允說著心中有些黯然。


    當初也是因為這件事讓他知道,現在的朝廷已經不是以前了。


    下麵的這些總兵官,他們做違反朝廷法度的事情,結果朝廷卻不敢隨意的處罰他們。


    你要是敢處罰,他們直接聽宣不聽調。


    根本就不聽你命令的,別人也不說謀反什麽的,做啥都是要錢。


    能玩死你!


    也是從這裏開始,楊允知道,大明朝的日子怕是不會長了。


    一個連軍隊將領都約束不了的朝廷,還能有多長日子?


    看看東漢,隋唐末期,不都是這樣的嗎?


    馬開熊聽著,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能有今天,全靠楊允提攜了。


    因為他是德州府的兵馬守備,屬於德州知府,為地方需要設立的一種臨時性職位。


    和王連華是一個性質的。


    他知道楊允是一個好官,但這年頭好官太少,而且你是好官也沒啥用。


    越是好官,可能還會越容易被打壓。


    楊允看了一陣後才稍微動了一下。


    扭頭看著馬開熊問道:“糧餉這些都齊備了嗎?”


    馬開熊聞言頓時點頭道:“請大人放心,都已經齊備了。


    就是肉食這一類不多,這些年天災不斷,我們德州府的情況不太好,所以肉食上,並不多。


    目前也隻是搜尋到一點肉食。”


    楊允聞言倒是不在意的揮揮手道:“無妨!華國公會理解我們的,你讓人把這些肉食送到華國公的軍營當中吧!”


    ……


    當楊允和馬開熊兩人在這裏說著話的時候,此時常經文卻是坐在中軍大帳內,看著麵前一名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


    他的身上穿著一襲長衫,臉上看起來有些瘦弱。


    整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讀書人。


    此人叫孟憲,在今晚半夜時分,他前來軍營外,要求見常經文。


    最初的時候,他差點沒被門口的衛兵給打走。


    你說見就見啊?你誰啊?


    現在常經文可不是誰想見就能見到的。


    特別是,你一個啥也不是的人,跑來說要見常經文。


    守衛軍營的衛兵都不會給你通報。


    但這人卻說,他有一件關係到常經文未來身家性命的大事告知。


    守衛軍營的士兵拿捏不住,這才通報,常經文聽後倒是來了興趣。


    這才決定見他。


    隻是這孟憲來到常經文的中軍大帳後,除了最開始行禮後,就一直站在那裏不說話。


    常經文也沒說,就這樣上下打量他。


    許久過後,常經文才微微揮手道:“進本公營帳一言不發,莫非是要故作神秘?罷了!你不願說,本公也沒見的必要!來人,送客!”


    常經文的話讓孟憲頓時就愕然了。


    因為剛才他也一直在打量常經文,在第一眼見到常經文的時候,他的心中也很詫異。


    先前的時候也就聽說常經文很年輕,但那畢竟是傳說。


    真正見到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常經文遠比他想象當中要年輕的過分。


    隻是,他隻是想考驗一下常經文的耐性再決定是否效忠。


    卻是沒想到,等了一會兒,常經文也沒嗬斥他,反倒是說不用見他。


    話音落下,頓時就有兩名士兵掀開簾布走進來。


    這個時候孟憲才說道:“慢!華國公為何不問我為何要見你?”


    常經文見他這才說話,不禁伸手再次揮了揮,兩名士兵出去了。


    這個時候常經文才說道:“說與不說在於你,而不在本公。


    你若願說,那本公便洗耳恭聽,你若不說,難道本公還能逼迫你不成?


    你入本公營帳已有兩刻鍾,但你卻一言不發。


    再不請你離去,莫非還要本公管你晚飯不成?”


    常經文的這話讓孟憲張張嘴,最後才隻能無奈苦笑道:“學生拜服,請公爺恕罪!”


    他沒這麽多時間和孟憲在這裏廢話。


    站起身,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看著孟憲道:“孟憲,說吧,本公想聽自己想聽的,如果說,你是來消遣本公的。


    即便你是讀書人,本公也不會饒了你。”


    孟憲聞言卻是非常肯定的說道:“今夜學生前來,乃是欲告知公爺,若公爺不能在三日內北上,陛下定會暗中記恨,懷遠老侯爺性命恐將擔憂。”


    孟憲的這話讓常經文的瞳孔頓時一陣收縮。


    目光死死盯著孟憲,眼中甚至是閃過了點點殺意。


    孟憲卻無絲毫異色,而是繼續道:“公爺可知兩百多年前,朱升向太祖提出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原因嗎?”


    常經文沒有迴答,隻是目光卻在盯著孟憲。


    孟憲也不說話,不知多久過後,常經文才從上麵走下來,站在了孟憲的麵前。


    “群雄並起的年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還有句話叫做木秀於林必摧之!


    我想應該就是這個原因吧?孟先生,本公說的可對?”


    常經文的話讓孟憲微微鞠躬道:“因此,今夜,學生前來尋公爺,乃是為勸諫而來。


    其一,三日內北上京師勤王。不問難處,不問距離,隻問態度。


    其二,分功勞於軍中眾將與山東各縣府,均攤功勞。


    其三,隱於齊魯,蟄伏伺機,以待良機到來之際!


    諸如打廢鑲藍旗,打殘正藍旗此等戰果,自然耀眼,讓公爺於山東根基尚淺。


    雖有布政使顧守義等人相助,但衛所尚未囤糧。


    就連練兵也頗為倉促,所以公爺此次自濟南到德州,才會耗費如此之多的時間。


    尚需公爺耗費時間,廣練兵馬,以圖他日!”


    孟憲的話讓常經文目光微閃,直直的看著孟憲。


    過了一陣之後才轉身說道:“為何向本公提出此三點?”


    “蓋因公爺有吞天之誌,斬寰宇之能,學生不才,願助主公一臂之力,平定亂世,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孟憲說著便再次彎腰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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