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聽到這話,沒說話了,而是將目光轉向了馮雲希的身上。


    馮雲希這才說道:“據聞華國公出征的糧草輜重,有很大一部分要走濟南出,是嗎?”


    馮雲希這話讓吳勇微微挑眉。


    “對,絕大部分都是走濟南出,有問題嗎?”


    吳勇沒有反駁,實際上常經文出征的糧草輜重,隻是走濟南轉運。


    其實物資,基本上都是衛城出。


    但濟南衛城屬於軍事重鎮,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而且目前濟南衛城內,也在搞著新兵操練等事情。


    這也造成,普通人是無法進入濟南衛城的。


    要運送大軍的糧草輜重,濟南衛城的這些人,你說短距離的運送一下還行,距離遠了就不行了。


    濟南衛城就這麽點人口,大部分的青壯勞力都征召進軍隊了。


    運送糧草輜重的民夫,不是一個小數目,那麽隻能濟南府出。


    老百姓不能進衛城,那就隻能濟南衛城的人,把這些糧草輜重給送到濟南城內。


    再由濟南府的民夫把這些物資運抵前線軍中。


    但這些屬於機密,外人咋可能知道。


    所以在他們眼中,常經文大軍的物資,就是濟南城出了。


    馮雲希聞言,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看著吳勇說道:“吳將軍,如今你是濟南兵馬守備,又是從京城來的軍中子弟。


    如果華國公沒了……”


    馮雲希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了。


    常經文沒了,現在又是戰爭狀態,那麽就需要一個人來代領都指揮使的職位。


    不說其他,代領濟南防務,這是肯定的事。


    代領濟南防務,等韃子退兵後,吳勇有功勞,他就能繼續升官,原本的代領,可能就會直接坐實。


    “兩位說笑了,吳某不過是一個世襲千戶罷了。


    都指揮使,此等職位何其之重,又豈是吳某能覬覦的?


    華國公當初能坐上都指揮使之職,乃是因常家本就是開國功臣。


    因一些原因才失了公爵之位,但即便如此,常家也是侯爵世家。


    華國公是懷遠侯的繼承人,所以他自然能以十六歲之齡坐上都指揮使的位置。


    吳某何德何能,也配覬覦都指揮使之位?


    再者言,如今濟南不隻是有華國公,還有成安侯之子郭世和,襄城伯李國珍。


    怎麽輪,也輪不到吳某來做這個位置。”


    吳勇自嘲的說著,似乎根本就不敢想這個位置一樣。


    馮雲希似乎對這種說法早有準備。


    看著吳勇說道:“正常情況下自然如此,但要是特殊情況下呢?”


    這話讓吳勇皺眉的看向他們兩人。


    “吳將軍,我也實話告訴你,當今朝廷成國公你可知曉?”


    這話讓吳勇微微點頭。


    “成國公朱純臣,我當然知曉。”


    要是不知道成國公,那就開玩笑了,他怎麽說也是京城土著了。


    馮雲希笑眯眯的說道:“成國公會在之後上表陛下,將郭世和與李國珍調迴京城。


    如此,濟南衛所內,不就吳將軍最高了嗎?何況成國公也會為吳將軍在陛下麵前美言一二。


    如此之後,吳將軍所擔憂的問題,還是事嗎?”


    吳勇聽後,眼中頓時就露出了貪婪的光芒。


    “那…”


    吳勇說著,伸手將這一箱金餅子給抱在懷裏。


    馮雲希和許林兩人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笑意。


    在之前,黃金並不是流通的貨幣,其實包括現在的大明朝,黃金也不是流通貨幣。


    但黃金卻因為大航海時代的到來,讓黃金成為了一種兌換貨幣。


    許多做海上生意的商人,甚至是大陸內地的大商賈,他們在攜帶貨幣做生意的過程當中,有不少時候都會將黃金當做貨幣折算攜帶。


    這也造成大明境內,許多錢莊,都有黃金與白銀的兌換業務。


    而到了明末時期,黃金卻是更加值錢了,因為白銀缺的太厲害。


    許林看著吳勇笑著說道:“所以接下來的事,就需要吳將軍配合了,請吳將軍放心,事成之後,還有謝禮!”


    吳勇聞言頓時不斷的點頭,仿佛什麽事都可以一樣。


    接下來吳勇又和他們商議了一陣後,才抱著一個小箱子走出了雅間。


    出來後,帶著自己的親兵徑直出了香翠居。


    而許林與馮雲希兩人卻是坐在裏麵差點笑出聲。


    馮雲希看著許林說道:“沒想到常經文的手下這麽好拉攏。


    隻是口頭許諾一些東西,再加上一箱黃金就搞定了。”


    許林聽後笑意連連的說道:“早就聽說京營的官兵糜爛。


    打仗不知幾何,但鬥雞遛鳥卻是異常精通。


    當年精銳的京營,現在早就不行了,現在這麽大的富貴就擺在他的麵前,這吳勇怎能不心動?


    現在就慢慢等下去了,到時候把常經文宰了,還有那顧守義,一樣不能放過。


    到時候山東就是我等天下。


    可恨顏繼祖廢物,我們在山東根植這麽多年,結果因為他的愚蠢化為灰燼。”


    許林說著顏繼祖就有些恨。


    也不知道顏繼祖在地下,知道這樣的事,會有什麽感受。


    ……


    吳勇從香翠居出來後,沒有去都司衙門,也沒去其他地方,徑直就迴了自己的兵馬守備衙門。


    吳勇迴來進入大堂後,臉上的笑意頓時就收斂了。


    而孫飛就坐在他大堂的位置上,看著吳勇迴來。


    孫飛麵無表情的說道:“吳勇,為什麽不動手?”


    “香翠居裏麵魚龍混雜,我本來想動手,但發現這些東林黨背後還有黑手,也就沒讓人動手。


    不過那些人給我送了一箱金子,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想借韃子的刀殺公爺。


    隻是我琢磨著,這件事怎麽感覺有些古怪。


    此次公爺出征,騎兵加上饕餮軍團,差不多有三千多人。


    此外還有步卒,神機兩個營,還有後軍營,前後差不多兩萬大軍。


    韃子先前在濟南衛城下折損了五六千人,他們這後麵也就是三萬四左右的兵力。


    想要擊敗公爺,並且殺掉公爺,這幾乎不太可能。


    也不知道這些東林黨在想什麽。”


    吳勇說著便在椅子上坐下來,看著坐在那裏的孫飛。


    隻是說完後等了一陣都沒見孫飛說話,這讓吳勇有些驚疑不定的說道:“孫飛,你啥情況?你不會以為我背叛了公爺吧?”


    孫飛直直的看著他,許久後才說道:“你沒有按照計劃行事,這件事過後你自己去給公爺解釋吧!


    不過許林和馮雲希兩個人,你不殺,無所謂,我會派人動手的。”


    這話讓吳勇皺眉說道:“我們不應該引出後麵的人,連根拔起嗎?”


    “這是公爺的命令,我們隻負責執行。”


    孫飛說完後,站起身離開吳勇的位置,看著他說道:“好了,香翠居的事情你沒做好,但其他事要繼續。


    今晚就要抓捕紀勻,漕運使張柏江,鹽運使孫宏博。”


    孫飛說完後就快步走了出去,留下吳勇一個人坐在這裏冷汗都冒了出來。


    “今晚要繼續進行?那豈不是說…”


    吳勇說著就打了一個冷顫,半晌後才苦笑道:“我這是好心辦壞事,莫名還招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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