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年三十。


    可能天公也知道今天要過年,半夜悄悄地下雪慶祝。大早上一起來,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可真真是瑞雪兆豐年。


    周思思和安哥兒今天難得沒用陳秀英催,早早地都起來了。下雪了,要早點吃飯,吃完飯好約小夥伴一起打雪仗!


    吃過早飯,樓己他們今天也不上山了,留下許午給陳秀英燒火,其餘人跟周大江一起收拾院子。


    鄉下有講究,家中有人去世,不能貼春聯,所以福字對聯這些就不用貼了,隻把院子清掃幹淨就好。


    於是,幾個人掃完前院,掃後院,暖棚上麵也掃一掃,否則容易壓塌。還有暖棚裏麵的爐子,也得時常看一下。昨晚爐子雖然沒有滅,但也因為下雪,棚子裏的溫度降了不老少,還是得要時不時看一下,加點煤餅才行。


    陳秀英一大早就開始發麵,她今天得做二十幾人的飯,得提前把時間安排好。不過,因為約的是晚上,所以,時間上還是比較充裕的。


    吃過早飯,她就把紅糖發糕蒸上了,自家吃,還是當天現蒸的好吃。


    周母因為中午和周大江家一起吃,也早早地拎著東西過來幫忙。


    老太太不僅拿了鹵下貨,還把豬頭也給拿過來了。


    陳秀英見狀連忙上前給接下來,“娘,你怎麽拿了這麽多東西?”


    “人多,多拿點才夠吃,也不能盡可著你們一家吃!你看看這個豬頭能不能鹵一下?”周母說道。


    “鹵倒是能鹵,但也不用今天都拿出來吃吧?有鹵下貨就足夠了。”


    “你不懂,咱們就今天晚上吃,圖個好彩頭,來年一年鴻運當頭!”


    陳秀英心說話,紅色的豬頭可不鴻運當頭麽。


    “那好,我馬上做!”既然婆婆都這麽說了,那就做唄,誰不奔著明年有個好彩頭?鹵豬頭花費時間,現在就做上,待到下午用鍋時也就好了。


    於是,陳秀英果斷喊來周大江。


    “娘要晚上吃豬頭,你趕緊把豬毛給處理一下。”說著就把豬頭塞到周大江手上。在現代買的都是處理好的,她也沒處理過這玩意兒,這種時候就得老爺們上。


    周大江捧著個豬頭,越看越瘮得慌,不是,他也沒處理過啊,而且,他自己一個人好像不行啊!喊媳婦,媳婦連理都沒理他,隻留給他一個背影。


    周大江沒辦法,隻好捧著豬頭去暖棚裏找樓己。最後,還是樓己和他兩個人,一個用棍子叉著,一個點了個火把,上下左右轉圈烤,才給燎幹淨。


    處理好了豬頭,剩下的就交給陳秀英了。陳秀英將豬頭清洗幹淨後,放入鍋中,並加入各種調料,讓其慢慢燉煮就不管它了。


    她還得準備中午吃的菜,中午人少,一共九個人,陳秀英做了八道菜。清蒸鱸魚,紅燒肉,芹菜炒肉,油酥花生米,韭菜雞蛋餅,爆炒蝦,蛋黃焗南瓜,蒜蓉小白菜,主食是發糕和米飯。


    安哥兒又吃上他愛吃的紅燒肉和肉湯泡飯,一不小心又吃多了,給陳秀英氣得,一邊給他揉肚子,一邊說,“有的人吃紅燒肉都把肚皮撐破了,你還行,沒破,要不要再吃點兒?”


    “姑姑,我再也不敢啦!哎呀,好難受,姑姑再幫我揉一揉,安哥兒知錯啦!”


    陳秀英看他那可憐的小模樣兒,到底不忍再說他,隻讓周大江過來繼續給孩子揉肚子,她則到倉房,把之前周大江買迴來的山楂給找了出來。然後,又是去核又是煮水,到底讓安哥兒喝了半碗山楂水,才放他出去玩。


    周思思看老媽煮山楂水,想起在現代喝的山楂飲料了,於是趴在陳秀英身上說悄悄話,“開衛呀?想喝了。”


    一旁的周母聽到了,說道:“開胃?”然後又看看陳秀英端著的山楂水點點頭,“嗯!是挺開胃的。”


    隻有陳秀英聽明白了,個饞丫頭,想喝飲料了。自己養的怎麽整,慣著唄!


    於是,她使勁點了點周思思的小腦袋,又去倉房捧了小半盆的山楂出來。


    周思思一看母親同意了,遂也高興地拿起自己和弟弟的手套,跑出去找弟弟妹妹們堆雪人去了。


    見閨女拿著手套走了,陳秀英喊來周大江,“你姑娘想喝‘開衛’,趕緊把山楂核給摳一下。”


    周大江一愣,看向陳秀英,“開衛?”


    陳秀英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


    這把周大江給氣得,熊孩子,一天天的要求比我還多!我這一上午沒閑著,好容易歇一會兒,淨能給我找活兒。


    他雖然嘴上說著,但依舊端著小盆去了飯廳,山楂這玩意兒一個個摳起來時間太長,他得坐炕上慢慢摳。


    周母沒聽出他倆打的啞迷,老太太中午也吃太飽,這會兒有點犯迷糊。幫著給收拾完了,就迴自己的屋子睡覺了。


    周母前腳走,後腳張氏、李氏和王氏就拎著東西過來了。


    因為陳秀英先前有要求,不允許大家多帶,最多隻能帶兩樣。於是,張氏帶了四隻兔子和一大塊豬肉;李氏則帶了半扇排骨和四棵大白菜;王氏則拎著一大兜的酸蘿卜絲幹菜,還有一大塊羊肉。


    陳秀英無語,“我說你們怎麽帶這麽多來?我都已經準備了。”


    張氏笑答道:“我們也沒帶多呀,你不說隻允許我們帶兩樣麽?瞅瞅,我們都是兩樣,一點沒多帶!”


    李氏和王氏也跟著點頭,“對對對,沒多帶!”


    陳秀英拿她們沒法,既然拿來了那就多做吧。


    她打算先把耗費時間的,需要提前處理的,都給挑出來,一樣一樣的先做了。


    張氏,李氏和王氏也配合她,要泡的幹菜提前泡上,把李氏帶來的排骨也剁了,肉切好,摘菜洗菜再改刀,四個人倒也配合默契,一切都忙碌而有序地進行著。


    等到日幕落下時,陳秀英準備的二十道菜也都做好了。


    炸刀魚,炸藕盒,炸蘿卜絲丸子,炸河蝦,鹵豬頭,口水雞,麻辣兔頭,芹菜拌花生米,涼拌白菜絲,豆腐泡燉肉,紅燒排骨,小雞燉蘑菇, 幹鍋兔,酸菜燉排骨,蔥爆羊肉,酸蘿卜炒肉絲,韭菜炒雞蛋,木須肉,麻婆豆腐和酸菜魚。


    香得一眾孩子們,時不時地跑迴灶房看一看,嘴裏麵問的最多的話就是:“什麽時候開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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