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雅父母最終同意,把何武處在去鎮上的路口的莊基地賣給呂軍良家。


    總算處理完了心頭一件事。兩口覺得心裏輕鬆了許多。


    但他倆不知道的糟心事還在後麵。


    “啥?退婚?”曉雅父親一下子從坐著的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媒人。


    給何武說媒的媒人在兩個月後來到曉雅娘家,說是和何武訂婚的女方提出解除婚約。


    曉雅父親聽到退婚二字,大吃一驚問:“嫌我娃咋了?還是我家裏有啥看不上的?該不會是嫌我把莊基賣了吧?”


    “六哥,你也不要胡猜,反正是女方提出來的,肯定是有原因的。”媒人點著煙說著。


    “唉!這都是啥事嗎?曉雅退婚的事剛處理完,武沒過門的媳婦又要退婚,這都是咋了嗎?”


    曉雅父親自言自語道。


    何武訂的媳婦是上邊村的亞寧。比何武小兩歲,是家裏的最小的女兒,高中沒畢業就迴家務農了。


    那年何武和父親到鎮上去賣西紅柿。


    剛把攤位啥放好,一迴頭,看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站在他倆跟前不吭聲,上身穿一件淡粉色的短袖,那暴露在外的胳膊如玉筍般白皙,眼睫毛一閃一閃的看著他倆擺放著東西。


    何武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住了,他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如畫般美麗的女孩。


    她紮著辮子,柔順的發絲在微風中輕輕飄動,給人一種靈動的感覺。


    麵上帶著粉撲,使她的肌膚看起來更加細膩光滑,宛如瓷器一般。女孩的眼睛如同明亮的星星,閃耀著溫柔的光芒。她的笑容中透露出一種迷人的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何武心中湧起一股衝動,他想要認識這個美麗的女孩,了解她更多的故事。


    “看啥呢?”何武笑著問。


    女孩的臉一下紅了起來,小聲說:“這地方我爸讓我看著哩,他一會兒來要賣豆角哩。”


    聲音就像蚊子聲那麽小。


    何武看了一眼攤位的兩邊,還有一點位置,就對亞寧說:“那你是來占地方的?”


    亞寧害羞的點了點頭。


    看到害羞的亞寧,何武的心中有了一絲憐憫之情。


    他把自己的西紅柿往一旁堆了堆,騰出一塊地方。


    父親看到何武的舉動,加上前麵擺西紅柿時看亞寧的眼神,明白了一些。


    他沒有吭聲,隻是按何武擺的地方往高擺,盡量把旁邊地方騰大點。


    何武看著杵在那裏不動的亞寧,笑著說:“你不來站在這,難道要我給你占地方?”


    亞寧立馬站了過去,和何武站在一排,似乎覺得挨的有點近,就有意識往旁邊挪了一步,目光不住的在人群中搜索著。


    一位50多歲的中等個男子提著一筐豆角四下張望。當他看到亞寧時,便加大步伐走了過來。


    他把筺子放下後,用右手捶了捶自己的後背:“現在真不行了。”說完用收迴的右袖口擦著額頭上的汗水。


    “你把東西一買,在這轉轉,給你婆捎買點油糕。”中年人說著,從衣服口袋裏掏出30元錢遞給亞寧。


    亞寧隻拿了20元把那10元退給父親:“用不了。等會再轉吧。”


    亞寧把錢對折起來攥在手中。


    “裝上,不要丟了。”父親提醒著。


    亞寧給四周看了一眼,當她和何武目光相遇時,紅著臉把錢裝到上衣右口袋,手一直沒出來。


    “你是咱哪個村的?”曉雅父親看到亞寧父親問。


    “上溝村的。”亞寧父親迴答著。


    “自己地裏的?”


    “噢,種了一點,吃不完,賺個種籽錢。”亞寧父親笑著說。


    “好著哩,能換幾個是幾個。”


    “對,忙罷了,也沒事。”


    “這是你女子?”


    “老小,今天跟我來買些東西。”


    有人買西紅柿了,曉雅父親忙開了。


    買西紅柿的人把西紅柿挑好,要稱時,曉雅父親才發現忘了帶秤。


    正在旁邊站的亞寧立馬把父親筐子上的秤遞了過去。


    何武接過秤:“你還有眼色的很。”就稱了起來。


    亞寧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稱完後,何武和父親為沒有帶秤而相互埋怨起來。


    亞寧父親聽了半天才說:“吵啥嗎?就是個秤麽,碎碎個事,用我的。我這沒多少,稱不了幾下的。”


    何武和父親感激的望著亞寧父親,亞寧父親麵帶微笑朝他倆點點頭。


    集市上的攤位基本上都進入正常交易狀態了。


    亞寧要去布料區買東西。


    何武正在不停的關注著亞寧的一舉一動。


    當他看著馬上要離開的亞寧時,正給客人稱西紅柿的何武,心不在焉的被秤砣砸在腳上,西紅柿掉落了一地。


    “你幹啥呢,毛手毛腳的?”父親撿拾著西紅柿埋怨著兒子。


    何武借機大喊了一聲,跳了起來,故意抬起左腳用手捏著,望著亞寧的背影。


    也許是何武的喊聲太大了,聽到喊叫聲的亞寧突然扭過頭來,當她看到呲牙咧嘴的何武時,不知發生了什麽,愣在那裏。


    何武衝亞寧做個鬼臉,笑了。


    亞寧突然明白了什麽,紅著臉轉過身走了。


    何武說他肚子疼,得需上廁所,匆匆忙忙離開了攤位。


    “年輕人幹啥事都指望不上。”曉雅父親對亞寧父親說。


    亞寧父親笑著:“都一樣,我女子你看啥都不知道。你娃還能給你搭個下手哩。”


    “女子把主兒尋下了沒?”曉雅父親試探性的問。


    “書念不成了,剛從學校迴來沒多久,尋啥主兒呢?”亞寧父親誠實的說。


    有人買豆角了,曉雅父親把秤遞到亞寧父親手中。


    這時曉雅父親才發現,亞寧的父親用秤很不熟練。


    等他把客人打發走後,曉雅父親說:“看起來你不經常弄這事?”


    亞寧父親不好意思了起來:“第一迴,把自家的豆角處理一下。”


    兩位父親在那裏邊聊天邊賣著自己的東西。


    而借上廁所的何武這時跟在亞寧身後,他想和亞寧說話。


    何武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穿著淡粉上衣的亞寧身上,他的腳步不自覺地跟隨著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渴望,渴望能夠更靠近她,與她交流。


    亞寧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隱若現,何武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的心跳加速,仿佛能聽到自己內心的聲音在催促他勇敢地走上前。


    亞寧突然感覺有人跟在她身後,停下腳步,一轉身,何武嚇了一跳,趕緊把目光看向其它方向,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亞寧的突然轉身,還是令何武異常的緊張。他的唿吸變得急促,喉嚨幹澀。


    亞寧向他走來,何武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來。


    “你幹啥去?”亞寧走到他跟前羞澀的問。


    何武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我尋著上廁所。“


    何武突然冒出來一句撒謊的話。


    他看到亞寧的臉更紅了,而自己說完這話後也臉紅了起來。


    “我以為你還去布料區買東西,誤會了。”說完亞寧轉身要走。


    何武說:“我過去轉轉。”


    亞寧笑了:“你個男人,到那扯啥布?那基本都是女人去的地方。”


    何武不知如何迴答。不吭聲了。


    看著不吭聲的何武,亞寧說:“你到底是上廁所還是買東西?自己都不知道了?”


    何武突然走到亞寧跟前,往周圍看了一下小聲說:“我就是想跟你多待一會兒。”


    聽了這話,亞寧的心跳突然加劇,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兒。她感到一陣心煩意亂,思緒如潮水般洶湧。她從未想過,一句簡單的話竟能引起如此大的反應。


    她的目光緩緩移向何武,開始認真仔細端詳他的麵容。他的眼睛裏似乎藏著深深的故事,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男孩的笑容中透著一絲溫暖,亞寧的心弦被輕輕撥動。


    她注意到男孩的細微動作,每一個細節都在她的眼中放大,她的心跳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而加快。


    此刻,亞寧才意識到,這個男孩已經在她的心底留下了痕跡。她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心境已經發生了變化。


    這個男孩,就像一道光照進了她的世界,讓她原本平靜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


    “沒事了,我跟你到布料區去?”何武小聲問。


    亞寧的心情無法平靜,懵懵懂懂中、渴望而又害怕的那種情懷突然就降臨在自己的身邊,而且就在眼前,太突然、太不可思議了。


    那次的集市偶遇後,何武的心思總被亞寧的一笑一顰所牽掛。


    有事沒事總是去上溝村偷偷約亞寧在外麵的田地裏見麵。


    簡直是太漂亮了,何武對亞寧太著迷了。


    其實,那天在集市上父親也看到了何武的反常舉止。


    迴家後,神不守舍地老往下溝村跑,父親最明白兒子的心思。


    曉雅父親把這情況給妻子說了後,妻子就和婉瑩以走親戚為由在下溝村去打聽了一下亞寧家的情況。


    又故意借問路到亞寧家,給指路的正是在家洗衣服的亞寧。


    當亞寧給她倆在門口指完路後,婉瑩看著步子輕盈的亞寧往迴走的身影時,連發幾聲嘖嘖嘖,“那娃咋長的?那麽好看,那麽白淨,比城裏人還白。你武太有福了,看上這跟演員一樣乖的女娃。”


    曉雅母親心裏有了一種自豪感。


    “我如果早碰見這娃就給我川娃占了,免得何武念想。”婉瑩打趣著說:“人家家裏人也好,你聽那誰不是說從來沒和別人紅過臉,村裏為做很好。真是好人家裏有好娃。”


    “人家娃就是長的心疼,人見人愛。對了,你可不許打那娃的主意,我馬上迴去托媒人來。”


    於是一切順理成章,亞寧和何武訂婚了。


    兩人山盟海誓,情深意濃。


    曉雅父親把何武和亞寧相識到訂婚的過程細細想了一遍,也沒想出個啥不到之處。


    “你說兩個娃好好的,退啥婚哩?”曉雅父親不願舍棄這樁婚姻,他望著抽煙的媒人。


    媒人抽著煙不吭聲。


    在一旁的曉雅母親打開電壺給媒人泡著茶葉的碗裏續了些水,輕聲細語地說:“他三叔有啥話你就直說,他說退婚總得要個理由吧?”


    放下電壺,她又坐到炕沿邊。


    媒人端起茶碗似品一般,呷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問:“六嫂,問你個閑話,何東明是你隔壁嗎?”


    曉雅父母相互看了一眼,母親不明就裏的點了點頭:“你說。”


    “東明這些年在外麵啥地方哩?你知道不?”


    “不知道啊!咋了?”


    “不咋。東明媳婦婉瑩在把持著這個家,是不?”


    “你問這跟咱的事沒有直接關係。”曉雅父親插嘴說:“那是別人家的事,我也不細問。”


    “六哥,你先甭急,我也知道你倆口不打聽人家那些事,我問你,婉瑩的兒子是不是讓公安籠進去幾個月了?”媒人問。


    一說到婉瑩的兒子何川,曉雅父母這才想起來好像都有5個月沒見何川的麵了,也不好意思問咋迴事。


    他倆口突然同時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婉瑩近段時間老是早出晚歸,神神秘秘的很難見到人。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何川真犯事了?”曉雅父親問。


    院子裏傳來自行車的聲音:“你娃咋迴來了?”曉雅母親再熟悉不過兒子的車子聲。


    她急忙出了房間,看到垂頭喪氣的何武問:“咋了,今天沒馱下菜?”


    “早上上去遲了,發完了,我就迴來了。”


    “我還以為啥事哩,看你不高興的樣子,原來是沒馱下菜,這有啥生氣的,明天了去早些。”


    說完母親就往房子裏走。


    “不是這事,是亞寧她爸!”何武嘟嘟囔囔著。


    聽到亞寧她爸幾個字,母親的神經一下緊繃起來。


    她愣了一下轉過身走到兒子跟前:“你剛說啥?”


    兒子撣著身上的土說:“沒馱下菜,我就準備到亞寧家去叫她逛。沒想到明明知道亞寧在屋裏,可她爸老騙我說人不在,這段時間不知耍什麽怪哩?這都七八次了,不讓我進大門,每次要敲大門。煩死了!”


    “你憑啥肯定亞寧在屋裏?”


    母親不解的問。


    “我每次看到院子亞寧曬的衣服掛著呢,現在她爸連大門都不讓進,我問為啥,他說啥事你迴家去問。媽,你說到底有啥事了?”


    曉雅母親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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