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雅的兒子因沒有拿到學位證報到被拒,曉雅和老公大吵一架。


    而公公的來電使兩人關係緩和,曉雅在廚房邊做飯邊迴想公公對自己的好,而想到婆婆她就覺得同樣一個鍋裏吃飯,為啥婆婆和公公無法定位在一個檔次上。


    自己當初裝修完房子後,搬房的前幾天,趁著農活閑的時間,曉雅兩口迴到老家把家在農村的老兩口接來看看新房。


    曉雅買這套房子時也是抓住了房價平穩的尾巴,在閆安的鼓動下買了這套房,當時曉雅老公一直給別人開貨車到處跑,買房手續全部是曉雅跟閆安一手操辦。


    做為當時的曉雅總在想著和閆安步入新的婚姻生活,這套房原計劃是她和閆安新生活的安身之處,起初並沒有告訴老公已經買房之事,直到辦完一切手續才告知老公。


    曉雅老公還從來沒有想過買房之事,在他印象中,買房完全是他一輩子都不考慮,也不敢考慮,考慮不起的一事,沒想到妻子竟能讓自己親眼看到寫著曉雅名字的1502室,直是喜出望外,佩服妻子。


    做夢都沒想到自己有了房子了!


    當老公問及曉雅哪來這麽多的錢時,曉雅淡淡的說:“在娘家湊的,問你要也沒得。”


    老公心裏清白,當時自己手裏就是沒有一點錢,在家閑了五六年啥事都沒有弄成功,還放不下身段去上班掙錢,以至於曾經的老板全靠妻子的上班工資養活。


    矛盾的爆發點也在這裏,曉雅整天忙得鬼吹火,養活著兩個男人,一個是整天謀劃幹大事的老公,一個是正在上小學的兒子。


    繁忙的工作,必幹的家務,曉雅的精神一點都不敢鬆懈,長時間的忙碌和老公的無所事事形成矛盾的開始。


    剛開始曉雅也理解老公的苦衷,經營的小貨車幾乎賠空了所有的家當,讓人緩一緩,換個環境或許能有另一個出路,沒成想這一緩就緩了五六年,以至於生存有時都成問題。


    2001年的時候,給人開出租車的曉雅老公突然提出來自己買卡車當老板,曉雅剛開始並不同意,但看到和老公一同從老家來的老鄉大部分都成了大大小小的所謂老板,賣麵的,開小賣部的,賣水果的,賣包子的都幾乎自己幹了,曉雅也慢慢的改變了想法,同意老公買卡車跑運輸。


    當時兩個人手裏還是攢了些錢,問公公借了一萬五千元便湊夠車款買了一輛二手輕卡開始當老板了。


    還真不錯,活真不少。老公在外麵經營著車,曉雅在離家近的工廠上著班,照顧著上學的孩子,日子過得有滋有味。


    曉雅老公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一天東奔西跑,甚是高興。


    都說錢上帶著火,燒得人為這把火不停的奔波勞累。


    曉雅和老公似乎看到了幸福在向他們走來,他們想要過上的生活馬上就要來到。


    近兩年多的經營,手裏存有錢了,生活是如此美好,陽光是如此的燦爛。


    隨著貨源的穩定,兩人計劃再跑幾個月,等攢夠錢再買一輛新的車把這輛賣掉。


    開車十年好


    出事在一秒


    開車不專心


    秒變苦難身


    曉雅清楚地記得0三年的臘月十三日那天,天上一直零零碎碎地飄著雪花。


    曉雅老公送完貨後本想收車,路過釣魚市場(各種車輛集中等活的地方)覺得還早,就準備盤個短多掙點。


    他開著車在尋找鮮亮的地方準備停車,看見兩個頭戴火車頭棉帽,穿著軍大衣的人正在和一輛車的司機交談,他注意到這兩個人是因為他們戴的火車頭棉帽已經很少見到,除非是從寒冷的地方來,否則現在根本沒有人戴這種帽子。


    把車停好後,他下車鎖門準備吃個飯。他一轉身,發現那兩個人已走到他麵前,一個拍了拍車,問;“泉原去不去?”


    曉雅老公知道泉原縣屬於山區,擔心路上冰未消,加上剛看到這兩個人和其他司機談話,估計是沒談成,順口就說:“平時三百,你看今這天還在下雪,你再加二百,行了就去,不行就算了。”


    那兩個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拍他車的那個人說:“成交。”


    另一個人從大衣內囗袋裏掏出一把錢,數了二百遞到拍車人的手裏。拍車人數了數把錢遞到曉雅老公麵前:“這是二百,算是訂金,剩下的三百貨送到結清,咋樣?”


    曉雅老公接過錢數了一下:“好,二百,還剩三百。”


    那人說:“你把手機號給我寫下,我到時候給你打電話說到啥地方。”


    曉雅老公從車上拿出一本卷起邊的收款收據,撕下一張,在背麵寫了自己的號碼遞給了那個人。


    那人接過紙條數了一下號碼數字說了聲好著哩,就把紙條裝進了口袋:“你現在忙你的,我在個四點到五點左右通知你把車開到啥地方。”


    :“行。你提前給我打電話。”


    談好事情以後,兩個大戴火車頭棉帽子的人就匆匆忙忙走了。


    曉雅老公獨自坐到麵館後,突然覺得那兩個剛走了的人挺奇怪的,自己也真是都沒問人家拉什麽就答應了,連電話都沒留。


    會不會是給部隊拉啥保密東西?曉雅老公突然想到那棉軍大衣,不像,那兩個人完全不像部隊的人。


    麵上上來了,曉雅老公拿起筷子,管他拉啥,反正咱今天多掙了二百。先吃飽肚子再說。


    想到這兒,曉雅老公大口地吃起麵來。


    吃完飯,曉雅老公掏出剛新買的諾基亞手機給曉雅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還要跑一趟泉原,可能遲點迴去。


    當曉雅聽說泉原時,知道那是和自己的老家相鄰,太遠不說,關鍵就是要翻一道溝,就是不讓去。


    老公說我把人家訂金都收了咋好意思再退,況且人已經走了,想退一沒要電話,二不知人去向。


    曉雅聽了老公的話也沒執意堅持,沒辦法隻好叮嚀老公慢一點,一定要注意安全。


    其實掛完電話,曉雅老公也有點後悔接這單活,當時隻考慮多賺兩百卻忽視了路況的複雜程度,曉雅再一阻擋,他還真有點為難。


    算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既然已經收了別人的訂金就得給別人去拉這趟貨,這也算是誠信經營。


    五點整,曉雅老公的電話響起,是交訂金人打來的,要求他把車開到正在基建的產業園的鋼構車間。


    曉雅老公掛完電話,準備啟動車輛出發。一擰鑰匙,車沒反應,咋迴事?


    他又重新把鑰匙拔出,再插進去再擰,還是沒反應。


    他下了車,檢查電瓶,檢查閘刀,凡是自己能想到的問題都查了個遍就是啟動不了車。


    雪慢慢的開始下大了,曉雅老公在車場找了一修理師傅來準備檢查。


    修車師傅要了鑰匙上了車,鑰匙一擰,奇跡出現了,車子啟動起來了。


    這真是奇怪?曉雅老公想著修車師傅啥都沒檢查一打就著,難道車還真害怕修理師傅不成?


    他讓修理師傅熄了火,自己又上車打了一下,正常起動。他又重複了幾下,照樣正常起動。


    修理師傅覺得雪太大就對曉雅老公說:“估計是軟故障,你開到修理廠讓我看看。”


    曉雅老公把車子開到修理廠,故障一直未出現,心裏著急的他就說等拉完活明天再檢查。


    曉雅老公左轉右拐,終於找到了交訂金人指定的地方。


    交訂金的人還沒等他把車停穩,就埋怨道:“你是咋迴事,才來,你都沒看耽誤我多長時間了,害得這麽多人等你哩。”


    曉雅老公停好車,才看到十幾個人圍在一起,抽著煙聊著天。


    看到曉雅老公的車,幾個人指揮著讓把車停到指定地方。


    曉雅老公下了車看到偌大的車間啥東西都沒有,隻有北邊有一個用彩條布蓋著的東西,外型酷似棺材形狀。


    該不會是棺材吧,他上去掀開彩條布一看,驚呆了,就是一口黑棺材!


    難道是要拉棺材嗎?曉雅老公萬分後悔,早知道是這活,打死都不來!


    但他不能不拉,訂金收了,還有這麽多人在這,萬一自己反悔肯定要吃虧。


    就在曉雅老公還在猶豫的時候,那些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如何把棺材裝上車,意見統一後就一擁而上把棺材抬上了車。


    裝好車後,交訂金的人讓其他人全都走了,他和下午一起在車場的那個人留下押車。


    曉雅老公看到其他人都走了,就對交訂金的人說:“老板,你看現在雪也大了,我下午又等了你一段時間,東西也裝上了,你也沒說拉這東西,你看能不能加點運費?”


    交訂金的人很是幹脆:“再給二百,你把棺材固定好,八點出發,可以不?”


    曉雅老公沒想到那人如此爽快,他原來的想法是如果提出來加價肯定人家不同意,他就不用拉了,沒想到自己還沒提要求,人家先堵上了自己的嘴。


    “行、行、行,”曉雅老公連忙點頭同意:“我上去把固定的繩再檢查一下,沒啥問題了就等你一句話咱就走。”


    出發的時候,鵝毛般的大雪滿天飛舞,給人一種宜靜不宜動的心理暗示。


    曉雅老公謹慎地開著車,聽著車胎在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告訴自己,今天這天氣一定一定要小心。


    坐在副駕上交訂金人看著專心的司機,又注視了前方很長時間,扭頭對曉雅老公說:“師傅你今晚跑慢點都行,確保咱幾個人的安全。”


    曉雅老公心虛地說;“今晚這趟活是最難跑的活。”


    雨刮器一直在高檔位上辛苦的工作著,曉雅老公按照兩人的導航提心吊膽的行駛在一片白色的路上。


    行駛了一段路程,曉雅老公覺得車好像給不上油,老是一閃一閃的,忽快忽慢。


    “車咋了?”交訂金人擔心的問。


    “可能是油品質不好,隻要不熄火,燒一會兒就好了。”曉雅老公解釋道,他以前是經曆過這種事情的。


    “但願如此。”副駕駛的人安慰著說。


    話剛說完,車子咯噔噔噔響了幾下,接下來又突突突了幾聲,熄火了。


    三個人麵麵相覷。


    曉雅老公趕忙下車,可能心太著急,下車時右腳在腳踏板上滑了一下,額頭磕在車的門沿上,他覺得一陣發麻,用手去摸,摸到了粘乎乎的東西,借著燈光,手掌攤開才發現是血!


    “x他媽的!”曉雅老公罵了一句髒話。


    坐在副駕的兩人也趕忙下了車繞到他跟前:“要緊不?要緊不?”


    “沒事,不管不管,”曉雅老公說著便拿著手電筒在工具箱裏翻著工具。


    他拿出一把平口螺絲刀和開口板手,蹲在油箱處:“來,老板,幫忙給我打個亮。”


    一個人接過曉雅老公手中的手電筒,曉雅老公開始拆卸油箱處的管子接口。


    正在艱難的拆著,曉雅老公覺得左眼裏有東西流入,他順便用右手背抹了一下,盯著看。“是不是血,頭磕破了?”打手電筒的人問。


    可能是心思在修車上,曉雅老公聽到問話才覺得額頭的燒痛。又用右手背抹了一下額頭,血塊粘在了額頭上:“沒事,先把車弄好。”


    說著又開始拆管子。


    費了好大的勁管子終於拆下來了,曉雅老公扳了一下油管閥門,油流出來了,在雪白的地上很快滲成一個不規則的黑色圖案。


    “應該是油的毛病。”放完油,曉雅老公開始裝著管子。


    裝管子倒順利,很快裝好。


    曉雅老公上了車,空踩了幾腳油門,等了數秒,他擰動鑰匙,聽起來好像要著了,但沒起動起來。


    他關了鑰匙又等了一會兒,重新再擰,車很順利地起動起來了。


    聽到均勻的發動機聲,交訂金人說:“這下好了。”


    曉雅老公又關了鑰匙,重新啟動,一切正常。他這才下車扔在地上的工具收拾到工具箱。


    交訂金那兩個人上了車:“快把熱風打開,凍得人流青鼻哩。”


    曉雅老公聽到這話才知道自己的鼻凍得流到嘴上了。用手抹了一下,又在車胎上擦了一下手向四周看了看,他想找個有診所的地方處理傷口。


    雖然是晚上,但落在地麵的雪似乎把周圍映得很清晰。


    曉雅老公看清楚了,原來走了這麽長時間才過了郊外的火葬場。


    他對這裏非常熟悉,建材城的大部分庫房就在火葬場的南邊,他經常來這裏。


    車咋能壞在這裏,莫非真是有邪氣的地方?


    這不吉利的地方,趕緊走!


    曉雅老公急忙上了車,他要趕緊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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