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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我沒再阻止凊絲說下去,她說完,將兩根手指放在光光額前,我看到那朵粉色的蘭若躍然於指尖。


    我的記憶大概也是這樣失去的吧。


    他們也真夠機智的,明麵上沒有騙人,什麽都說了,但說完馬上就記憶刪除,當事人還是像個傻子一樣毫不知情。


    “我不是刪除他的記憶,隻是把一些記憶還給他。”凊絲笑說,輕輕地摁了下我的腦袋。


    我竟然感覺安心了不少,而光光像失魂了一樣,隻是跟在我身後,話也不說。上了車,光光一個人坐到最後麵,凊絲主動坐到他身邊,而他,看著窗外失神。航航開車,我在副駕駛,凡小哥也是一言不發地望著窗外,可憐的小鬼頭無聊透頂,趴在駕駛座靠椅賣萌。


    車子行駛在路上的晃動,恍恍惚惚中我好像看到了類似的光景。航航開著車,我還是坐在副駕駛,窗外的草原脆綠,山頂白雪皚皚,路過的溪流也是那麽清澈。唯一不同的是:我們都隻穿著短袖和防曬衣,而不是夾克。我們後排坐的不是安安靜靜的凡小哥和小鬼頭,而是一路高歌的兩個驢友;最後麵坐的也不是一反常態,沉默不語的光光和小賤貓,而是一放縱就撒把狗糧的學長和學姐。我們一起去了茶卡鹽湖,我們住在當地的酒家,一起在躺在草地上看星星,跟當地人一起吃了烤全羊,跳了篝火舞。我們還一起去了青海湖,那裏的湖水跟小時候的惠嶼島差不多清澈,讓人想一個猛子紮下去的……


    這一迴望,我在車上竟然睡著了。從租車哪裏開始,我大概又開始做一些奇怪的夢了吧,現在光光就像窗外的陽光一樣明媚。


    我們很平安地來到昆侖山口,光光敲著車窗玻璃,“死豬,快醒醒,到了!”


    從滿是星光的夢裏被光光叫醒,我竟然沒有生氣。


    我笑著,看著光光。


    剛剛的一切是夢吧。


    天氣很好,我打開車門,陽光剛好在我視線上方。剛睜開眼還沒適應得及光線就正對上刺眼的陽光,我趕緊別過頭,用手遮擋。


    眼前一道白光……


    麵前俊秀的男子,他微笑著,白皙頎長的手指捋過我散落額前的頭發,他說:你長大了。


    然後,他牽著我的手,我跟在他身後,我們在皚皚白雪中行走。


    雪,像是沒有盡頭……


    臥槽?!這……白日chun夢,還沒醒麽?


    “你幹嘛呢?還沒睡醒嗎?”光光像往常一樣,像我發愣就一巴掌不輕不重地拍在我額前,眼神依然充滿鄙視,“我們先去吃點東西。”


    “嗯。”我傻笑,乖巧地點頭。


    他嘴角勾著陽光的笑容,在我眼前打了一個響指。


    我四處巡視了一周,發現航航和三隻都不在。


    “航航呢?”我問光光。


    “他們上廁所去了,讓我們先找地方吃點東西等他們。”光光迴答,拉著我走進一家小麵館。


    上個廁所需要吃東西等嗎?我看著光光,他抓著手機,盯著熒幕,眉頭微皺,眼神中像在迫切地等待著什麽。


    不久,老板娘把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放在我們麵前。看著那升騰而起的熱氣,我腦海依然恍惚:熱泉邊上,一個長發的男子赤-裸著走出熱泉,披上長衫迴頭對著我微笑。他溫潤如玉,目若秋波……他嘴帶笑意向我緩緩走來,給我遞上一套紗羅。


    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是:


    未央君?!


    那夜我們被襲擊時出現的那個人啊!


    我……


    “你又怎麽了?”我迴神,光光的手在我眼前晃動。


    我看著他,笑,掩飾著心裏的恐慌。


    剛剛是記憶還是白日夢?那是未央君,那我是……


    尼瑪他沒穿衣服啊?光著的?!


    尼瑪我也沒穿衣服啊?不然給我衣服幹嘛?!


    鴛鴦浴麽?!


    啊啊啊啊!!!


    要死要死。


    此刻,我腦子裏不光有一萬隻草泥馬,還有一萬隻草泥馬的糞便。


    半碗麵的時間,航航和三隻出現在視線裏。


    “小賤貓!”我放下筷子,迫切地跑向凊絲。


    我繼續求證。


    “幹嘛這種眼神看著我?才離開你這麽一小會就對我這麽迫不及待。”汗!!


    我沒心情跟她扯皮,推開他身邊的航航,拉過她的手十指相扣:你能讀到我的記憶嗎?我開始有關於未央君的記憶了。


    凊絲驚訝地看著我,我感覺手心有一股暖流。


    她宛然一笑:看來我低估你身上的靈力了。


    我的靈力?


    這家夥的笑和話怎麽讓我感覺背後發涼呢?


    凡小哥正麵走來,我看到他不知道怎麽了,有種怪怪的感覺,“我們需要光光幫一個忙,可以嗎?”


    他又皺起了眉頭。


    凊絲也微笑,“放心,危險不大的。”


    “為什麽要光光?他可是我們中……”目前看來最無辜的人,本來航航也是,隻是……我有點無語。


    “沒事的。”航航附和著,感覺從上車開始他就有點怪,現在站得離我有點遠,像是故意在跟我保持距離。


    “嘿嘿嘿,你們幹嘛呢,姚若蘭你也真是,一看見帥哥麵都顧不得吃了。”光光大大咧咧地笑著,把凡小哥推開。


    “凡小哥,帶我去趟衛生間唄?”光光說是說讓凡小哥帶他上廁所,但其實是他抓著凡小哥的肩膀,徑直往不遠處的有wc標識的地方走去。


    廁所就在我們吃麵的小店不遠,我問光光,航航和凡小哥他們去哪的時候,他說是去上廁所,但航航和凡小哥他們迴來卻是從另一個方向。


    光光跟我說謊了。


    我怎麽感覺又錯過了什麽,或是又被抹掉了什麽記憶呢?


    我站著望著光光的背影愣神,凊絲搭上我的肩膀,我好像忘了,“能讀到嗎?你剛說什麽低估了我的靈力?”


    凊絲笑,“讀不到,因為你身上的靈力太強,越到這附近越強。”


    “我怎麽會有靈力,是……”我下意識去扒手上的魂釧。


    是因為這個東西吧?我並不想留在身邊!


    “你留著,她能保護你。”凊絲趕忙攔住我,“你身上的靈力不是魂釧,是未央君給你的精魄和你自身的精魂,你走進這裏,她們好像都被喚醒了。”


    我懵。


    “你不要小看我們熙曜的靈力,她不光守護著世界的平衡,千萬年來還供給著幽境的生靈,可惜你不會用。”小屁孩噘嘴傲嬌。


    我持續懵,不是不能懂,隻是不想懂,就像不想懂現在的望著雪山山頂的露出惆悵的航航一樣。


    凡小哥和光光迴來,走向我。他從沒這樣主動走向我,而我竟然沒有覺得開心,心像綁上石頭,他越靠近,越沉下去。他微笑著,突然伸手掠過我的發間。


    “走吧。”他笑著對我說,然後輕輕搭上了光光的肩膀?


    “光哥,”我脫口而出,光光對我微微一笑,都忘了上一次這麽誠懇地叫他“光哥”是什麽時候了?大約是幼兒園吧。


    “走吧,山頂滾雪球、堆雪人、打雪仗去,滿足一下我這個長期在南方生活的大老爺們的少女心。”光光笑著,摟著我的肩膀,跟著上山的人群。


    他們默默地跟在我們身後。


    我總感覺哪裏很怪,一切都很怪。


    我們從墨綠的草原走到光禿禿的山麓,前方零星幾個探險的遊客,而我……走不進去了。


    光光繼續往裏走著,看我站在原地,一次一次地嚐試埋進一步,腳卻像被一塊擦得沒有半點痕跡的玻璃擋住。我往前踹一腳,多用力都不痛,就隻是進不去。我走到邊上一點,摸索著,很長的一段距離都能觸碰到那塊“玻璃”。航航和那三隻都待在外麵看著我,仿佛早就知道我進不去。而光光在裏麵,離我五米,十米,二十米,然後迴過頭,展現那張沒心沒肺的大笑臉。


    “姚若蘭,在外麵呆著等我!”光光衝我揮手,喊道,然後轉身向著山頂跑。


    “你們讓他去幹什麽,為什麽我進不去?!”


    “我們都進不去。”


    “我們?”我疑惑,我們也包括航航嗎?


    “為什麽光光可以?”我問。此時,光光已經不見蹤影。


    “因為他是我們中唯一沒有靈力的凡人。”


    這意思是,三個凡人中,除了我,航航身上也有靈力?


    莫名覺得可笑。


    “航航。”航航從租車行出來的時候,我們誰都沒跟他說什麽,直到我在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醒來航航就一直跟在三隻身邊,跟我保持著距離,“我剛在夢裏看到之前跟學姐們一起出來的場景了,那裏麵有你。所以,那時候你真的跟我們在一起,還是隻是因為車行老板跟我說了些事以後,我才做的夢?”


    “我應該在吧。”航航低聲迴答。


    “所以你……”我不敢再往下想。


    車行老板說的話,航航跟學姐們五個人一起去找我,出車禍的其實是航航他們五個人。我一直以為的我在車上,但其實我沒有,在車上的是航航。他跟我們一起去的,可我的記憶裏卻沒有關於他的一星半點。是誰封了我關於他的記憶,也是那個未央君嗎?


    車禍中他沒事,隻比我晚了幾天迴到島上。他迴來卻說我是出車禍的那個五個人失蹤的人,他還借口說要來采風攝影?如果不是他這麽說,我或許不會再跟來這裏。


    航航的靈力又是哪裏來的?


    航航,我從小一起長大的航航,我的跟屁蟲航航,一直默默喜歡我的航航,


    你還是那個航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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