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猥瑣男為了脫身,不停地嚎嚎他不是采花賊,他不是采花賊,他是小姐叫來的人……;但是,此刻誰會在意他說的話?


    這裏的姑娘們,還隻顧著閉眼尖叫呢!


    纖塵感歎,真是一群沒用的女人,想找個人來搭把手都不行。


    纖塵幹脆一記手刀劈在那猥瑣男的後脖頸,旋即,那猥瑣男就被劈暈了過去。


    讓纖塵無語的是,那些姑娘們到現在都還捂著自己的眼睛。


    唯有那個叫小梅的丫鬟反應快,趁人不注意,偷偷地進了房。


    小丫鬟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正是她家小姐,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如紙,愣在原地久久迴不過神來。


    纖塵溜去了窗戶處,突地推開窗戶的門,嚇得那丫鬟踉蹌後退,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纖塵又故意驚聲尖叫,盡量將聲音拔到最高。


    “啊……夏伊人被采花賊給采啦!”


    纖塵的聲音又尖又高,傳得又遠有清晰,聽得梁上的鄭玄甲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暗自腹誹,果真是個腹黑的丫頭。


    八卦和幸災樂禍的心思誰都有,這會子,一聽有人說屋裏的姑娘是夏伊人,外麵姑娘們的叫聲戛然而止,她們的眸子也像事先說好了一般,突地都睜了開。


    已經迴到門口的纖塵煽風點火,“聽說床上的姑娘是夏小姐,我們要不要去確認一下?可別平白汙了夏小姐的名聲。”


    纖塵拋出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好理由,自然,在場的姑娘們都覺得纖塵說得有道理。


    於是,這些姑娘們魚貫而入,進了房間。


    床上的這一幕太香豔,不忍直視;但是又忍不住直視。


    再看那個嚇得跌坐在地上的小丫鬟,三魂七魄還未歸位,雙瞳圓瞪如死魚眼,小身板抖得如篩糠。


    纖塵趕緊從床上拉來一條薄被給夏伊人蓋上,捂住了她那無遮無攔的春光。


    “都出去吧,都出去吧,我們可不能讓外麵那個采花賊給跑了。”


    纖塵將夏伊人蓋好後,又將房裏的人都趕出了房,就連那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小丫鬟都被纖塵給拽了出去。


    纖塵還貼心地將房門關上,其實她是在給鄭玄甲創造離開這間房的機會。


    那扇窗已經被纖塵從外麵打開,躲在房梁上的鄭玄甲自然懂纖塵的意思,就在纖塵關上門的那一刻,這老頭就從房梁上跳了下來,接著跳窗而去,逃之夭夭。


    纖塵關上門後,就指著地上那個還未蘇醒的猥瑣男道,“姑娘們,不能讓這個采花賊跑了。”


    采花賊!


    這個詞能激起姑娘們同仇敵愾的憤怒。


    就見一群姑娘蜂擁而至,拿出手裏的絲帶和絹帕打結連接起組成繩子,捆的捆手,捆的捆腳,將原本就被被子包裹起來的那個猥瑣男,徹底包成了一個粽子。


    這時,纖塵又才對那丫鬟說,“你家小姐發生了這麽大的一件事,你還不趕快去將你家老爺叫來?”


    那丫鬟哪裏還敢去找夏將軍,聽到他家老爺這幾個子,她的腿腳就發軟,身子無力,癱在地上,痛哭流涕。


    “我不敢去,我不敢去,老爺會殺了我的,會殺了我的……”


    沒人去報告夏將軍怎麽行?


    纖塵可要讓夏將軍,親眼看到這一幕。


    “你們誰對夏府熟悉,快去叫夏將軍前來,這事可拖不得,夏小姐現在不省人事,萬一她死了,我們可都脫不了幹係,都會被抓去京兆尹問罪的。”


    纖塵這一嚇唬,還真有姑娘上了當。


    “我去……”


    “我也去……”


    ……


    接著,幾個姑娘結伴去找夏將軍去了。


    與此同時,鄭玄甲已經離開了夏府,他沒有直接迴纖塵的小院,而是進了纖塵的馬車,坐在車上悶悶不樂。


    “哎……”


    他深歎一口氣。


    喃喃自語,“纖塵這個臭丫頭,就不能來晚點?”


    接著他搖了搖頭,“什麽都沒看到,什麽都沒看到!白瞎我在梁上浪費了那麽多時間,一場活春宮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就在鄭玄甲唉聲歎氣的時候,躺在床上的夏伊人已經悠悠轉醒。


    她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還沒反應過來怎麽迴事。


    突地,砰……的一聲裂響,房間的門被夏將軍一腳給踹了開。


    夏伊人坐起身子看向外麵,薄被從她身上滑落,她才發現,她的上半身衣服已經被撕壞,一抹春光乍現。


    “啊……”


    夏伊人下意識地尖叫,旋即就將被子拽得緊緊的,整個人都蜷縮在了被子裏,楚楚可憐。


    即便是這樣,她的臉上,還是迎來了夏將軍狠狠的一記耳光。


    那記耳光扇得夏伊人嘴角流血,臉上留下一座緋紅的五指山。


    夏將軍氣得身子都在抖,顫著聲兒問:“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夏伊人要對付纖塵,夏將軍是知道的;但是,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當然夏伊人也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成這樣,她迴房準備脫下衣服時,人就暈了過去,她再一醒來人就躺在了這間床上。


    她拚命地搖頭,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恥辱和絕望打開了她眼眸裏的閘,晶瑩的眼淚好似奔流不息的河,洶湧澎湃地流了出來。


    即便如此,這些晶瑩的淚水,也洗不淨她身上的髒汙。


    夏將軍仰天長嘯,“家門不幸呀!”


    他一拳擊在這件架子床,鏤空雕花的架子上,將這雕花的架子砸出了個窟窿。


    夏將軍強忍著老淚,向這裏的姑娘們躬身一禮,“各位姑娘,我夏家家門不幸,還請各位姑娘先行離開,有勞了!”


    夏將軍含淚忍痛的模樣,看得人心酸,姑娘們都很識趣,紛紛離去。


    唯有纖塵這個腹黑的主,她向夏將軍拱手一禮。


    “夏將軍,屋外那男子說,他不是采花賊是夏小姐叫他來的,許是夏小姐與他早已芳心暗許,我看夏將軍也不必介懷,不如早日成全一門好事,如果夏將軍需隆重些,我也可以替夏將軍向父皇求得一封賜婚的聖旨,讓夏將軍風風光光將女兒嫁了。”


    家醜不可外揚,這個冉纖塵還覺得他們夏府丟臉丟得不夠嗎?


    夏將軍氣得咬碎一口老牙,他緊握的拳頭,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女子捶得稀巴爛。


    夏伊人今日要做的事,夏將軍是知道的。


    他更知道,若這件事被有心人查了去,說他們夏家企圖暗害未來的瑞王妃,那他夏家的好日子也是到頭了。


    故此,即便夏將軍對纖塵恨得咬牙,也不得不忍著,對纖塵說句,“夏府的事老夫自有定奪,就不勞姑娘費心了。”


    看到夏將軍怒火中燒,卻又隻能憋著,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纖塵心裏就倍爽。


    “既是夏將軍家的家務事,纖塵自然不必多言,纖塵就告辭了!”纖塵腹黑地笑了笑,揚長而去。


    夏將軍緊握著的拳頭,此刻指甲已經刺破了他手掌上的皮膚,他卻渾然不知,憤怒已經讓他感覺不到疼痛。


    他將滿腔的憤怒,再次發泄在了身邊的架子床上。


    隨著夏伊人啊……的一聲尖叫,好似那張架子床都坍塌了,發出一陣轟轟……的聲響。


    姑娘們離開夏府,各自坐著守在夏府外的馬車離去。


    冉花楹坐在馬車裏,思索今日發生的事。


    她越思索,越是覺得心驚。


    旁人或是看不出來;但是冉花楹看得出來,今日夏府發生的一切,原本就是夏伊人為纖塵設的局。


    為何到頭來,遭殃的卻是夏伊人?


    這個冉花楹不知道;但是她再次肯定了自己的選擇,不要將冉纖塵當成對手,否則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夏將軍本就是個好麵子的人,他雖疼惜夏伊人這個嫡女;但是夏家也不止夏伊人這一個嫡女。


    纖塵最後對夏將軍說的那句話看似好意,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說的意思誰都懂,她的意思是夏伊人還未出閣就與外男私通,夏將軍為了保住夏府的名聲,定會除去夏伊人。


    想至此,冉花楹後背突地生出一陣寒涼。


    果不其然,次日,就聽到外麵在傳,夏府遭了采花賊,夏將軍怒砍采花賊,將那采花賊大卸成小塊,丟進了夏府池塘喂魚。


    夏家的小姐,夏伊人為保清白,上吊自殺了。


    這一切聽起來似乎有點不合理;但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夏伊人死了。


    哦對了,還有那個叫羅紅梅的手工匠人的女兒,因為她褻瀆了當今聖上,全家被抄,淪為官奴。


    幸得她父親有一雙巧手,紀武帝法外開恩,沒有滿門抄斬,而是讓他父親以官奴的身份,效力於內務府廣儲司的絲金坊。


    冉花楹借夏家之事,再次勸說自己的母親放下對纖塵的成見,不要對纖塵動手。


    姚氏就像油鹽不進的四季豆。


    他還是那句話,“好了,楹兒,為娘知道你大姐姐有本事,放心吧,為娘若沒有一擊將她斃命的本事,為娘就不會對她動手。”


    冉花楹勸解無果,真擔心自己的娘也會栽在纖塵的手上。


    夏伊人死了,少了一隻無頭蒼蠅在纖塵耳邊嗡嗡,纖塵這幾日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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