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管家聞言,心裏一緊,旋即就閉了嘴。


    做賊心虛的他,即便恨極了眼前這個丫頭,恨得咬牙切齒,也不敢再發出聲來,他可不想自己的嘴也變成了豬嘴。


    蔡管家不再說話。


    纖塵走到賬房李牧的麵前,她照樣將李牧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李牧穿著長衫,長衫將他的脖子都捂了個嚴實,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痕跡,他的額上卻溢出了汗珠子。


    李牧的長衫上,有一顆盤扣掉了,盤扣周圍綢緞絲線的紋路,有明顯扭曲變形,這是因為突然的暴、力、抓、扯後,絲綢留下的痕跡。


    “你很熱嗎?”纖塵問。


    那李牧膽子小,被纖塵這一問,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上,竟伸出了手用袖管拭了拭額上的汗,戰戰兢兢道:“是,是,我有點熱。”


    “既然熱,為何還將衣服捂得這麽嚴實?不如把長衫脫掉,也涼快些。”纖塵又道。


    李牧目光閃躲,埋著頭迴避著纖塵的目光。


    嘴裏卻道:“這樣於禮不合,於理不合,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纖塵冷哼一聲,不經意間,她竟然在一個孩子的袍子上,看見了白色的不明物。


    那孩子約莫十三歲左右,身穿藏青色,暗紅絲線繡花錦袍,因為他身上的錦袍顏色偏深,將那白色的不明物襯得就格外的明顯。


    纖塵顧不上李牧,向那個孩子走去,“你袍子上是什麽?”纖塵挑起那孩子的錦袍前擺問。


    又是一個不經意間,纖塵在這男孩撩開的錦袍下,看到他的褲腿上,也有這白色的東西。


    纖塵蹙眉,如果她猜得不錯,這孩子錦袍上留下的,應該是男女歡愛後留下的那種東西。


    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竟然做出了那種事,纖塵突感心火亂躥。


    那孩子昂著脖子,抖著腳,雙手環胸,眉頭一挑,很是不屑,邪睨著纖塵,十足的痞子樣。


    “關你什麽事?把你的手拿開。”


    纖塵將手抽迴,壓著心中的火焰,耐著性子問,“胡芷若是你什麽人?”


    “她是嫡我是庶,你說她是我什麽人?”那孩子如看白癡一樣,白了眼纖塵。


    纖塵的臉上抽了抽,繼續追問,“你和你嫡姐關係不好?”


    “這府裏,她和誰的關係好?”那孩子不屑地反問。


    纖塵冷笑。


    看來可恨之人也真有可憐之處。


    這胡家二小姐的囂張跋扈、惡毒狠辣於她生長的環境,脫不了關係;然,這卻不能成為她陷害他人,欺軟怕硬的理由。


    “昨晚,你對你嫡姐也……”


    纖塵猶豫,後麵的話,她還真有些不敢問出來,她怕她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若是那樣,眼前這孩子簡直就比畜生還不如。


    那孩子也沒等纖塵將話說完,不屑地瞟了纖塵一眼,“她那個醜八怪,我怎麽看得上她?昨晚我把冬梅給睡了。”


    纖塵臉上平靜如湖,心裏卻是驚濤駭浪,這孩子還這麽小,竟然做出了這種事,還有恃無恐的樣子。


    看樣子他是慣犯。


    果不其然,就在纖塵震驚的心情還未平靜下來時,那孩子又開了口,“府上的丫頭,也隻有冬梅我沒嚐過,昨晚嚐到了,味道甚好。”


    話畢,他唇角勾笑,意味深長,臉上有抑製不住的得意,好似圓滿了一般。


    這還是人說的話嗎?


    纖塵如青天白日被雷給劈中,腦子一片嗡鳴!


    旋即她笑了。


    哈哈哈……


    纖塵怒極反笑。


    沒人知道她在笑什麽,他們隻覺得她的笑,如來至地獄裏索魂的聲音,聽得讓人毛骨悚然。


    “來人,將這三個人給我綁了!”


    纖塵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怒不可恕的氣焰,指著蔡管家,賬房李牧和那個孩子道。


    姚統領很配合纖塵,立馬向身後的士兵們招手。


    士兵們會意,蜂擁而上。


    蔡管家和李牧,心裏有底,知道今日這劫他們躲不過,也不想受那皮肉之苦,便垂頭耷耳,認命地由那些羽翎軍將自己給綁了。


    唯有那個孩子還在掙紮。


    “你們憑什麽抓我,憑什麽抓我?放開我,放開我,臭女人,老子要弄死你,弄死你……”


    那孩子嘴裏說著狠話,還學著羅姨娘的模樣倒在地上撒潑打滾。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纖塵上前,瞅準穴位,在那孩子的定身穴和啞門穴上點了一點。


    那孩子旋即就動彈不得,也說不出話來。


    一個羽翎軍拽起了那孩子的腳,毫不客氣,直接把他拖了出來,將他向著蔡管家,李牧的方向丟了過去。


    這種小孩,就是從小就長歪了的樹,再也直不起來了的那種,小時禍害家庭,長大後禍害社會的人渣。


    對於人渣,沒人會憐惜他。


    除了她的生母,羅姨娘。


    羅姨娘跪在地上,不敢貿然起身。


    她隻能跪著挪動步子,滿心疼惜地跪著靠近那孩子,她雙手被捆,隻能彎下身子,將臉湊近那個孩子,用她那腫成豬頭的一張臉,去安撫那孩子,在那孩子的臉上蹭了蹭。


    滾燙的慈母淚滴落,不經意間一滴淚落到了那孩子的臉上,竟引來了那孩子對羅姨娘的嫌棄。


    他皺了皺眉,滿臉的不悅,兩唇一開,一個“滾”字脫口而出。


    雖然他被纖塵點了啞門穴;但是,他開口的唇形尤為突出,即便沒有學過唇語的人也看得出來,他嘴裏說的是個“滾”字。


    他對羅姨娘的輕視和厭惡,顯而易見地表現在了臉上。


    羅姨娘對這一切,已經習以為常。


    因為她不是胡府的嫡母夫人,他的這個兒子就一直看不起她,把她也當成胡府裏的下人看待,無論她做得多好,她這個兒子都很少拿正眼瞧她。


    當然,平日裏要銀子和闖了禍後尋找庇護時除外。


    這也是羅姨娘,為什麽那麽恨胡家兩位嫡小姐的原因。


    若不是因為那兩個嫡出的小姐反對,她早就被老爺抬正做了胡府的夫人,她兒子又怎麽會像今日這般瞧不起她?


    羅姨娘為了在自己兒子麵前尋存在感,便無條件地寵著自己的這個兒子,活生生將一個孩子寵成了一個渣。


    他第一次強暴了府裏的一個下人,羅姨娘非但沒怪他,反倒將罪過歸咎在了那下人的身上,說那姑娘勾引了他兒子,還將那姑娘活生生地給打死了。


    ……


    這樣的事列,不勝枚舉,羅姨娘的這個兒子已經成了一個,頭上生瘡,腳底流膿,從頭到腳壞透了的人渣。


    看到這一幕,纖塵嘲諷地勾了勾唇,旋即坐迴了自己的椅子。


    她湊近老人,聲音溫和卻堅定。


    “老人家,我已經抓出了三個人,你也知道,我抓出的這三個人和昨晚的事脫不了幹係,你不說,我也有辦法,將其他的人全數找出來,我就給你這一次機會,你若不好好把握,我便以包庇罪將你當成共犯,機會隻有這一次,你想好了答我。”


    這老人是個老實人,看得出來,他的心眼不壞,對於這樣的人,纖塵還是想給他機會的。


    纖塵做那麽多,就是想讓老人認清一個事實,現在胡家的人要挾不到他,他若老實交代,她還可以護他。


    老人也不傻,看到目前胡府裏,這幾個最有權勢,也是威脅他的人都被這位姑娘給綁了起來,老人也不再猶豫。


    他渾濁的眸子裏湧出滾燙的淚水,訴說了一個既卑微又老實的小人物,內心的無可奈何和左右為難的糾結。


    “姑娘,我說,我說,我全都說。”


    老人眸光看向遠方,沒有焦距,他在迴憶昨晚的事。


    “姚統領在這間院子裏單獨給二小姐辟了一間房間,讓冬梅照顧二小姐,還給二小姐服下了暈睡的藥劑,小姐服下藥後,前夜還很安靜,後夜也不知怎的,二小姐就醒了,還發出了……”


    老人頓了頓,看了眼纖塵。


    心想,眼前這位姑娘怕是還未出閣吧?


    考慮到纖塵還未出閣,老人活生生將到了嘴邊的那句,“還發出了發、浪的聲音”,給咽了迴去,換成了一句,“還發出了那樣聲音來。”


    老人說的“那樣的聲音”,大家都懂。


    纖塵也懂。


    她麵不改色。


    別看纖塵人不大,跟著她師父走南闖北遇到的事也不少。


    老人說的那種聲音,纖塵曾經聽過。


    那年,東陰人追殺師父時,師父被迫帶著她躲進了一家紅樓。


    她們誰也沒想到,她們躲的那間房間,是那家紅樓花魁的閨房。


    當時,花魁的閨房裏無人,師父帶著她就躲了進去;但是,她們剛找到躲藏的地方,花魁就摟著一個男人進了閨房。


    後來的事,當然不用贅述,大家都知道。


    纖塵她們躲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床上的香豔春宮;但是,師父用手捂住了纖塵的眼睛,卻沒能捂住她的耳朵。


    男子的喘息聲和女子的低吟聲,全數都灌入了小纖塵的耳朵裏。


    師父為此自責了很久。


    幸得當時師父及時補救,不僅給幼小的纖塵做了心裏輔導,還教會了纖塵兩性的生理知識,讓纖塵意思到男女之別。


    故此,那件事,非但沒在纖塵的心裏留下陰影,還讓纖塵學會了女子的自我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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