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塵樂得輕鬆,帶著蘇媽媽閑逛翠月湖。


    荷花的花期長,幾月不見,翠月湖裏依舊還有荷花盛開。


    徒步而行,走著走著,纖塵和蘇媽媽來到一處小亭前。


    這座小亭似曾相識。


    纖塵想了想,恍然驚喜道:“蘇媽媽,這座亭子,就是這座亭子,我就是在這座亭子裏贏了瑞王府隔壁的那座院子。”


    纖塵雀躍得像個孩子,她拉起蘇媽媽的手就將蘇媽媽往小亭裏待,“走,蘇媽媽我們去小亭裏坐坐,歇歇腳。”


    今日祈福,大家都從離頤福園進的西門入的翠月湖,不知不覺,纖塵和蘇媽媽已經從西門走到了東門。


    纖塵她們眼前的這座停子,是位於東門入門的第一座小亭。


    主仆二人來到亭子裏坐下歇腳,蘇媽媽是真歇腳,纖塵卻是興奮無比。


    她站在亭子中央,將自己從夏伊人那裏贏了一座院子,還贏了顧子琛一千兩銀子的事,情景再現地表演給了蘇媽媽看。


    纖塵一人飾演多個角色,且表情誇張。


    尤其是她表演到夏伊人他們,看到她把南珠拿出來和看到她洗去偽裝的臉後,那些人嚇傻了也驚傻了的模樣,就逗得蘇媽媽忍不住嗬嗬嗬……地笑。


    蘇媽媽笑得慈祥且真摯,看到蘇媽媽開心纖塵也開心,她表演得也越發的賣力了。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冉家大小姐在這裏耍猴呀?”聲音裏帶著不屑與嘲諷。


    說話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一向說話,尖酸刻薄的邵婷婷。


    跟在她身旁的女子們,附和地發出嘲諷的聲音。


    在這群女子裏,纖塵還發現了胡家二小姐胡芷若。


    胡芷若臉上的疤痕已經淡去許多,被她用厚厚的脂粉遮蓋。


    隻是她臉上塗的粉太厚,人白得忒不正常,臉上的腮紅被這雪白的粉襯得更加的鮮豔。


    許是粉太厚,她不敢說話也不敢笑,怕一顰一笑間就將臉上厚重的脂粉抖落,露出她臉上的疤痕來,於是她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就像一個行走的臉譜。


    雖然胡芷若並沒有站在最顯眼的c位;但是,纖塵也能判斷出來,她才是這群女子簇擁的對象,這群女子以她馬首是瞻。


    原因很簡單,這群女子裏沒有一個十三釵的成員,想來,這些女子的父兄,定是站隊大皇子顧子昂這邊的朝臣。


    胡芷若是靖王的小姨子,這些女子不以她馬首是瞻,又會簇擁著誰?


    纖塵快速掃了一眼那些女子,又將剛剛嘲諷自己的那女子打量了一番。


    雖然纖塵這是第一次與邵婷婷正麵相見;但是纖塵一眼便認出來,說話的人是禦史大夫家的女兒邵婷婷。


    曾經,纖塵以賣院子為由,就讓童掌櫃幫她收集過京都這些官宦人家小姐們的資料。


    這邵婷婷最是好認,因為她右嘴唇角的上方長了顆虛言痣,這是其她官宦家的小姐臉上沒有的。


    這個邵婷婷事跡驚人,纖塵當初看資料的時候,還特地將她記了記。


    童掌櫃給纖塵的資料上說,邵婷婷一直暗戀顧子琛。


    顧子琛對她又視而不見,愛而不得的邵婷婷,就想到先爬上顧子琛的床,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哪怕她不能做顧子琛的正妃,也能做成他的妾。


    卻未想到,顧子琛是個坐懷不亂的人,麵對一個脫得隻剩下肚兜兜的美女躺在他的床上。


    顧子琛二話不說,攬腰一抱,將邵婷婷從床上抱了起來,丟出了帳門……


    有傷風化,真是有傷風化。


    讓纖塵疑惑的是,這個邵婷婷做出如此有傷風化的事,鬧過一次自殺,沉寂一年後,又招搖地出現在了大家的視線裏。


    一年後的她,再次出現在大眾的視線裏與以往並無什麽不同。


    唯一的不同是,至那件事後,她與冉花楹形同水火,她卻與胡芷若成了好朋友,他的父親原本是站隊九皇子顧子琛的後來也站隊了大皇子顧子昂。


    這人劣跡斑斑,這樣的人好懟。


    纖塵一隻手捏著鼻子,一隻手扇著風。


    “我說為什麽突然傳來一股子騷狐狸味,原來是一隻脫了皮毛的老狐狸,沒人要,當了牆頭草還要裝大尾巴狼。”


    纖塵這句罵得好。


    她既暗示了,邵婷婷脫了衣服爬上顧子琛的床,勾引未遂還被顧子琛丟出帳門的事,又指出了她現在是個沒人要的老姑娘,還含沙射影地指出她父親一會站隊顧子琛,一會站隊顧子昂,是顆兩麵倒的牆頭草。


    邵婷婷一向潑辣,再加上她又比那些姑娘年長幾歲,還沒人敢當著她的麵揭開她的傷疤。


    今日纖塵不僅當眾揭了她的傷疤,還含沙射影地罵了她的父親是牆頭草,邵婷婷哪裏受得了?


    她的臉上青紅交加,憤然衝到纖塵麵前,指著纖塵的鼻子破口大罵,“賤人你罵誰呢?”


    看到邵婷婷怒氣衝衝地衝向纖塵,蘇媽媽很淡定,她知道,她家小姐吃不了虧,她現在隻需好好看戲,不要給小姐添亂便好。


    這是她們主仆二人的默契。


    纖塵挑了挑眉,不屑地看了眼邵婷婷指在自己鼻前的手指頭,她伸出手將邵婷婷指著自己鼻頭的手給壓了下去。


    纖塵雲淡風輕地問:賤人你說誰呢?”


    邵婷婷要強,哪肯讓纖塵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將自己的手給壓了下去?


    她暗自與纖塵較勁,隻是,她一個沒有半分功夫底子的大家閨秀,年長纖塵幾歲又如何?


    不過是多吃了幾年飯,多拉了幾年屎而已。


    力道上,邵婷婷注定不是纖塵這個練家子的對手。


    邵婷婷忙著與纖塵暗自較勁,哪裏還有腦子思考問題?


    她想也沒想,直接跳入纖塵給她埋的坑中,隨口就道:“我問你呢?”


    “哦……”纖塵故做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原來賤人是在問我呀?”


    接著,纖塵又搖了搖,做出一副很費解的漠樣。


    “你不用老是把你賤人的標簽掛到嘴邊,我知道,大家也都知道,這又不是什麽體麵的事,不用老提醒大家你是個賤人。”


    “你……”


    纖塵輕飄飄的一句話,噎得邵婷婷漲紅了臉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揚手就要一巴掌扇在纖塵的臉上。


    纖塵眼疾手快,一手逮住邵婷婷的手,將她反手一拽,邵婷婷被拽得向前趔趄兩步,纖塵又伸出腳尖輕掃邵婷婷的腳踝。


    邵婷婷腳下不穩,撲通……一下,就摔趴在了地上,摔了個嘴啃泥。


    纖塵這會趁機上前一步,負手站在邵婷婷地麵前,居高臨下,看著邵婷婷戲謔一笑。


    “邵家小姐,家教真特別,行禮也行得這般的別具一格,我兩才初次見麵,你就向我行如此大禮,實不敢當,快快請起。”


    邵婷婷下巴磕在了地上,不小心還咬傷了舌頭,舌頭疼得她根本說不了話,麵目扭曲。


    她費力吐出一口血水,狠命地剜了纖塵一眼。


    偏生,纖塵對這樣的眼刀免疫,她若無其事,“你這禮行得向什麽啃屎一樣,以後這樣的大禮還是少行的好,讓人受得怪不好意思的。”


    纖塵得了便宜還賣乖,氣得邵婷婷肝痛。


    跟著邵婷婷前來的丫鬟,趕緊上前扶起了自家小姐,眾人看見邵婷婷口吐鮮血,一個女子忍不住替邵婷婷說了話。


    “冉家大小姐,你這樣仗勢欺人是不是太過分了?”說話的是內常侍陳大人家的女兒,陳落梅。


    纖塵看向那女子,女子的臉很陌生,纖塵不認識;但是不要緊,懟人不需要認不認識對方,隻需你大起膽子懟迴去便是。


    “這位姑娘莫不是秋波瞎了?看不見是誰先挑起的事端?又看不見哪方人多?看不見是誰仗著人多欺負我?你既然瞎了秋波就不要亂開口,小心你的牙齒都不放過你的舌頭。”


    旋即,那女子就看了一眼嘴裏滿是鮮血的邵婷婷,嚇得一哆嗦,趕緊捂上了嘴,深怕自己和邵婷婷一樣,牙齒將舌頭給咬了。


    纖塵不是個挑事的人;但是誰若挑了她的事,她也不會輕易放過誰,陳落梅雖閉了嘴,但是纖塵並未有偃旗息鼓的打算。


    她看了一眼陳落梅,倒也算是個嬌滴滴的美人。


    “姑娘看起來也不像隻豬八戒,怎麽竟做了豬八戒才做的事?姑娘既然喜歡倒打一釘耙,不如迴去和你家老公豬睡上一覺,再鑽進你自己的肚子裏迴爐重造一次,看有沒有機會變成那會拿釘耙的豬八戒?”


    纖塵一句話,懟得那陳落梅又氣又羞,說不出一句話來,嬌滴滴的臉上羞憤地滾出了金豆子。


    早知纖塵嘴這麽毒,她就不該聽胡芷若的話,來這個地方招惹冉纖塵。


    陳落梅腸子都悔青了。


    她身旁,太史令羅大人家的女兒,羅詩瑤聽不下去了,昂著脖子,叉著腰,一副罵街的模樣。


    “冉纖塵,你說話真粗俗,別以為你仗著自己指婚給了瑞王,就一定能成為瑞王妃,就一定會有人替你出頭,你也不想想,自己一個鄉下妹,怎麽配得上瑞王?”


    此話一出,眾女子很認同的點了點頭。


    那姑娘似得到了鼓舞,更加得意道:“冉纖塵,瑞王願娶你,不過是覺得你看了他的屁股,損了你的名節,可憐你沒人要才願意娶你的,你真以為瑞王會輕易喜歡上你這個鄉下妹?”


    這人說出來的話不僅酸,還很奇葩,纖塵不知道她的腦迴路是怎麽長的?


    讓纖塵匪夷所思的是,那群女子視乎還很認同這位姑娘說的話。


    纖塵搖頭,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一類人不抱一個團。


    纖塵抬步走到那位姑娘麵前,她絕塵的氣質,瞬間就將那長相普通的女子比了個無地自容。


    “姑娘,你若不粗俗就別吃五穀別拉屎尿,你可有看那高雅的畫中仙,吃過五穀拉過屎尿。”


    纖塵這句話可把一眾女子惡心得不行。


    隻惡心惡心她們哪裏夠,不讓她們一個個臉都紅成了猴屁股,纖塵今日就沒有懟人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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