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武帝醒來發現他的身邊隻有皇後,皇後翻了個身,她身下的落紅看得紀武帝觸目驚心,腦子如同被鍾撞了一樣嗡嗡作響。


    紀武帝腦子一片混亂,一覺醒來,他已經不敢確定和自己圓房的究竟是個宮女還是皇後。


    起先,紀武帝還一度以為,是自己在藥力的作用下出現了幻覺,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宮女,自己就是與皇後圓了房。


    事後,紀武帝很懊悔,懊悔自己意誌力不強,竟沒把持住和自己討厭的女人圓了房,曾經紀武帝還因此頹廢了好幾日。


    後來,皇後杖斃了自己宮裏一個送茶水的宮女。


    巧的是,那宮女被皇後杖斃,抬出錦華宮的那日,紀武帝正巧去錦華宮找皇後商議事務。


    紀武帝與將那宮女抬出宮門的太監們擦肩而過,他看到了宮女的那張臉。


    那張臉,正是紀武帝那日在昏睡前,刻意讓自己記下的那張臉。


    看到那張臉,紀武帝的腦子驀地也清明了起來,心情也輕鬆了起來,他知道,那日,他中毒那日與自己圓房的確實不是皇後,而是這位宮女。


    可惜,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紀武帝看著那宮女的屍體被抬遠,心裏有絲絲的不忍。


    當時,紀武帝知道自己中了春藥,就是擔心事後自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於是,在他昏睡前他刻意地去記了記那宮女的模樣。


    他想著,事後,他要給這個宮女一個名分,卻未想到這麽快皇後就將這位宮女給杖斃了。


    蘇皇後的狠辣讓紀武帝憤恨;但是,當年礙於蘇家的權勢,紀武帝也隻能忍氣吞聲。


    紀武帝將這一切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裝著什麽都不知道,臥薪嚐膽地過著他被束縛的帝王日子。


    兩個月以後,皇後便傳來了喜訊,她懷孕了。


    這一喜訊,對紀武帝來說無疑是晴天白日被雷給劈了,也許雷劈都不能形容他當時的心情。


    他很清楚,他就沒與皇後圓過房,那麽皇後肚子裏的那個孩子,就一定不會是他的。


    怪隻怪那個時候,紀國皇室風雨飄搖,紀武帝實力太弱,蘇家勢強,他不得不裝著什麽都不知道,忍氣吞聲,認下了顧子昂這個兒子。


    紀武帝的這個過去,聽得纖塵動容,感歎一個帝王的身不由己和無奈。


    原來紀武帝早就知道,皇後與外男有染;原來他也早就知道,靖王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纖塵不得不佩服紀武帝的這份隱忍,驀地,她對紀武帝還有了些許的同情。


    此刻的纖塵心思百轉,她的思緒又飄到靖王側妃身上。


    既然紀武帝知道靖王不是他的兒子,靖王預要謀反,紀武帝又怎麽可能讓他還活著?


    那麽,剛剛紀武帝對靖王側妃說的那番話又是什麽意思?


    紀武帝說,讓靖王側妃迴府閉門謝客,待靖王迴來後,他就讓靖王側妃成為靖王的正妃,讓他們在一起,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纖塵腦子突地靈光乍現,難道,難道,紀武帝根本就沒有留下靖王側妃的意思?


    紀武帝對靖王側妃的承諾,讓他們在一起,不過是在承諾,讓他們合葬在一起?


    “父皇,你要殺了靖王側妃?”鬼使神差,此話從纖塵的嘴裏脫口而出。


    纖塵聽到此話從自己嘴裏冒出來,都恨不得拿根針將自己的嘴給縫了起來。


    帝王的心思,豈能容他人去揣摩?


    顧子毅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顧子毅知道,他這個父皇可不是什麽慈眉善目的老人,他為纖塵懸著一顆心,那顆心都懸到了他的嗓子眼上。


    也許是這二人緊張得過頭了,也許是紀武帝今日心情好。


    紀武帝看了看纖塵,淡淡地道:“這個靖王側妃為了成為靖王的正妃,當日琛兒去找她時,她竟想都沒想就同意了與琛兒的合作,這種又傻又偏執的禍害,我早早送她去地獄禍害地獄裏的小鬼們,豈不是功德一件?”


    難得紀武帝還有心情幽默一下,看來他今日的心情確實不錯。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鯁在自己喉嚨裏的刺就要拔出來了,紀武帝的心情豈有差了之理?


    話閉,紀武帝沉默,眸光悠遠。


    他想到了大都護府胡家,這兩年來是越發的猖狂了。


    胡大人竟然利用自己手裏的職權,替顧子昂拉攏附屬國的關係,暗中在附屬國替顧子昂培養勢力,紀武帝又豈能容下胡家?


    紀武帝下一步的棋都已經下好,就等著荊州的結果了,他負手離開了錦華宮。


    纖塵跟著顧子毅迴到了榮安宮。


    今日的事,處理的幹淨利落,天亮之前,城東遠客來客棧就已被處理得幹幹淨淨,完全沒有殺過人的痕跡。


    靖王府,靖王側妃盡心盡力地替紀武帝辦著掩人耳目的事。


    宮裏的消息全部被封鎖,信息沒有半點的泄漏,確保了力挺皇後黨的人暫時什麽風聲都聽不到。


    一轉眼三日過去,顧子毅已經搬迴了王府,纖塵也已經搬去了王府旁邊的那間院子。


    今日是祈福節。


    一大早,紀武帝便沐浴更衣,帶著四品以上的朝官齊聚頤福園,為紀國祈福。


    紀武帝今日穿得十分隆重,五色的十二冕旒垂在他的麵前,象征著帝王的至高無上。


    玄色的龍袍上雙肩繡著火紅的太陽鳥,明黃挑金的祥雲圖案鎖邊,五爪金龍盤於胸前和廣袖上一飛衝天,一條紅色的嵌玉革帶環於腰間,黃裳上繡著碧海浪濤,這是帝王祭祀、祈福時才穿的龍袍。


    玄色的龍袍比明黃的龍袍多了一份厚重的莊嚴感。


    頤福園的祭台,按天圓地方的理念設立。


    祭台的中央有一塊凸起的圓盤,巳時一到,皇帝牽著皇後的手步伐穩健,端莊嚴肅地踏上了祭台。


    看著一身明黃,端莊高貴的皇後站在紀武帝的麵前,毫無違和感。


    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知情人知道,今日這個皇後是假的。


    蘇皇後的如意算盤,這次是徹底落了個空。


    她知道祈福節上,放飛鴿子那個環節非皇後不能完成,她想著,說不定紀武帝會讓她向傀儡一樣在祈福節上露個臉。


    這幾日她不吵不鬧,目的就是為讓紀武帝對她放鬆警惕,她要在祈福節那天,將京都的變數傳給自己的哥哥。


    但是,皇後萬萬沒想到,等她盼到祈福節這天,她依舊還在水牢裏,皇後不敢相信,祭祀這樣大的事,紀武帝竟沒讓她這個皇後參與。


    她還不知道,此刻,另一個人正扮著她的模樣走上了祈福台。


    當然,紀武帝敢在祭祀的時候用旁人偽裝成假皇後蒙騙上蒼,那是因為,他是一個半無神論者。


    何為半無神論者?


    那就是,在紀武帝看來,神靈與他的皇權相輔相成的時,神靈便是靈驗的;若神靈影響到了他的皇權,那麽神靈便是不靈驗的。


    紀武帝在年輕的時候,又被一個無神論的人洗過腦。


    那個人對他說,神靈不過是一個人的心裏寄托而已,窮人燒香想過好日子,有錢人燒香也是為過好日子,今生過不上就祈禱來世,其實今生都把握不住又何談來世?


    事後,紀武帝迴味了這句話,覺得那個人說得也有幾分道理。


    故此,在今日祭祀前,紀武帝對著蒼天在心裏默默地向上天闡述了自己用紅姑姑裝扮皇後的緣由,便放心大膽地讓紅姑姑扮起了皇後。


    因為紅姑姑對蘇皇後甚是熟悉,蘇皇後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紅姑姑都模仿得極像,以至於,皇後黨的人都未看出來任何端倪。


    紀武帝站在祭台的中央圓盤上,雙手打開,閉眸,仰頭對天,似在感應老天在對他說什麽。


    紀武帝仰頭冥想時,皇後便將祭台旁的鴿籠打開,放飛白鴿,讓白鴿將帝後的祈禱帶至上蒼。


    白鴿飛遠,祈福的儀式便進入尾聲。


    今日,帝後帶著朝臣在頤福園祈福,四品以上的朝官家眷便在離頤福園不遠處的翠月湖潛心祈禱。


    午時三刻祈福結束,眾官員便跟著帝後來到翠月湖歇腳用膳。


    每年的祈福節,下午都是自由活動,也是各家的太太小姐們閑話家常,拉攏關係的好時候。


    冉花楹才被紀武帝封了縣主,這讓無數女子羨慕不已,自然拍冉花楹彩虹屁的人也不少。


    冉花楹今日特地將自己好好裝扮了一番。


    她黛眉輕描,朱唇淺塗,一隻粉水晶桃花步搖插在頭上,與那藕粉色蜀絲金陵緞的華服相得益彰。


    華府的邊角點綴著桃花粉的挑邊,立領翻於頸邊,斜開於胸前,露出她那柔美的天鵝頸和性感的鎖骨。


    一條圓潤的白珍珠項鏈戴在她的天鵝頸上,躺在她的鎖骨間,泛著柔柔的珠光與那蜀絲金陵緞的料子,泛著柔和的絲光相輔相成。


    極品的衣料,無需過多的裝飾,簡簡單單就已凸顯冉花楹的曼妙身材和矜貴氣質。


    女為悅己者容,冉花楹今日將自己打扮得如此漂亮,就是為了讓顧子琛眼前一亮。


    偏生顧子琛今日不在,冉花楹難免有些失落。


    麵對眾人向她拍來的彩虹屁,她也隻是強言歡笑。


    然,纖塵今日的著裝就樸實了許多,她淡紫色廣袖紗衣罩身,三千青絲用一根紫色的帶子係在身後,垂於腰間,身上沒有多餘的裝飾累贅,


    本身氣質出眾,無需過多的修飾,就已絕塵出眾,超凡脫俗。


    今日來翠月湖,纖塵帶的隨同是蘇媽媽。


    旁的小姐帶的都是年輕的婢女隨同,唯有纖塵帶了個老媽子隨同,難免又被人說三道四。


    不過,麵對她們的說三道四,隻要沒在自己麵前說,纖塵便當一陣風吹過。


    她今日會帶蘇媽媽來翠月湖,一來,是想著讓蘇媽媽長長見識,看看皇家園林的氣派;二來,是因為前段時間蘇媽媽在冉府裏呆得太憋屈,纖塵帶她出來散散心。


    八公主染了風寒今日未來,靈曦郡主與他父王去了外地,今日也沒來,其她的官家小姐纖塵一個也不熟,自然也無需與她們交際周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給戰神王爺寄刀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汐嫻陽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汐嫻陽光並收藏我給戰神王爺寄刀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