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毅這是說的什麽話?


    什麽沐浴更衣,什麽看了個通透,他竟不給人家女兒家留半點顏麵,聽得那位雅公主瞬間漲紅了臉。


    纖塵都禁不住抿嘴一笑,向顧子毅看去,還展給他了一個燦爛的笑,以示獎勵。


    這人呀,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嗎?


    人家做了正確的事,那是一定得獎勵的,有了獎勵,下次他才會做得更好。


    可不就是?


    顧子毅得了纖塵的獎勵,瞬間眸子裏煥發出光彩,退去慵懶一本正經地看向納雅公主。


    隻是他的眸子再看向納雅公主時,眸子裏的光彩旋即也退了去。


    他眸寒似霜,周身散發著戰神的煞氣,看得納雅公主一陣心慌。


    納雅公主如同突然闖進了一座千年未住過人的古宅裏,頓時感覺周身寒氣逼人,陰氣也逼人,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一雙手緊緊揉著褲腰上的流蘇,囁嚅著弱弱地道:“那,那些,侍候我的宮人們,都,都是女的。”


    被戰神煞氣震懾住的納雅公主,低頭咬唇垂眸,不敢正眼瞧那顧子毅,隻敢用眼尾的餘光偷偷瞄他。


    那側臥著身子躺在榻上的顧子毅,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玩味地撩動著自己手上的袖子,讓那廣袖在他身上飄來蕩去。


    不緊不慢的來了句,“不正因為她們都是女子,你才要顧及她們的名節嗎?你不娶她們或者是不嫁她們,這要她們以後怎麽嫁人呢?”


    顧子毅這一問,問的納雅公主一臉的懵逼。


    見納雅公主懵圈,顧子毅也不做過多的解釋,隻淡淡地道:“誰說女子和女子就不能那啥啦?”


    咳咳咳……


    顧子毅的一句話,直接將假寐的紀武帝給破了功,一口氣沒憋住,給咳了出來。


    紀武帝這隻老狐狸,知道這個時候他不便插嘴,也不變插手,又假裝睡著了。


    他這一睡,可是又讓冉花楹絕望了一把。


    紀武帝的一聲咳嗽,給冉花楹帶來了脫離苦海的希望,她正在心裏慶幸,慶幸可以為自己解圍的那個人終於醒了,她終於不用再這樣半蹲著身子了,要知道,她現在不僅是腿,就連腰都快要直不起來了。


    卻未想到,李公公的一句話又將冉花楹的希望給打迴了地域。


    “皇上,您昨晚一宿沒睡呢,現在就再睡會吧。”


    “嗯。”紀武帝輕嗯一聲就又睡了。


    冉花楹絕望得連腹誹都忘了,忍著一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轉,硬是沒讓它落下來。


    顧子毅的話太有內涵,八公主沒憋住,一口茶也給噴了出來。


    其他人額前黑線,唯有小皇孫和纖塵還比較淡定。


    纖塵淡定,那是因為她故做淡定;小皇孫淡定,那是因為他完全不懂,不知道顧子毅話裏的內涵。


    也正因如此,於是他開始上演了他好奇寶寶的角色。


    小皇孫那亮晶晶的眸子透過一道縫,忽閃忽閃地投向纖塵,一本正經地看向纖塵。


    “美女雞腿,我三叔說的,女子和女子那啥是什麽意思?”


    這個胖娃娃果真在喚自己“美女雞腿”這是什麽鬼稱唿?


    早先不是說好讓他喚自己“美女姐姐嗎?”這個胖娃娃怎麽就隻記住雞腿了?


    纖塵還沒來得及糾正這個小皇孫對自己的稱唿,就聽見小皇孫不依不饒地繼續問:“美女雞腿,我三叔說的女子和女子也可以那啥,究竟是什麽意思嘛?”


    這次,這個胖娃娃還加重了聲音,大有你不迴答,我就堅持刨根問底,把牢底坐穿的架勢。


    少兒不易,少兒不易,……


    八公主都被這小胖娃娃執著的發問給臊紅了臉,偏生,纖塵信手拈來的一句謊言,將少兒不易變成了閨蜜與好朋友的話題。


    “你三叔說的那啥,就是兩個玩得好的女子在一起探討繡花的手藝,畢竟繡花的手藝是養家糊口的絕活,都不外傳的,非一般要好的姐妹關係,是不會一起探討繡花的。”


    “哦……”小皇孫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八公主掩嘴一笑,笑那纖塵好本事,張口就能胡說八道,且麵不改色心不跳。


    纖塵那話的聲音很小,隻有她身邊的小皇孫和八公主能聽清楚,旁人隻看見八公主捂著嘴笑,卻不知道纖塵究竟是怎麽迴的小皇孫。


    今兒的狩獵賽,比賽還沒完,看台上就有人笑來有人哭,好不熱鬧。


    納雅公主被顧子毅的一句話嗆得又羞又惱,更是無地自容,眼淚撲簌簌地就往外流。


    正常情況下,一般的姑娘都會一甩袖,毅然決然地跑走,再找個沒人的地方傷傷心心的哭一場。


    可是這位納雅公主呢?她和一般人不一樣。


    她非但沒走,還淚眼婆娑地走到了顧子毅的榻前,“為什麽,為什麽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你卻一直不願接受我呢?”


    好一個求愛不得的可憐女子,連纖塵都覺得,這個異域的公主敢愛敢恨讓人佩服。


    同時纖塵也動了惻隱之心,心疼顧子毅身邊的爛桃花太多,老被爛桃花纏著,那也不是個事,於是纖塵決定給顧子毅寄刀片。


    兩記眼刀嗖……嗖……飛向顧子毅。


    顧子毅被纖塵的眼刀擊中,禁不住心裏一緊,再看他的姑娘,正對他展顏一笑,且笑得陽光燦爛。


    顧子毅心裏更緊了,摸不透她家姑娘是什麽意思,為何對自己又寄眼刀,又是笑的?


    他隻覺得纖塵那笑十分的詭異,大有秋後算賬,迴家跪搓衣板的暗示。


    不過任由他心裏如何惴惴不安,卻一點也不妨礙他冷言冷語地迴了納雅公主一句“因為你不配。”


    納雅公主聽聞,如同晴天霹靂,踉蹌地後退兩步,淚如雨下,“是不是因為納蘭?”


    她抽噎了兩聲,繼續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喜歡納蘭,可是她都已經死了三年了呀!”


    納雅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淚,爆出了好大一個瓜,就連假寐中的紀武帝都豎起了耳朵,更何況其他人唿?


    纖塵此刻也沒了陪小皇孫玩的興致,當起了小白兔,兩隻耳朵也豎了起來。


    八公主更是不敢相信,相信這瓜是真的。


    她的三哥,他在大家的心目中,一直都是個高冷的王爺且不近女色。


    這些年來,具八公主所知,沒有血親關係卻與他三哥走的近的女子,也唯有冉纖塵一人了,其她女子莫說走近他三哥的心,就連同他三哥說上三句話都難。


    即便是和他們這些皇子公主一同在宮裏長大,曾經被顧子毅當成妹妹來看待的樂雲。


    長大後,當他三哥得知了樂雲的真實秉性後,便也不再與那樂雲多言語。


    八公主知道,他三哥挑女人眼高於頂,她曾經都懷疑過,他三哥這輩子若挑不到合適的姑娘,會不會單身到老。


    幸好那落入凡間的纖塵即時出現,拯救了他三哥空白的感情世界。


    今兒,突然聽到原來他三哥哥的感情世界,早就被人拯救過了,他們不過是一直被蒙在鼓裏而已,八公主都覺得她腦子有些恍惚,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不配提納蘭。”


    突地,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那聲音裏帶著滿腔的憤怒。


    眾人聞聲望去,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手提獵物,第一個從狩獵場迴來的納撻王子。


    納撻王子將手裏的獵物丟進了圍獵網裏,便踏著沉重的步伐緩步上了看台。


    紀武帝這會也醒了,話說,這裏這麽吵吵鬧鬧的,他再不醒也說不過去不是。


    納撻王子禮貌地向紀武帝施了一禮。


    紀武帝點點頭,受了他這禮,接著又向納撻王子揮揮手,示意他該幹嘛幹嘛去。


    紀武帝則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對守在一旁的李公公道:“李福海呀,這納撻王子最先迴來,收貨可不少呀,走陪朕去看看他都獵了些什麽迴來。”


    李公公恭恭敬敬陪著紀武帝離開了看台。


    那倒黴催的冉花楹欲哭無淚,皇上這一走,又沒人可以替她解圍了。


    也不怪皇上將她給忘了,現在誰還顧得上冉花楹?


    現在大家都在等待吃連環瓜呢!


    看來今年這烏戎國的皇子公主果真都是來送瓜的,這真瓜好吃,八卦的瓜也好吃,關鍵還是瑞王和一個異族公主的八卦,這瓜大家更喜歡吃。


    這裏的人都能猜到,瑞王這瓜,定是三年前他帶兵前去幫烏戎國平反時,發生的事。


    吃瓜群眾準備就緒。


    顧子毅確實沒有讓大家失望,繼續爆料:“納蘭公主是烏戎美麗善良的雪蓮花,我就著一朵雪蓮花不喜歡,難道我會喜歡上一條害人的毒蛇不成?”


    顧子毅顯然是真的怒了,他的言語不近人情。


    他的一雙眸子帶著寒刃剮向納雅公主,像是剮掉了納雅公主身上的遮羞布,讓納雅公主難堪至及。


    越是這樣,大家越是覺得這瓜裏另有深意,於是吃瓜群眾都屏住唿吸,不願發出聲來打擾了顧子毅繼續爆料,就連冉花楹一時都忘記了,自己現在是腰也酸來腿也疼。


    卻未想,顧子毅未開口,納撻王子接了話。


    “納雅,本王能留你到現在,也是看在你是父王唯一剩下的女兒;但是我胞妹的名字請你以後不要再提,否則,本王不能保證,每次都能控製住自己不向你尋仇。”


    果真有料,就見納雅公主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嘴裏低喃著“當年的事,你們果真都知道了!”


    當年顧子毅帶兵去平定烏戎國的內亂,納雅公主站在城門口,見到身披鎧甲,騎在高頭大馬上英俊不凡的顧子毅,就深深地愛上了顧子毅。


    隻這一眼,她便沉淪;隻這一眼,她便走進了惡毒的深淵。


    納雅喜歡顧子毅卻無緣與顧子毅接觸,因為王城正受內亂的困擾,處處危機四伏,作為國君和王後嫡出的公主,他被她的父王母妃保護得很好。


    在那次暴亂中,納雅公主失去了親哥哥,王後又隻生了他們兄妹二人,他哥哥一家人死後,王後更是將納雅保護得好好的,不讓她與外界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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