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塵看著懷裏虛弱的納雅公主,眸子裏可沒有似水柔情,一雙瞳眸古井無波,透著涼薄。


    “納雅公主,你吐了三次血,就需服下三片葉子,才能完全解毒,還請你當著皇上的麵,把事實說清楚,我才會給你另外兩片葉子。”


    這人還有沒有同情心了?


    納雅公主覺得自己頭暈眼花,虛弱得真的就要暈過去了,這個冉纖塵,就不能先給自己徹底解了毒,再讓自己將事實澄清嗎?


    “你好狠心。”納雅公主瞥了一眼纖塵,虛弱道。


    纖塵莞爾一笑,“公主謊言嫁禍害人在先,又何必怪旁人心狠?這叫防人之心不可無。”


    這嘴可真毒,真是不給她留半分情麵,她不就是在說自己不可信嗎?


    納雅公主被諷得耳根子都紅了,賭氣地推開纖塵,跪向紀武帝,將今日她們三個姑娘大打出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說給了紀武帝聽。


    紀武帝這才睜開眸子,向李公公擺了擺手,屏退李公公,細聽納雅公主娓娓道來。


    納雅公主大實話一說,嚇得樂雲郡主渾身哆嗦,慌忙甩鍋,“皇上,不是這樣的,不要聽納雅公主瞎說,這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和我無關……”


    紀武帝的身子往前微傾,沒有說話,那鷹隼般的眸子犀利地看向樂雲郡主,看得樂雲郡主心驚膽寒,心虛不已,漸漸的就閉上了嘴,不敢再說話。


    就在這時,靖王側妃胡氏帶著自家妹子來到了禦前。


    撲咚……


    二人齊齊向紀武帝跪下。


    “父皇,求求你,你一定要為臣媳做主呀……!”胡側妃哭得聲淚俱下,似有千斤委屈壓在心裏,義難平,氣難消。


    紀武帝移眼看向胡側妃,又看了眼她身邊臉被包紮成粽子的女子。


    甚是疑惑地問:“芷柔,你這是在做何呀?”


    他又指了指胡側妃身邊的女子問:“她又是誰?”


    梨花帶雨的胡側妃,用絹帕拭著淚,哽咽著將自己妹妹被樂雲郡主毀容的遭遇說給了紀武帝聽。


    胡側妃能在這個時候帶著自家妹子衝進榮安宮告狀,定是靖王出的主意,看來這靖王真不簡單,是個四肢發達,頭腦也發達的人。


    無疑,他也是助了纖塵一臂之力,又讓樂雲郡主罪加一等,纖塵看向靖王,巧的是,這個時候靖王也看向了她,二人相視一笑,各自心領神會。


    旋即纖塵就收迴了視線。


    她向紀武帝深施一禮,“皇上,樂雲郡主挑唆異國公主自殘,嫁禍給本國郡主,有意挑起兩國邦交矛盾,危害兩國國家安全,可見其人居心叵測,這乃其罪一。


    搶奪胡家小姐手裏東西在先,仗著自己郡主身份,毆打胡家小姐使其毀容在後,可見其人心胸狹窄。


    身為郡主在公眾場合做出這些有背道義,為皇家蒙羞之事,讓百姓心寒,讓朝堂官員心寒。


    她這是置百姓民心於不顧,置皇家顏麵於不顧,可見其人品行惡劣,這乃其罪二。


    帶兵闖入榮安宮,做出對瑞王身體健康恢複不利的舉動,導致瑞王第二次昏迷,還試圖帶走臣女,不顧瑞王的生命安全,可見其用心不良,連皇子都敢陷害,這乃其罪三。”


    樂雲郡主三罪說完,纖塵又向紀武帝拱手一禮,“皇上乃我紀國一代明君,樂雲郡主三罪並罰,可見撤去其郡主封號合情合理,不算重罰,望皇上明鑒。”


    紀武帝麵無表情,手指有節奏地在桌上敲著,他每敲一下,都牽動著眾人的心,尤其是樂雲郡主的心,她的心現在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紀武帝其實早就想處理樂雲郡主了,隻是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給雲妃一個交代。


    這下好了,纖塵這丫頭一連三罪,罪罪致命,倒是給了他搪塞雲妃最好的理由。


    纖塵也說了,他是個明君,明君豈能出爾反爾?明君豈能不顧國家安全?明君豈能不顧百姓民心?明君豈能不顧皇子性命?


    紀武帝麵色凝重地看向樂雲郡主,歎氣道:“樂雲呀,這也是你自己任性妄為,咎由自取,即刻起,朕就收迴你郡主的封號。”


    “不要,皇上,求求你看在姑姑的情份上再饒我一次吧,求求您了皇上……”樂雲郡主做著最後的掙紮。


    紀武帝無動於衷,樂雲將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康王身上。


    她跪著向康王走去,拉著康王的褲腿苦求,“表哥,你幫我求求皇上吧,皇上最寵你了,你的話他一定能聽……”


    此時此刻,康王如何能去求紀武帝?


    纖塵把話說得死死的,三罪並罰,撤去樂雲郡主其郡主封號,這乃明君所為。


    若他此刻開口替樂雲郡主求了情,那他豈不是要背上,陷皇上於昏庸不仁不義的罵名?


    康王劍眉一鎖,大義滅親。


    “樂雲,這些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人,父皇隻撤了你郡主的封號,沒要你的命已經是對你的仁慈,希望你以後好自為之。”


    康王的臉色鐵青,他再看向樂雲時,眼裏有了一份看待棄子的嫌棄。


    連康王都不願意幫她,一切都已成定局,樂雲身子一歪就癱軟了下去,雙眼空洞沒有聚焦,絕望的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她知道,失去郡主的封號,就是失去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從此變成一個庶人,樂雲最是清楚庶人的身不由己,任人宰割。


    她還有一線希望就是雲妃,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的討好雲妃,留在雲妃身邊,因為隻有留在雲妃身邊,她才安全。


    在這宮裏,大家都知道她是雲妃的人,他們都忌憚雲妃,自然,她即便不再是郡主了,也不會有人來害她。


    可是,一旦出了這個宮門就不一樣了,她平日裏樹敵太多,如今落了難,不再是郡主,誰還會忌憚她?又有多少人想著要找她報仇?


    對,她不能出宮,隻要不出這宮,她還可以討好雲妃,還可以爭取恢複郡主的封號。


    樂雲郡主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接下來,康王的話將她最後的希望破滅,徹底將她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樂雲,你現在已經不是郡主了,宮裏母妃那裏你也不適合常住,我看你身上的傷已經大好,今日你就離宮吧!”


    康王的話很是絕情,連纖塵都沒想到康王會如此絕情,他此刻將樂雲郡主趕出皇宮,無疑是在告訴世人,雲華宮的人,也已經放棄了樂雲。


    沒了雲華宮的保護,一向囂張跋扈,樹敵無數的樂雲郡主豈能安活?


    纖塵都能想到的事,康王豈能想不到?


    纖塵覺得,這個康王怕也是早就嫌棄了這個樂雲郡主。


    確是如此,樂雲會逗雲妃開心,可是她更會惹禍,將她留在雲妃身邊,康王覺得她終究是個禍患,會影響自己日後的發展。


    再說,他未來的媳婦冉花楹也會哄得雲妃開心,不僅如此,冉花楹還會醫術,有她陪著雲妃,不僅可以給雲妃解悶,還可以給雲妃調理身子。


    最最重要的是,冉花楹做事很會拿捏分寸,絕對不會像樂雲那樣,猝不及防就惹些極不好收場的禍事來。


    下了撤去樂雲郡主,郡主封號的旨後,紀武帝便離開了榮安宮,陸陸續續其他人也都跟著離開了榮安宮。


    靈曦郡主是個重情重意之人,今日纖塵肯為她出頭,她的那顆心就已經跟隨了纖塵。


    “纖塵,這是我讓母妃特地為你準備的上品燕窩,現在看來可能都成渣了。”靈曦郡主看著自己手裏因打鬥,受到擠壓已經變形的燕窩盒子,自嘲道。


    纖塵接過她手裏的燕窩,“隻要是你送的禮物,無論是什麽樣的我都喜歡。”


    不僅是靈曦郡主,就連八公主的眼睛也都潤了。


    因為今日纖塵要迴府,又要給胡家二小姐處理臉上的傷口,她們三人寒暄了不多會,便約好,七日後狩獵場上再見。


    纖塵將胡家二小姐臉上的繃帶拆下來後,被她臉上的傷口驚得不輕,暗歎,樂雲郡主下手可真狠。


    胡家二小姐臉上的刀傷有的地方已經劃到了骨頭,纖塵搖頭歎息,“這傷口太深了!”


    一說話就會扯動傷口,一落淚就會刺痛傷口的胡家二小姐,既不敢說話,也不敢落淚,求救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姐姐。


    作為她的姐姐,靖王側妃又豈能不知道自己妹妹心裏想的是什麽?


    她替自家妹妹問道:“纖塵姑娘,我妹妹的臉,是不是真的一點辦法也沒了?”胡側妃問得很冷靜,她心裏有底。


    胡家二小姐受傷的當日,胡府就請過太醫,太醫院的院判大人胡家雖請不動;但是胡府也請了不少有名的醫者入府,為胡家二小姐診治。


    那些醫者都說,胡家二小姐這張臉沒救了。


    今日,靖王托人讓胡側妃將自家妹子帶進宮,說不僅是為了對付樂雲郡主,還可以為二小姐看臉。


    其實她們姐妹兩,對纖塵能治好胡家二小姐的臉就沒報多大的希望。


    “疤痕深的地方恐怕還是會留下痕跡,不過淺的地方,疤痕消除應該沒問題。”纖塵邊清理著胡家二小姐臉上的傷口,邊如實道。


    接著,纖塵又指著胡家二小姐臉上褐色的藥膏說:“她的傷在臉上,深色的藥膏不適合塗在臉上,日後藥膏的色素會殘留在疤痕上,影響傷口恢複。


    處理完胡家二小姐臉上的傷,她走到自己的藥箱,取出一隻櫻花粉陶瓷瓶子來,“這裏是雪蓮珍珠膏,無色,對傷口愈合,淡化疤痕有奇效。”


    纖塵將瓶子遞給胡家二小姐,“給你。”


    那胡家二小姐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雪蓮珍珠膏”乃是千金難求的治傷奇藥,纖塵竟然就這樣送給她了?她驚得都忘了去接纖塵手裏的藥膏。


    胡側妃不僅意外纖塵的慷慨,更意外纖塵一個鄉下妹子,手裏怎麽會有這麽上等的療傷良藥。


    她懷疑纖塵手裏的貨是不是真貨,問道:“雪蓮珍珠膏價值不菲,纖塵姑娘你是在哪裏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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