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走後,冉羽涅迴到書房心緒不寧,李公公可是總管太監,紀武帝身邊的人,這人除了紀武帝誰還請得動他來傳話?


    很顯然纖塵是被紀武帝留在了宮裏,可是紀武帝一會賜纖塵一個自主婚姻的聖旨,一會又將纖塵留在宮裏,這一留還是三日,冉羽涅不明白紀武帝這樣做究竟什麽意思?


    他現在還不知道,纖塵被紀武帝留在宮裏,是因為顧子毅現在危在旦夕,纖塵正在全力搶救顧子毅,沒有時間迴府而已。


    冉羽涅又想,難不成,紀武帝真對纖塵動了心,希望纖塵也愛上他,心甘情願地嫁給他?


    他一聲歎息,無奈地捏了捏額角,這個紀武帝呀,都一把年紀了還搞什麽年輕人的愛情遊戲?


    這女人呢,隻要占了她的身子,還怕她的人不願跟著自己嗎?


    冉羽涅巴不得紀武帝能將纖塵即刻宣進宮,做了娘娘,這樣一來,他再高升的機會就來了。


    轉而冉羽涅又想,紀武帝既然願意花時間在纖塵的身上,就說明紀武帝已經對纖塵動了情。


    雲妃畢竟已年老珠黃,又豈能與年輕漂亮的纖塵媲美呢?那麽纖塵取代雲妃在紀武帝心中的位置也指日可待。


    想至此,冉羽涅忍不住內心一陣竊喜。


    他原還想著,就這兩天讓蘇媽媽卷鋪蓋走人,看來這事得從長計議了,纖塵這孩子對這個蘇媽媽有情有意,若此刻他動了蘇媽媽,纖塵就會為了蘇媽媽同自己撕破臉。


    纖塵若因此與自己生了嫌隙,不幫自己,不在紀武帝麵前替自己爭取利益,豈不是得不償失?當務之急還是先穩住纖塵,讓纖塵為自己所用,幫自己步步高升……


    冉羽涅越想越遠,遠到纖塵都給紀武帝生下了個兒子,那時,他便不再擁戴雲妃之子顧子琛為儲君,他要擁戴立纖塵的兒子為儲君,到時候,他才是整個紀國的真正掌舵人……


    冉羽涅的思緒飄得沒邊沒際,這白日夢做得異想天開都要流口水了,突地,冉花楹的聲音響起,“父親,聽說大姐姐今日要留在宮裏?”一句話,將冉羽涅從權傾天下的美夢中拉迴了現實。


    冉羽涅的臉上還殘留著美夢帶來的喜悅,“嗯,皇上將你大姐姐留在宮裏小住三日。”


    美夢被打斷,冉羽涅並不生氣,因為他想起一個重要的事來,自言自語道,“三日都穿同一件衣裳,皇上看久了會不會覺得乏味?”


    說罷,他就自顧自地離開了書房去了貴蘭院,留下冉花楹一個人愣在書房。


    冉羽涅以天熱,纖塵需要換洗衣服為由,讓蘇媽媽替纖塵找了兩身幹淨且漂亮的衣服出來。


    他拿著蘇媽媽包裹好的衣裳,邁著歡快的步伐去了韓雙雙的院子。


    一寸光陰一寸金,造人不負寸光陰,冉羽涅覺得自己肩上責任重大,不造個兒子出來誓不罷休。


    冉花楹從冉羽涅的隻言片語中察覺到異樣,她急忙趕去了姚氏的院子,與姚氏商議對策。


    冉花楹坐在姚氏的身旁問:“娘,你說,皇上為何要將冉纖塵留在宮中小住三日?”


    姚氏思忖片刻,滿身怨氣地說道:“沈氏生的那個臭丫頭,長得就像隻狐狸精,那魅惑的本事更是通了天,你不是不知道,她迴來沒多久,不就將那個風流王爺顧子祺給勾到手了,說不定,這皇上的魂也被她早給勾走了。”


    “娘,皇上心裏不是隻有雲妃嗎?我聽說宮裏新進的嬪妃,都是二八年華的好姑娘,皇上卻連碰都沒碰過。”


    “楹兒,你傻呀?那些女子豈能和冉纖塵比?你沒看到她身上的狐媚子術有多厲害?那日品瓜宴上,瑞王殿下與她還是第一次相見,不也是幫著她數落著為娘的嗎?男人沒一個專情的,帝王更不會例外。”姚氏說得語重心長。


    冉花楹一聽,急了,“娘,若那冉纖塵真被紀武帝納入了宮,成了宮妃,日後我嫁給了康王,她的輩分豈不是就比我高了一輩?我見了她始終都要行禮,矮她一截?”


    姚氏冷哼一聲,“就憑她也配?你可別忘了宮裏還有個雲妃,隻要雲妃出手,那冉纖塵其能如願嫁給了皇上?”


    姚氏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色已晚她們不便進宮,母女二人決定明日一大早就去宮裏給雲妃娘娘請安。


    三更天萬籟俱靜,蟲不鳴蛙不叫,大地都已經沉睡,宮人門守在門口都已打起了盹來,顧子祺迴了他的王府,阿峰也被纖塵遣去休息,寢殿裏隻剩下熟睡的顧子毅和纖塵了。


    許是今日實在太累,纖塵終於扛不住疲憊,也趴在顧子毅的床邊睡著了。


    待纖塵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顧子毅床邊的貴妃榻上,睜開惺忪的睡眼,她的眼前一片明黃,猛然睜大眼睛,纖塵才看清楚原來是紀武帝坐在她的榻前。


    纖塵一個鯉魚打挺起了身,立馬跪下行禮道:“臣女叩見皇上。”


    纖塵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怎麽睡到貴妃榻上去的,訥訥地道:“皇上,我,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不久,卯時未到,其實你可以再睡會,我見你趴在毅兒的床邊睡著了,就讓阿峰將你抱到榻上去好好歇息一會,卻未想到你這麽快就醒了。”


    難得一國之君有如此和藹,善解人意的時候,纖塵抬頭看向紀武帝,紀武帝穿著龍袍,端坐在椅子上,李公公和阿峰站在他的身後兩側,活像左右兩護法。


    明黃的龍袍上飛龍在天睥睨天下,被龍袍包裹的那個男人一臉的疲憊,君王的傲然霸氣不在,纖塵在她臉上隻看到了一個父親對兒子的擔憂。


    紀武帝的神情騙不了人,他是關心顧子毅的,既然關心,可是紀武帝為什麽還要下達這麽殘酷的命令?


    纖塵似乎覺得這後麵定有隱情。


    正因為纖塵在紀武帝的眸子裏看到了他對顧子毅的疼惜,纖塵才從懷裏拿出一個瓶子出來,“皇上,我見你眼袋深黑,想來是一夜難眠。”她從瓶子裏取出一粒丹丸,遞給紀武帝,“我這裏有粒百花丹,強心養胃提精神,你先吃一粒吧,至少可以保你一個上午都精神飽滿。”


    紀武帝並未去接纖塵手裏的藥丸,他的眸子隻是將纖塵打量了一番又一番,纖塵似明白過來,他是帝王,連外界的食物都不會輕易嚐試更不要說是丹藥了。


    “嗬嗬……我都忘了,我處理了傷口還沒洗手呢,這粒藥丸我先吃了,今日我也需要依靠百花丹的藥效來提提精神。”纖塵沒心沒肺地笑了笑,便把自己遞給紀武帝的藥丸放進了自己的嘴裏。


    真是一個聰明的姑娘,看破不說破,紀武帝訕訕一笑,“我知道,你已經將毅兒從鬼門關裏給救迴來了,纖塵姑娘,毅兒是不是已無大礙了?”紀武帝問,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盡顯滄桑。


    “迴皇上的話,瑞王殿下雖然被搶救迴來;但是這還不算真正脫離危險,接下來的七日是危險期,瑞王的創傷麵積太大,最怕傷口感染,一旦感染就是十分兇險的事,九死一生。”


    纖塵不敢隱瞞,將風險如實告知給紀武帝。


    紀武帝沉默不語,他平靜的眸子深處有不易讓人察覺的痛,半晌,紀武帝才沙啞著聲音,低沉而緩慢地說道:“起來吧,好好救他,朕信你,七日,朕就給你七日時間,在這七日裏,你需要什麽隻管向李公公開口,他都能替你辦到。”


    似千斤重任又落到了纖塵身上,纖塵挺著脊背結下了這個重任,拱手一禮,“謝謝皇上信任。”。


    這時,總管太監李福海趕緊上前一步,恭敬有禮道:“纖塵姑娘有何需要,盡管開口,咱家定會盡全力去辦。”


    纖塵向李公公欠身一禮,“那就有勞公公了。”


    卯時將到,早朝就要開始,紀武帝深唿出一口濁氣,便起身離去。


    李公公卻未跟著離開,紀武帝將他留在了榮安宮等候纖塵的差遣,今日跟著紀武帝一起去上朝的太監是李公公的義子小李公公。


    這還是前所未有的事,李公公是紀武帝身邊最親信的人,是這個宮裏的總管太監,紀武帝將他留給纖塵差遣,可見意義非凡,可見紀武帝的心似明鏡。


    想來,紀武帝也猜到有人想要殺了顧子毅,且要殺顧子毅的那人權利通天,在這宮裏,纖塵若沒有李公公的幫助,恐怕想要一根針都難。


    看來紀武帝是信任李公公的,既然紀武帝都信任李公公,纖塵便不會懷疑他,而是開始將自己今日所需,列出了一個單子出來交給李公公,並吩咐阿峰跟著李公公給他當下手。


    阿峰是個套話高手,纖塵希望阿峰能從李公公的嘴裏多探聽些信息迴來,這樣她好判斷出是誰想要殺顧子毅,紀武帝為何明明知道一百大板會打死人,卻還是堅持下了這個決定。


    顧子毅的傷口昨日已經處理好,換藥的時辰還未到,阿峰跟著李公公去采辦纖塵所需的物品,今日的榮安宮比昨日輕鬆了許多,也比昨日安靜了許多。


    宮人門都在寢殿外候著,寢殿裏又隻剩下纖塵和顧子毅了。


    顧子毅唿吸均勻,脈跳均勻,身上沒有發熱的跡象,他睡得很好,想來是吃下的“安神丹”藥效還在。


    纖塵正替顧子毅掩著被子,她的手剛落在顧子一的胸口,就被顧子毅一把捉住了。


    “你醒啦?”纖塵問。


    “嗯,醒了,父皇來的時候我就醒了,我翻不了身,幹脆就裝睡。”今天顧子毅的聲音聽起來好多了,不再像昨天比那蚊子的嗡嗡聲還小。


    “昨日我請熙王殿下去給你準備了雞血粥,估計過會粥就來了,你現在要不再休息一會?”纖塵安撫道,她想要抽迴自己的手,卻是被顧子毅拽得更緊了。


    “不休息了,想看你,翻不了身,你過來睡到我旁邊來,讓我看看你。”顧子毅的聲音有氣無力,卻霸道不容拒絕,“不過來不放手。”他繼續補充道,又像個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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