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


    這姑娘在說什麽?


    她要將這個瓶子的結構破壞了去?


    這個瓶子得來不易,這可是閑莊莊主送給他的禮物,他怎麽舍得將這個瓶子毀壞?故此,使節圖哈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想將水裝滿這個瓶子,就要先破壞這個瓶子結構的想法。


    他深邃的眸子狡猾地滴溜滴溜打著轉,笑嘻嘻地湊近纖塵,“姑娘,破壞這個瓶子的結構就算了,你告訴老夫,你還沒拿這個瓶子裝過水,怎麽就想到這個瓶子隻有破壞了它的結構才能將水裝滿的呢?”


    使節圖哈邊問,邊緊握著手裏的瓶子如護珍寶,不願再將瓶子交給纖塵,好似在擔心纖塵真會將他的瓶子搶去,把他的瓶子給破壞了一樣。


    見使節圖哈如此愛護師父送給他的禮物,纖塵也很欣慰,她莞爾一笑,“不破不立,這個道理可還能讓使節大人滿意?”


    “不破不立”,簡短的四個字卻是意義非凡,使節圖哈卷著自己的小辮胡子,又開始細細品味著纖塵的話:


    不破不立……破壞瓶子的結構……


    瓶子結構破壞了,瓶子就可以將水裝滿,舊有迂腐的思想製度破壞了,才容得下新思想,新製度……


    不破不立……妙呀……妙呀……


    半晌使節圖哈才對纖塵大讚道:“妙呀,好一句不破不立,果真是妙不可言,姑娘是個有大智慧的人,姑娘的才華讓圖哈欽佩!”


    與此同時紀武帝鷹隼般犀利的眸子也凝視著纖塵,他臉上雲淡風輕,心裏卻洶湧澎湃,塵封在他心裏多年的往事被纖塵今日奪目的光彩照亮,揭開。


    此刻,喝彩聲為纖塵響起,沒人注意到是誰先拍的手;但是纖塵三問三答,她完美的迴答無疑不是為紀國女子爭得了臉麵,為紀國人民爭得了榮耀,這一刻大家為他喝彩,心甘情願。


    當然,極個別的除外,比如姚氏母女,她們恨纖塵,恨得眼睛都快要滴出血來了,纖塵今日有多耀眼,姚氏母女對她的恨就有多刻骨銘心。


    紀武帝追憶過去的思緒被這此起彼伏的掌聲打斷,有些不悅。


    他蹙眉看向纖塵,若有所思,這姑娘的身上有她當年的風采,那個她是紀武帝心裏唯一的柔軟,旋即,紀武帝臉上的那絲不悅便一掃而空。


    掌聲落下。


    紀武帝再看纖塵時,他心裏對纖塵的認識已經大有改觀,眼裏依舊古井無波,“冉家有女,冉纖塵才貌雙全,今日更是大放光彩,為紀國爭得了榮耀,大賞!”


    紀武帝的一句大賞一出,靈曦郡主激動地率先再次為纖塵鼓起了掌,接著掌聲再次響起,又是一波此起彼伏的掌聲響起。


    冉羽涅也覺得今天自己臉上倍有麵子,坐在他周圍的官員都向他投去羨慕的眼神,有的還直接在他耳邊恭維道,“冉公好福氣,得了兩個出類拔萃的好女兒。”


    ……


    今晚冉纖塵的表現大大地滿足了冉羽涅的虛榮心,姚氏尷尬的陪著笑,迎合著來自眾官員的恭賀,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比苦瓜還苦,她的笑比哭還難看。


    這時,使節圖哈收迴了他手裏的那串紅瑪瑙雕玫瑰項鏈,而是手捧托盤,托盤裏放著一個黑得發亮,像令牌一樣的東西向纖塵走去。


    “姑娘聰慧過人,老夫出了三個問題,姑娘的答案都令老夫非常的滿意,那串紅瑪瑙雕玫瑰項鏈,姑娘已有了心上人不便收下很是遺憾,那就請姑娘收下這枚代表我烏戎國尊貴客卿友人的“烏金羽令”吧!”


    使節圖哈將“烏金羽令”雙手呈給了纖塵。


    “烏金羽令”!!!


    眾人屏住唿吸,就連紀武帝的眸子裏都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烏戎國竟如此看重纖塵。


    “烏金羽令”是烏戎國王室送給尊貴朋友的通行令牌,拿此令牌者可以在烏戎國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王城,入住王宮,享有烏戎國其他王室成員一樣的尊貴地位。


    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有人質疑:


    “這麽重要的‘烏金羽令’,這個烏戎國的使節就這樣輕易地將它送給了冉纖塵,是不是太草率了?”


    有人不敢相信:


    “冉纖塵的運氣會不會太好了?不就是迴答出了三個不是問題的問題,就得了一枚那麽貴重的‘烏金羽令’?”


    有人酸溜溜的嫉妒:


    “一個女人而已,拿著那枚‘烏金羽令’也沒什麽大用途,女人嘛誰會不遠千裏離家去烏戎國?倒是便宜了冉羽涅,生得一個好女兒,下次若皇上派他當使節去烏戎國迴禮,他拿著那枚‘烏金羽令’可不得牛氣衝上了天?”


    ……


    太和殿上,眾人都知道此羽令的珍貴,至今為止加上今天送給纖塵的這枚,烏戎國統共也隻送出去過兩枚“烏金羽令”而已。


    另一枚“烏金羽令”的得者,自然是纖塵的師父——閑城閑莊的莊主。


    也許這就是緣份,那“克萊因瓶”師父隻做了兩個,一個師父當做生日禮物送給了她,另一個卻送給了這個烏戎國叫圖哈的使節。


    恐怕連烏戎國的國君也不會想到,他和他兒子各自分別送出去一個“烏金羽令”,國君送出的那枚送給了師父,他兒子送出的那一枚送給了徒弟。


    纖塵知道送這枚“烏金羽令”是納撻王子的心意,她也知道這枚“烏金羽令”不僅代表了友誼,它的分量更是沉重。


    想來納撻王子將這枚“烏金羽令”送給自己更是別有深意;但是纖塵有那個自信,她覺得自己受得起這枚“烏金羽令。”


    纖塵雙手從托盤上取走這枚烏金羽令,她向使節圖哈欠身一禮,便手捧羽令款款向納撻王子走去。


    王子沒有強求將那串代表愛情的紅瑪瑙雕玫瑰的項鏈強行送給自己,而是換了這枚“烏金羽令”送給她,看來,這納撻王子和那個納雅公主不一樣,至少這個王子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纖塵謝過王子的垂愛,這枚羽令纖塵定當好生保管,能結識王子這樣信守承諾的朋友也是纖塵的榮幸,來而不往非禮也,今日纖塵身上空無一物,明日巳時纖塵定當帶著禮物去驛站拜訪王子,不知道明日巳時王子可有時間?”


    納撻王子的這份禮物太過貴重,迴禮那是必然的;但是他是他國的王子,一個大臣之女私下去驛站會見他國王子,恐被人說三道四。


    世上有哪個皇帝不多疑?


    世上又有多少人不喜歡亂嚼舌根?


    纖塵今天的表現大放異彩,紀武帝定然不願看到她與烏戎國王子走得太近,若纖塵私下一人去會見了烏戎國的王子,那紀武帝難免不會多想,若被有心人亂嚼了舌根,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那就太不合算。


    為了少給自己添麻煩,纖塵索性在這太和殿的大殿上坦坦蕩蕩地將她要去驛站迴禮的事說了出來。


    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堵住眾人亂說的嘴,還可以打消紀武帝的疑慮,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納撻王子也看出來纖塵明日的邀約定是有話要與自己說,便也起身大方應道:“那本王明日巳時就在驛站恭迎姑娘的來訪。”


    纖塵得了應,欠身一禮便大大方方迴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就在這時,烏戎國的使節圖哈又來到大殿中央,向紀武帝深施一禮,“尊敬的紀國皇帝陛下,我烏戎國願與紀國百年交好,肝膽相照,特送上我烏戎國國之重寶——巨型沙漠玫瑰。”


    話畢,就見烏戎國的四個大力士,抬著一個紅布包裹的巨型東西,步伐沉重地向大殿走來。


    當這四個大力士將東西抬至大殿中央,撤走了所有捆綁固定這座巨型沙漠玫瑰的繩子後,使節圖哈便走向了顧子毅。


    他邀約道:“尊敬的瑞王殿下,烏戎國能有今日的和平離不開殿下當年的相助,這座巨型沙漠玫瑰,還是瑞王殿下當年發現的,瑞王殿下可願為這座巨型沙漠玫瑰揭彩?”


    原來果真是那年,他帶兵助烏戎國國君平反叛亂時發現的那個埋在沙坑裏的大石頭,顧子毅臉上瞬間有了要見老朋友的喜悅。


    “恭敬不如從命。”他沒有拒絕,而是昂首闊步來到那蓋著紅布的巨型沙漠玫瑰前麵,很有儀式感地將蓋在它上麵的紅布給揭了下來。


    太和殿上,千燈齊上,沙漠玫瑰晶石反射著燈火搖曳的暖光,閃爍著如繁星般的光亮。


    這座巨型沙漠玫瑰高約兩米,成扇形分開,晶石的石瓣反射著燭火的燈光,一閃一閃的亮晶晶,晶石一瓣一瓣重重疊疊,千姿百態,就像無數朵盛開的玫瑰花堆砌而成。


    這座永不凋零的玫瑰,是大自然的雕琢,瑰麗神奇,引來眾人讚賞的目光。


    就連紀武帝都禁不住從王坐上走了下來,走近這座巨型沙漠玫瑰,細細觀賞,讚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長得如此像花一樣的石頭,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呀!”


    旋即,紀武帝就高舉酒杯,端出氣吞山河之勢,“為我紀國和烏戎國的百年友好,兄弟友誼長存幹杯!”


    太和殿上眾人齊齊起身附和,高唿,“為兄弟友誼長存幹杯!”友誼之聲響徹雲霄,餘音繞梁久久不絕。


    往日的品瓜宴到這裏就結束了,今日不同,今日的品瓜宴便多了夜遊荷花池,賞燈這個環節。


    當然這個環節沒有硬性規定大家必須參加,大家隨意,有想留在宮中賞燈的便可留下,有想迴府的便可迴去。


    纖塵可是想迴府得不得了,她今天失算,捂著自己唱著空城計的肚子安撫道:“再忍忍,馬上就迴府了,迴府後定將你們這些五髒廟都給喂飽。”


    她今日下午在閑鶴樓賣院子,這院子沒賣出去卻被顧子毅拉進了宮,自己身上被顧子毅蹭得一身臭汗,她又急急忙忙趕迴了府換衣裳,衣裳剛換好又踩著點坐上冉府的馬車再次進了宮。


    來來迴迴折騰在路上,從賣院開始到現在纖塵一粒米都還未進過肚子,她的五髒廟早就唱起了空城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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