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小溪的婢女白皙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個五指山,火辣辣的疼,她本能地捂著臉,抽泣著:“郡主,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有罵你之心,都是她,都是她故意設套陷害我,郡主我對你的忠心天地可鑒呀!”


    纖塵雙手環胸,揚了揚眉,不懷好意地笑了笑,雙眸睥睨地掃了一眼婢女小溪,一記耳光算是給這婢女的一點教訓,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明明是隻哈巴狗就不要端起藏獒的架勢了,不然會被打的。


    樂雲郡主也不再理會那個婢女,而是將目光轉向了纖塵。


    “把地契給我,我保證不為難你。”


    樂雲郡主沒有門牙,說話不關風,聽她說話還得費些耳力,除了離他們近的人能聽清她說什麽外,雅間裏的人完全聽不清楚她嗚嗚嗚……的說了些什麽?


    那日樂雲郡主從馬上摔下來,纖塵目睹了全過程,她摔得有多慘,纖塵心裏也清楚,沒想到,她會為了一間院子不惜忍著全身的傷痛前來閑鶴樓。


    樂雲郡主對顧子毅愛的執著這一刻打動了纖塵,再想到那日阿峰談到樂雲郡主時,欲言又止的模樣,纖塵心裏突的湧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愫來。


    “可以,五千五百兩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契,錢貨兩清互不拖欠。”纖塵幹脆道。


    也許,對其他的買主,纖塵不會這麽爽快的答應將小院賣給她們,她會刁難那些買主,會坐地起價,因為纖塵心中的買家不是她們,纖塵將她們約來閑鶴樓的目的,也隻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有實力的世家姑娘喜歡顧子毅罷了。


    但是樂雲郡主不一樣,阿峰的欲言又止讓纖塵誤以為樂雲郡主和顧子毅曾經是戀人,纖塵有感情潔癖,也可以說是她父親的薄情和娘親的喊冤而死給她留下了陰影。


    她將自己的感情保護得很好,她不會輕易付出感情,一旦付出,若發現那個人是個薄情的人,她也會很快收迴自己的感情,對待感情她就是那麽理智,她不需要三心二意的情感。


    即便顧子毅和樂雲郡主已經分了手,那麽她也要等他們分得徹底後才會接納顧子毅,若顧子毅對樂雲郡主還有半絲的留戀,她便從此不與顧子毅再有半點糾葛。


    隻見樂雲郡主比出了一根指頭,在纖塵麵前搖了搖。


    “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當樂雲郡主比出這根手指頭時,纖塵就知道她不是來誠心買院子的,沒給樂雲郡主接話的機會,纖塵又繼續道:“姑娘,你這是還要加一千兩的意思嗎?”


    此話一出,周遭落針可聞,雅間裏的姑娘們,無一不在心裏咒罵樂雲郡主腦子有病。


    接著又聽見纖塵拔高聲音道:“姑娘對瑞王殿下的愛慕之情讓小女子佩服,那簡直是比海深,比金堅,哦,不對,金算得了什麽?都是糞土,哪裏能和姑娘的一顆真心相比,六千五百兩銀子沒問題,成交吧。”


    纖塵故意將樂雲郡主對顧子毅的愛推向了一個高度,這樣一來,一向好麵子的樂雲郡主此刻是騎虎難下,她也想買下那間院子呀,可是她沒有錢。


    旁人不知道她的底細,康王顧子琛最是清楚,樂雲郡主的父親是個狗屎做的鞭——文也文不得,武也武不得,靠著裙帶關係上了位,卻因為自身實力太差,越混官位越低,他能保住現在這個七品芝麻官的官位,還是紀武帝看在雲妃的麵子上留給他的。


    那樂雲郡主作為一個外姓郡主,空有郡主之名卻無郡主之實,紀武帝僅僅隻是在郊外賜了一座府邸給她做郡主府而已,她家沒有什麽良田優鋪,六千五百兩銀子,康王顧子琛篤定樂雲郡主她拿不出這麽多錢來,同時他也肯定纖塵是在故意拿樂雲郡主開涮。


    樂雲郡主也想充一次大款,拿出個七千兩的銀票來丟給纖塵,最後再鄙視地對她說一聲,“剩下的錢不用找了,算本郡主賞你的。”再一甩頭,瀟灑的離去,可是不行,這一切隻能是她的幻想而已,她沒錢,沒錢,沒錢,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她沒錢!


    一分錢都能難倒英雄漢,更不要說六千五百兩銀子。


    樂雲郡主的本意是拿出郡主的派頭,居高臨下地向纖塵施壓,再盛氣淩人地讓纖塵將手裏的鋪子無條件的送給她,偏生纖塵不按常理出牌,就是不認她是樂雲郡主,這會子又將她對顧子毅的愛慕捧到了一個高度,讓她騎虎難下,拿錢她給不出來,說不給錢,她現在又開不了口。


    樂雲郡主憋著悶氣,滿是傷痕的臉都氣歪了,她囊中羞澀,最後還是低下了驕傲的頭,自己不好意思開口便示意婢女小溪同纖塵講。


    婢女放下捂在臉上的手,她臉上的五指山邊緣的痕跡已經淡去,唯有紅腫還留在臉上,她跪在地上,謙卑地向樂雲郡主施了一禮,應了樂雲郡主的委托後轉而就看向纖塵,“姑娘,我家郡主的意思是一個子兒都不給。”


    婢女沒了剛剛的盛氣淩人,她在纖塵麵前再也端不起宮裏女官的氣勢,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沒了底氣怯懦得像一聲悶屁不響卻是陰著臭。


    “什麽意思?說來聽聽。”纖塵道。


    “因為你在我家郡主迴郊區的郡主府休息期間,散布賣院子的消息,導致我家郡主快馬加鞭從郊區的郡主府趕迴了京都,在趕路的途中從馬上摔了下來,還摔成了重傷,這一切皆因你將那間院子的賣院公告張貼了出來的原因,故此,你因該對我家郡主做出補償,我家郡主也不貪心,隻要你將你手裏的那間院子交出來,我家郡主便既往不咎。”


    纖塵都氣笑了,見過不要臉的,卻是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雅間裏除了“雲”字號雅間裏的人,知道樂雲郡主要吃虧了,其他雅間裏的人都為纖塵捏了一把漢,也為自己即將失去的院子感到遺憾。


    他們也瞧不起樂雲郡主,他們也不喜歡樂雲郡主;可是,他們知道,他們搶不過樂雲郡主,因為她是雲妃身邊的紅人,惹了她就是惹了雲妃。


    多年前——一日宮宴,皇貴妃陶氏仗著自己背後有家族勢力撐腰,身份又比雲妃高一截,就故意刁難雲妃,紀武帝當場不悅,隨即大怒就命人將貴妃拖出去砍了,至那以後宮裏連皇後娘娘都不敢說雲妃半個不字,更不要說做出得罪雲妃的事了。


    雲妃就是紀國皇宮的禁忌,也正因為樂雲郡主有雲妃寵著,雅間裏的姑娘們她們誰都不敢去得罪她,更不敢明著去搶她喜歡的男人,她們都小心謹慎地偷偷地愛著顧子毅。


    她們無一不覺得這個狐假虎威,狗仗人勢的樂雲郡主,配不上瑞王顧子毅,纖塵也不例外,樂雲郡主的秉性太差,她即便是顧子毅的戀人,纖塵也不會對她口下留德。


    “嘖嘖……”纖塵不緊不慢地嘖嘖嘴,“剛剛我還佩服姑娘對瑞王殿下的情比金堅來著,原來是我看錯了。


    看來姑娘是來巧取豪奪的?


    那我可得告訴姑娘,便宜不是這樣占的,尤其是想占和男人有關的便宜,我給你指條明路,‘燈紅酒綠閣’裏的姑娘不花錢,大腿一撩,往柱子上一靠不僅可以不花錢占男人便宜,還能倒賺一些銀子,我看你有這個潛力。”纖塵中氣十足的聲音清脆響亮傳得很遠,聽得雅間裏的人臉都笑抽了。


    把自己比做妓、女,樂雲郡主臉都氣綠了,她躲在幃帽裏怨恨地瞪著纖塵,一把揭開自己的幃帽,門牙露著風說:“我就是樂雲郡主,你敢對我不敬?”


    纖塵怎能不知道她就是樂雲郡主,隻是她裝著不識樂雲郡主罷了,既然要裝,那就要裝個徹底,否則真就落實了她對郡主不敬的罪名。


    纖塵故做驚得往後一跳,“哇,好醜!姑娘你是誰呀?”纖塵疑惑的眸子看不出半點的弄虛作假,她好像真的不認識眼前這位姑娘一般。


    “姑娘,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可是長得醜還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快,快把你的幃帽戴上,長得像朵被豬拱壞了的白菜似的,怪嚇人的,你就不要在這裏冒充樂雲郡主了,我看你長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怪有特色的,就不去告發你冒充郡主一事了。”


    “雲”字號雅間裏的兩個男人都笑噴了,纖塵這嘴還真損,“果真是個鄉下來的姑娘,別有一番野趣。”康王顧子琛道。


    這人呀就是蛤蟆對綠豆,這對上眼後,缺點都能成為優點。


    熙王顧子祺不鹹不淡地譏誚道:“九弟還真會說,明明是粗鄙,偏生還被你說得這般高雅,不知那冉花楹在你心裏又是什麽趣?”


    一提到冉花楹,康王顧子琛的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了皺,他沉下了臉也不再說話。


    “我就是樂雲郡主。”樂雲郡主急火攻心的強調,滿是傷疤和淤青的臉上因憤怒而扭曲,麵目可憎地看向纖塵。


    纖塵則雲淡風輕地向樂雲郡主揮揮手,“走吧,走吧,姑娘我是見過樂雲郡主的,她可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你就不要在這裏詆毀樂雲郡主的形象了,快走吧,我還要賣院子呢。”


    無論樂雲郡主怎麽解釋,纖塵就是不認她是樂雲郡主,俗話說,一個人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同樣,一個人向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永遠也說不清道理。


    纖塵就是那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


    樂雲郡主仗著雲妃對自己的喜歡,囂張跋扈,那些世家小姐心裏對她隻有厭沒有喜,纖塵今天做了她們心裏想做而不敢做的事,大家心裏頓敢痛快,雅間裏有些人竟將纖塵當成了偶像,默默地對纖塵伸出崇拜來。


    顧子琛讚賞地笑了笑,“她真聰明,本王今晚就向父王請旨,讓他將冉家這位長嫡大小姐賜給我,若她不願委屈自己和冉花楹姐妹共侍一夫,我可以為了她放棄冉花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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