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潔淨的連一朵雲都找不見,唯有一顆太陽獨自高掛,任性而又固執的炙烤著大地,纖塵望向屋外,明晃晃的陽光刺人眼,她眯了眯眼,自語,“夏日炎炎正好眠。”她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就上床小憩了起來。


    纖塵倒是想了個讓莊姨娘離開冉府的辦法,隻是這個辦法有點損,她還需好好琢磨琢磨細節。


    街道上的青石板路反射著太陽炙烤的溫度,無論是道路上行走的人,還是道路兩邊的樹都像是生了病一樣,無精打采的。


    姚氏母女從閑城通匯銀莊垂頭喪氣地出來,全程黑著一張臉迴到冉府,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母女兩雖然是一臉的疲態,卻也是兩個灌滿了氣的氣球,一觸即爆。


    冉府裏的下人們大多都識趣地躲得遠遠的,不敢太靠近這對母女,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點爆了這對母女的怒火。


    唯有客蘭院的月晴非常的不懂事,火急火燎從客蘭院跑進了姚氏的院子,獻寶一樣對姚氏匯報道:“夫人,老爺又去了韓姨娘的院子,這幾天老爺下朝迴府連書房都不去了,就直接去了韓姨娘的院子,老爺現在在教韓姨娘寫字。”


    真不知道該說這個月晴不長眼呢,還是說這個月晴沒腦子,姚氏母女掛著一張黑臉迴府,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這個時候跑來向姚氏匯報冉羽涅去了客蘭院的事,這對姚氏來說無疑是一種挑釁。


    姚氏隨手抓起桌上的一個蓋碗,劈頭蓋臉就向月晴的臉上砸去,“滾,滾,你給我滾!”


    那蓋碗好似長了眼一般,端端正正地砸在了月晴的鼻梁上,砸得她頭眼昏花,一股腥甜灌入喉中,兩股熱流分別從她兩個鼻孔裏湧了出來。


    月晴驚慌失措地捂著鼻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快速湧出的鼻血又讓她措手不及,顧不上向姚氏解釋,捂著鼻子就跑出了姚氏的院子,向著客蘭院跑去。


    她一路跑一路哭,很是委屈,她的鼻血也跟著流了一路,當月晴跑迴客蘭院時,冉羽涅已經去了書房,韓姨娘和纖塵正坐在客蘭院的小亭裏悠然自得地喝著茶。


    月晴見到纖塵,沒顧上給纖塵問安,捂著鼻子就往水房奔去,她想快些給自己止血,洗臉。


    “站住。”韓雙雙叫住了她,月晴這才停下了腳,“好生沒眼的東西,大小姐來了,你為何進了院子不先給大小姐問安,難道你心裏就沒有這個大小姐?”韓雙雙厲聲問道。


    “姨娘,我……我沒有。”月晴又急又慌趕緊又解釋道:“姨娘我流鼻血了。”


    “我眼又不瞎,自然看到你流鼻血了。”韓雙雙從鼻孔裏不屑地哼出一聲,拿起蓋碗的蓋子,漫不經心地聞了聞蓋子上的茶香,輕蔑地瞟了眼月晴,“怎麽,今天你去夫人那裏沒討到好處?”


    聽這口氣,難道韓姨娘知道了什麽?


    月晴驚得後背生涼,連自己的鼻子還在流血都忘記了,慌忙跪在地上,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韓姨娘我沒去夫人的院子裏。


    鼻子突然得到釋放,堆積在鼻孔裏的鼻血像開了閘的洪水瞬間就噴了出來,在月晴淺色的粗沙布衣上留下了朵朵血染的梅花。


    她趕緊又捂住自己的鼻子,鼻血就從她的指縫間流了出來,月晴的臉上又是淚痕,又是血漬,衣服上也染上了血,她的樣子看起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然,她的狼狽並博不到纖塵和韓雙雙半點的同情。


    纖塵像閑話家常一樣問韓雙雙,“韓姨娘,你想不想換個大點的院子?”


    “想是想,可就是沒有合理的理由,怕是夫人不給換呢!”韓雙雙邊附和,邊若無其事地將手裏的蓋子蓋迴了蓋碗上。


    “你院子裏若死個人不就可以換了。”纖塵雲淡風輕的說,她說的時候還故意看了眼月晴。


    月晴當即就嚇的一哆嗦,韓姨娘的院子裏隻有月晴一個下人,若韓姨娘的院子裏要個死人,她用小腳指頭都能想出來,要死的那個人就是自己,“大小姐,韓姨娘,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就饒了奴婢這一次吧……”


    纖塵冷漠地看著跪在地上求饒的月晴,眼裏沒有半絲的憐憫。


    她不怪月晴在客蘭院裏做了姚氏的耳朵,做了姚氏的眼睛,這是她的職責,她本就是姚氏安排在客蘭院裏的間諜,她留在客蘭院的目地就是替姚氏來監視韓雙雙的,甚至必要的時候,她還會成為姚氏的手,替姚氏除掉韓雙雙。


    對於一個間諜需要的不是憐憫,需要的是策反,若不能將她成功策反為己用,那麽唯有除掉以絕後患。


    纖塵緩緩走向月晴,蹲下身子,將嘴湊到月晴的耳邊說了一句話,臉上的表情是笑非笑,隻見月晴瞪著銅鈴般的大眼睛驚恐地看向纖塵,突的她眼一閉,身子一軟就暈了過去。


    月晴的突然暈倒,嚇了韓雙雙一跳,“大小姐,她沒事吧?”韓雙雙反射性的起了身。


    “沒事,她精神太過緊張,又失了過多的血,隻是暫時暈厥過去沒有什麽大礙。”纖塵淡然地看了眼暈倒在地上的月晴,就吩咐墨香和墨蘭將月晴抬進了客蘭院的下人房裏,還替月晴止了鼻子裏流著的血。


    “蘇媽媽你快去書房將父親喚來。”纖塵吩咐。


    蘇媽媽可不是裹腳的小婦人,她的一雙大腳跑起路來賊快。


    冉羽涅一聽客蘭院出了事,火急火燎就趕了過來,那速度又是蘇媽媽那雙大腳趕不上的。


    冉羽涅剛進屋,韓雙雙就掉著金豆子,裝著柔弱迎了過去,冉羽涅以為是韓雙雙出了什麽事,滿臉的焦灼,他一把摟過韓雙雙,關切道:“雙雙,你怎麽啦?是哪裏不舒服?還是……”


    韓雙雙依偎在冉羽涅的懷裏,“老爺,不是我,是月晴,她從夫人的院子裏跑迴來,臉上,衣服上全是血,剛進院子隻說了一句“‘都是夫人’,就暈了過去,老爺,妾身好怕!”


    原來不是韓雙雙出了事,冉羽涅緊繃的心瞬間就放鬆了下來,削尖的下巴愛憐地在韓雙雙的頭上蹭了蹭,一隻大手溫柔地在韓雙雙的小腦袋上揉了揉,“小傻瓜,有為夫在你怕什麽?”


    冉羽涅不傻,他知道冉府裏的下人都是姚氏的人,他們這些下人都聽姚氏的,姚氏給韓雙雙安排的這個下人月晴,定是姚氏安在客蘭院裏的眼睛和耳朵,姚氏今天氣不順,估計是月晴向她匯報客蘭院的事時,她怒火攻心一時沒忍住就將一腔怒火發泄到了月晴的身上。


    月晴身上滿身的血汙,看樣子她傷得不輕,冉羽涅心想姚氏對月晴怕是下了重手的,同時,他也厭惡起姚氏來,覺得姚氏現在是越發的心狠手辣了,責罰一個下人竟到了至死的地步!


    他不知道,月晴隻是傷了鼻子而已,她臉上,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跡全是鼻血所致。


    纖塵就是要冉羽涅看到月晴的慘狀,她還故意弄亂了月晴的頭發,月晴不僅是滿身的血汙,鼻梁上還淤青了一大片,蓬頭垢麵的,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被人用亂棍打過一樣。


    韓雙雙怯怯地依偎在冉羽涅的懷裏,“老爺,你是不知道,今天幸得大小姐她們來了,要不然我一個人還真拿那突然倒地的月晴沒有辦法,你是知道的,我的院子裏可就隻有月晴一個使喚丫頭,她突然出了事,我連一個幫手都沒有。”


    “委屈你了雙雙,這幾日府裏缺銀子,等改日府裏寬裕了,為夫為你買兩個新的丫鬟迴來侍候你好不好?”冉羽涅寵溺地看著韓雙雙。


    韓雙雙對冉羽涅粲然一笑,滴滴嬌的說了句,“老爺你真好!”旋即,她的那顆小腦袋就在冉羽涅寬厚的胸膛上拱了拱,拱的冉羽涅的一顆心又癢又高興。


    這兩人大白天的秀恩愛,完全忽視了房裏還有其她的人,弄得房裏的其她人一陣惡寒,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老爺,你看,月晴的臉上和衣服上全是血,她手上也都是血,她會不會死?我們要不要替她請個大夫來看看?”韓雙雙問。


    “一個賤婢而已,犯不著為她請大夫。”冉羽涅答。


    好冷血的一句話,賤婢就不是人嗎?


    也是,賤婢的地位低下,達官貴族家裏時常有奴婢死去,官府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這些奴婢是意外死亡或者是病死的,若沒人去鬧事,官府是不會管一個奴婢的死活,可是纖塵今天偏要讓冉羽涅管一管月晴這個賤婢。


    “父親,你和韓姨娘才新婚,月晴就出了這樣的事,她若是死在了這個院子裏怕是不吉利,既然二妹妹懂醫,我們就讓二妹妹來看看月晴如何?不用二妹妹救治,就隻是讓她來看看,這人有沒有事,若沒事大家皆大歡喜,若萬一真出了一條人命,我們也好及時做出應對的法子,你說對不對?”


    讓冉花楹給一個奴婢看病,那是萬萬不可的,她可是冉府的嫡小姐,也是未來的康王妃,她如此高貴的身份怎麽可能來給一個婢女看病?


    但是,讓她來診斷一下月晴究竟是死是活,若人真是死了,他們也好早些想出對應的法子這很必要。


    冉羽涅覺得纖塵考慮得很周到,欣賞的點了點頭,旋即就吩咐道:“塵兒,那你就去將你的二妹妹喚過來吧。”


    讓纖塵去請冉花楹過來,冉羽涅也是沒辦法的事,在這間屋裏放眼一看,下人裏隻有蘇媽媽、墨香和墨蘭三個人,墨香和墨蘭是熙王殿下的人,他喚不動,蘇媽媽是沈家的人,他更不好意思喚,也隻有喚纖塵了。


    纖塵淺淺一笑,“好的父親,我這就去喚二妹妹來。”旋即,纖塵就看向墨香,“墨香,你陪我同去。”接著她又對墨蘭和蘇媽媽吩咐到:“墨蘭你陪蘇媽媽迴貴蘭院吧,估計這裏也沒你們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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