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羽涅本就是個沒擔當的男人,見自己的娘親誤會了自己,趕緊甩鍋,“娘,不是我,是姚玉兒,她……”


    冉羽涅急切地將那日姚顯峰帶著自己中毒的兒子姚青鬆前來冉府問罪姚氏的事,全盤如倒豆子般給說了出來,話語間他還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姚氏,說得姚氏灰頭土臉抬不起頭來,卻是把自己撇了個兩袖清風一幹二淨。


    冉老太太是個苦出生的人,被那要用五千兩銀子才能贖迴去的解藥驚得瞠目結舌,“涅兒,我們報官吧,五千兩銀子換一顆解藥,這簡直就是在搶劫。”


    纖塵不語,默默地看著冉羽涅,她知道,報官冉羽涅不會這麽做,姚氏母女也知道冉羽涅不會去報官,故而,二人非常淡定地對視了一眼。


    冉羽涅急得摳頭,“娘,這官報不得,這解藥在閑城通匯銀莊,若要閑城通匯銀莊配合辦案,就必須請大理寺卿出麵,驚動了大理寺卿無疑就驚動了皇上,萬一皇上要徹查此事,勢必就會將整件事的罪魁禍首姚玉兒給查出來,這樣我們整個冉府都會被姚玉兒連累。”


    姚氏聽到這裏,羞愧的埋下了頭,冉花楹伸出手去握住了姚氏的手,低聲寬慰道:“娘,沒事的。”


    哎……


    冉羽涅又重重的歎了口氣,繼續道:“現在解藥在閑城通匯銀莊,那兩個下毒的人姚顯峰派了那麽多人出去查,到現在也沒個音信,怕是早就離開了京都,即便是報了官,即便閑城通匯銀莊也願意配合交出那兩人的信息和那瓶解藥,若他們真不是紀國的人,抓不到人又有何用?丟的還是我們冉府的麵子,影響的也是我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冉羽涅就是這麽一個自私到骨子裏的人,他從來都隻考慮自己。


    “那,這麽說來就隻能花錢消災了?”冉老太太半分無奈,半分肉痛,她這個從鄉下來的老婆子,雖然自己兒子早已取得了功名,當上了朝廷大官,可是她過過苦日子,知道五千兩銀子意味著什麽,那是像曾經她那樣的窮人幾輩子都掙不來的巨款。


    冉羽涅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他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掃向姚氏,哀歎口氣,“哎……真是家門不幸,我冉羽涅怎麽就攤上姚玉兒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敗家婆娘?”


    這次是自己做事沒有考慮到後果,闖了大禍,姚氏自覺理虧,忍了冉羽涅的辱罵,撇過臉不去看冉羽涅。


    纖塵不知道姚氏此刻的心情如何;但是她現在卻是有些同情姚氏,有道是“貴女不嫁鳳凰男”這句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鳳凰男沒錯,可是遇到像她爹這樣自私又沒有擔當的鳳凰男,就是貴女的不幸了,她娘可憐,姚氏又何嚐不是一個可憐人?


    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用在姚氏身上卻也是一點也不冤,她若不執意想要害纖塵,又怎麽會有今天這種事發生?


    對付可恨之人又豈能手軟?


    纖塵的聲音如珠翠般響起,“怪不得父親頭天才讓我跟著舞翩翩姑娘學習跳舞,第二天父親就來告訴我以後不用再學跳舞了,原來是二娘為了不讓塵兒學習舞蹈,便找自己的親侄兒去舞坊鬧事,想將教塵兒跳舞的舞翩翩姑娘弄殘,讓她從此不能教塵兒跳舞,那這麽說來塵兒也是一個受害者。”


    姚氏本就憋著氣,這會聽見纖塵落井下石艴然不悅“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桌上,深陷進椅背的屁股往椅外移出了一段,脊背也直了起來,怒喝,“冉纖塵,你在這說什麽風涼話,你什麽意思?”


    生氣好,纖塵要的就是姚氏母女她們生氣。


    纖塵展出一個春花爛漫的笑來,隻是這笑沒有蔓延至眼底,她的眸裏依舊寒如冰,“有句話說得好,人在做天在看,二娘平日裏吃齋念佛,怎麽害起人來就這麽不手軟,小心菩薩懲罰起假慈悲的人來,後果很嚴重喲,萬一連累了我們冉府怎麽辦?”


    纖塵此話一出,姚氏仿佛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又氣又羞,她看向冉羽涅“老爺你看,這就是你的好女兒。”


    “咳,咳”冉羽涅假咳兩聲,清了清嗓子,道:“塵兒,少說那些個沒有用的,禍你二娘已經闖下了,你就說你那兩千兩銀子好久拿出來吧!”


    此話一出,書房裏刹那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纖塵的身上。


    纖塵卻是雲淡風輕,“二娘可是險些釀成大禍連累冉府,我看那解藥對冉府來說,還真值得起五千兩銀子,這五千兩銀子我們冉府該出。”


    這銀子冉府該出還用你說,你把你手裏的錢拿出來我們冉府就出了這錢,冉花楹暗自腹誹,正要開口就聽見老太太說:“塵兒呀,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這和敲詐有什麽不同?”


    纖塵看向冉老太太,“祖母,這錢呀不多,我看正合適,你想想舞翩翩姑娘是個舞姬,舞姬屬於賤籍,他們的安身之本就是跳舞,你說舞翩翩姑娘若真被二娘叫去的人弄殘廢了,從此不能再跳舞,失去了安身之本,她還有活下去的機會嗎?即便是活下來了,怕也是生不如死,怨恨滔天。


    若二娘叫去的人真傷了舞翩翩姑娘,我們冉府豈不是就枉害了一個無辜者?祖母你是信菩薩的人,二娘也是信菩薩的人,每逢初一,十五你們都要吃齋念佛為冉府求平安,若舞翩翩姑娘那滔天的怨氣驚動了菩薩,菩薩知道二娘這個吃齋念佛的人竟做出了教唆他人害人之事,菩薩怪罪起來,我們冉府豈不是就要倒大黴了?萬一這還影響到爹爹的前途,損失又豈止五千兩銀子的事?”


    冉羽涅一聽到影響到自己前途這幾個字,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姚氏的目光怨毒地落在了纖塵身上,那冉纖塵真是膽子大,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自己的麵給自己扣屎盆子,她恨得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放在桌子上的手剛動,屁股剛要抬起,正準備起身痛斥纖塵就被冉花楹安撫了下去,“娘,不要激動,你別忘了我們今天的目的。”


    姚氏想到纖塵手裏的那兩千兩銀子,剛燃起的怒火又被她給忍了迴去。


    莊姨娘低調地站在冉老太太的身邊,低著頭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麽。


    冉老太太本就是個迷信的人,這一聽到纖塵說萬一菩薩怪罪冉府,不由的就吸了口涼氣,脊背一冷,雙手無力地握在自己的拐杖上訥訥地問,“塵兒,那我們該怎麽辦?萬一菩薩怪罪起來,我們該怎麽辦?”


    “祖母你別擔心,所以我說我們冉府該出這五千兩銀子,二娘雖有害人心,卻因有了那兩位俠士的相助,救了舞翩翩姑娘,化解了二娘教唆人枉傷無辜的孽,二娘沒有種下孽,菩薩自然就不會怪罪我們冉府,舍財免災,祖母你說,我們用那五千兩銀子即贖迴了二娘侄兒的解藥,救了人一命又免了冉府的災,還冉府太平安穩,這五千兩銀子對偌大個冉府來說花得是不是很值?”


    冉老太太被纖塵這麽一洗腦,覺得纖塵說的也有道理,點了點頭,“若五千兩銀子能買冉府太平那也值了。”


    冉羽涅雖覺得纖塵是在胡說八道,美化了那兩個敲詐勒索的惡徒,事已至此也隻能任由著她亂說,因為他了解自己的娘,他這個娘是個省吃儉用舍不得花錢的人,突然知道冉府要支出那麽一大筆錢,老人家的心子尖尖都會痛上好一陣,經纖塵這麽一開導,老人家覺得花了錢在菩薩麵前贖了罪,免了災心裏也會好受些。


    姚氏氣得淤青的臉上像調色板一樣,又青又紅又白的,胸口起起伏伏喘著粗氣,恨不能立刻衝上前去,將纖塵的嘴撕個稀巴爛。


    冉花楹腦子反應快,旋即就趁熱打鐵道:“既然大姐姐都說冉府該出這五千兩銀子,那麽大姐姐是不是也該將那兩千兩銀票拿出來了,可不要忘了大姐姐也是冉府裏的一份子。”


    冉花楹站了起來,理直氣壯地看向纖塵,向纖塵伸出了要錢的手。


    纖塵也一本正經地看向冉花楹,拈花一笑,“非也,非也。”她又搖了搖頭,“二妹妹,二娘是吃齋念佛的人,最是知道什麽是因果報應,這事因她而起,便也隻能因她而結。”


    再說了,我因為二娘的一己私念而失去了學習跳舞的機會,也是個受害者,你叫一個受害者拿錢出來替一個施害者消災,這是什麽道理?怕是這災沒消掉,萬一菩薩怪罪起來,再來個災上加災影響了二妹妹和康王殿下的姻緣可就不好了。”


    被纖塵這麽一嚇唬,冉花楹倒是被唬住了片刻。


    現在在冉花楹麵前提康王殿下,那是一戳一個準,如今的冉花楹對康王再也沒了往日的自信,因為她從康王的眸子裏看到了另一個女人的身影,而那個女人就是冉纖塵。


    怔愣片刻,冉花楹就反應過來,冉纖塵兜兜轉轉這麽久,不僅套出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還當眾羞辱了自己的母親,她將菩薩都搬了出來,說什麽這事因母親而起,便也隻有母親才能解,其實她自始至終就沒打算將那兩千兩銀子拿出來,她隻是想讓大家知道事情的真相,讓大家來看母親的笑話而已。


    冉花楹發現自己被纖塵耍了,怒火攻心,氣得一下子就沒了理智,也不再偽裝自己,原形畢露,“冉纖塵,你說過隻要祖母和莊姨娘來,你就會出那兩千兩銀子,現在祖母和莊姨娘都來了,你必須出那兩千兩銀子。”


    她指著纖塵的鼻子,她的霸道、蠻橫、囂張全數暴露了出來,毫不掩飾,看得冉老太太都直搖頭。


    “二妹妹,求人要銀子還這般囂張?”纖塵看向冉花楹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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