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的偏執讓老太太心驚更是無奈。


    老太太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將氣唿出,帶著內心的懺悔,“姚氏,我的媳婦呀,我知道,都是我們對不起你,若當初不是涅兒騙了你,你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心裏有怨有恨,都怨恨在我老婆子一個人身上吧,都怪老婆子我教子無方,生了冉羽涅那個口蜜腹劍的兒子騙了你也害了你,錯都在我一人身上,塵兒是無辜的,你就放過她,讓她迴交州去好嗎?”


    “哼!”姚事冷哼一聲,“無辜?”悲淒,哀怨似有揮之不去的痛苦在姚氏心中蔓延,一雙墨黑的瞳被淚花包裹。


    哈哈哈……”


    她放肆大笑,笑得臉都變得扭曲,猙獰可怖,雙瞳猩紅似有鮮血滴出,咬牙切齒歇斯底裏,“我肚子裏死去的孩子也是無辜的,誰放過我?誰放過了我肚子裏的孩子?”


    姚氏像隻要吃人的猛獸,對著老太太咆哮,老太太無奈地閉上眼,無力地搖了搖頭,她隻覺得姚氏很悲哀,無藥可救。


    謊言這東西,真是說久了連自己都相信了。


    姚氏當年和冉羽涅在一起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冉羽涅有家事,隱約中她早已察覺到冉羽涅是有家事的人。


    然,那又怎樣?


    她是太醫院姚院判的女兒,她父親倍受紀武帝青睞,族中也不乏在朝為官的人,冉羽涅是她看上的男人,既然這個男人被她看上了,那麽從那個鄉下女人身邊將他搶過來又有什麽問題?


    姚氏堅信,憑她自己的本事和家族的實力,足可以讓冉羽涅的糟糠之妻下台。


    她卻沒想到,她遇到了眼前這個頑固的老太太,用死相逼堅決不廢沈氏大夫人之位,給了自己一個平妻二夫人的頭銜。


    姚氏覺得讓自己和一個鄉下婦人成為平妻,還低她一頭,簡直就是對她人格最大的侮辱。


    她發了瘋,變著法子開始折磨沈氏,沒想到沈氏卻也是個硬骨頭,任由姚氏和冉羽涅怎麽摧殘折磨她,她就是不讓出大夫人之位。


    身懷六甲的姚氏不在自己的院子裏好好養胎,還帶著下人去沈氏的院子裏鬧事,指使下人毆打沈氏,沈氏反抗就要衝向姚氏,她想找姚氏理論,卻沒想到姚氏往後退時腳沒踩穩自己摔在了地上,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也因為她這一摔給摔流了產,從此還失去了再次懷孕的機會。


    明明是自己摔倒的,姚氏卻將這一切都怪在了沈氏的頭上,堅持說是沈氏推了她,下人們也幫著姚氏指認沈氏是故意為之。


    冉羽涅更是一邊倒的偏袒姚氏,指責沈氏蛇蠍心腸,沈氏不堪其辱,更是對冉羽涅絕望,在絕望中沈氏跳井自殺了。


    沈氏明明是含屈而死,死後卻落得個畏罪自殺的罪名,漸漸的冉府裏的人便相信了那個謊言——沈氏是個蛇蠍女人因嫉生恨害得姚氏流產,從此失去了再次生育的機會。


    唯有老太太,心是明鏡堅信沈氏不是那樣的人,用一條老命一直保著沈氏在冉府的大夫人之位,即便沈氏已死,有老太太在,沈氏大夫人之位依舊不可動搖。


    姚氏恨老太太,更恨沈氏和纖塵,她覺得她的一生都被沈氏給毀了,沈氏死了後,沈氏的女兒就成了姚氏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


    姚氏帶著陰冷的怨毒,將嘴湊近了老太太的耳邊,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母親大人,若是十二年前你沒將冉纖塵送去交州,十二年前我就殺了她,那麽我十二年前就已經放下了,可惜,你讓我恨了冉纖塵十二年,也恨了你十二年,若不看著冉纖塵被人淩辱,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埋在我心裏十二年的恨,你叫我怎麽放得下?


    老太太頓時覺得陰寒入體,不由的打了個寒戰,氣得身子都在哆嗦,她沒想到姚氏竟然心思這般惡毒。


    老太太顫抖著雙唇,“姚氏,你不要太過份,你對沈氏做了多少醃臢事你自己不知道嗎?你那孩子是怎麽掉的,你自己心裏沒數嗎?你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你就不想,為你還活在這個世上的女兒積點德嗎?你再繼續做惡,就不怕午夜夢迴噩夢連連,厲鬼纏身嗎?”


    哈哈哈……


    姚氏大笑,笑得瘋癲,“噩夢,厲鬼?我就是噩夢,冉纖塵的噩夢;我就是厲鬼,索冉纖塵命的厲鬼,我怕什麽?”


    哈哈哈……


    姚氏蔑視地撇了老太太一眼,仰頭大笑,頭也不迴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看來姚氏已經無藥可救,姚氏一旦出手,塵兒勢必會反擊,最後冉府依舊難逃千瘡百孔,支離破碎的厄運。


    現在唯一能救冉府的機會便是將纖塵帶離冉府,盡量不給姚氏向纖塵下手的機會。


    冉羽涅,對她還可以去找冉羽涅,冉羽涅成了老太太唯一的希望,老太太盼著冉羽涅迴來,盼著冉羽涅能夠同意她將纖塵帶到別院去。


    老太太似乎感覺到冉府的暴風雨就要來臨,她再次喚來薛媽媽,慌亂地握著薛媽媽的手說:“薛媽媽你去府門口守著,涅兒下朝一迴來,你就將他給我帶過來,去,快去!”


    老太太慌亂的情緒影響到了薛媽媽,薛媽媽也跟著莫名的緊張了起來,她不知道老太太今天是怎麽了,更不知道為什麽纖塵從老太太的院子裏離去時,像失了魂一樣流著淚,姚氏離去時更像是瘋了一樣大笑?


    薛媽媽心事重重。


    眼看,冉羽涅下早朝的時間都過了,冉羽涅卻遲遲未歸,這讓原本就心事重重的薛媽媽更加的著急起來。


    過了點沒看見自己的兒子迴府,守在院子裏的老太太也是心急如焚,火燒眉毛般慌亂地在屋裏來迴踱步。


    薛媽媽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了老爺的馬車迴府,冉羽涅還沒下馬車,薛媽媽就趕到了馬車跟前,“老爺您可迴來了,奴婢在這裏已經等老爺很久了,你快去老夫人的院子裏吧,老夫人在等你。”


    這還是母親第一次派人在府門口等自己,冉羽涅對她這個老母親還是有些孝心的,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母親身體出了狀況,問也沒問,三步並著兩步趕到了老太太院子裏。


    他看到急得團團轉的老母親,連忙上前扶著自己的母親關切道:“娘,娘,你怎麽啦?可是身體有哪裏不適?”


    “涅兒,最近天氣悶熱,母親時感胸口煩悶,別院那邊涼快,母親想去別院住住,想帶著塵兒也一起過去,你讓我帶著塵兒一起去別院住住可好?”老太太望著自己的兒子,眼裏是滿滿的期盼。


    事與願違。


    冉羽涅對纖塵已經有了謀劃,他既然決定將纖塵送給紀武帝,那麽他就必須抓緊時間對纖塵進行培訓。


    纖塵在交州這麽些年,隻煉了一身殺牛剔骨的本事,琴棋書畫她是樣樣不懂,統統不會。


    在這個世上,有哪個男人會喜歡自己的女人是個屠夫的?誰不希望找個下棋有對手,彈琴有知音,讀書有知己,品畫人更美的女子做老婆?


    顯然,琴棋書畫現在練習已是來不及,於是冉羽涅就想到讓纖塵學習舞蹈。


    他今天可是花了重金,去請了京都最有名的舞姬,她要這個舞姬來府裏教纖塵跳紀國最流行的舞蹈“含顰展”。


    這“含顰展”,是紀國歌舞坊最流行的一種舞蹈,相傳,是從雲妃娘娘當年驚豔大周十國的緞帶舞上演變而來的。


    既然這“含顰展”是從緞帶舞上演變而來,那麽隻要纖塵將這曲舞跳好,就有可能吸引到紀武帝的目光,再加上纖塵生的這番絕美之姿,冉羽涅不怕紀武帝不對纖塵動心。


    冉羽涅窺視朝堂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隻要冉纖塵能博得紀武帝的寵愛,冉羽涅就相信,自己定能坐上朝堂上那一品大員的位子。


    纖塵成了紀武帝的寵妃,他冉羽涅以後在紀國就可以橫著走,唿風喚雨指日可待。


    再過一個多月,烏戎國的使節就會來紀國,帶來他們烏戎國最好的大西瓜,到時候宮裏也會舉辦一年一度的品瓜宴,那個時候正是他將纖塵驚豔亮相的時候,時間緊迫,冉羽涅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放纖塵去別院陪老太太?


    再說,若纖塵去了別院,那韓雙雙勢必也會跟著去別院,冉羽涅也舍不得韓雙雙離開,他還想著,趁監督纖塵學舞之機,就可以時常出入纖塵的院子,待有機會,還可以將韓雙雙吃上一口。


    這一次冉羽涅異常堅決地駁了老太太的願,“母親若想去別院住,那我讓花楹陪你可好?塵兒我對她還另有安排,她就不能陪母親去別院住了。”


    “可我就想塵兒陪著我呀。”老太太堅持。


    冉羽涅哪裏知道自己母親的心思,他義正嚴辭道:“母親,塵兒和楹兒有什麽不同?她們都是你的孫女,你不能厚此薄彼親近了塵兒就疏離了花楹。”


    “你……”冉羽涅這翻冠冕堂皇的話,噎得老太太一時說不出話來,她的一番好意冉羽涅不懂,她心裏的苦,冉羽涅更不懂。


    有些話不能說,一旦說出來了,她就護不了纖塵,更護不了這個家。


    若不能帶走纖塵,老太太寧可呆在府裏,至少她還能知道府裏發生了什麽,“算了,我不去了,你迴去吧。”老太太沉著臉下了逐客令。


    罷了,罷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一步,看一步吧!


    冉羽涅走後,老太太癱坐在椅子上,滿臉都是疲憊,精神氣也像是被抽空了一樣,雙眼空洞無神木納地叫道:“薛媽媽,我累了,扶我去休息會吧。”


    纖塵會到院子後,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痛哭了一場,十來年的苦訓,已經將她的精神力鍛造得非常頑強,她會傷心、會難過,她會痛哭流涕;但是她不會頹廢。


    她向祖母的承諾是,姚氏不再對她動手,她便不會主動去動姚氏,然,姚氏是那種輕易就會放過自己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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