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些人都是些什麽人?


    纖塵定眼一看,才在人群裏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夏伊人和邱香蓮,旋即,她就明白過來這是怎麽一迴事?


    一前一後,顧子琛也跟進了冉府,眾人突見顧子琛有些詫異,不過他們反映也快,片刻他們就恭恭向顧子琛行禮道:“康王殿下萬福!”


    “冉大人,我聽你剛剛在罵冉纖塵,可是覺得纖塵迴來晚了?”顧子琛黑著臉問。


    這兩人怎麽會一前一後,進了府,巧合這不太可能,聽說今天一大早康王就來府裏找過纖塵,莫不是纖塵今天與康王在一起?


    冉羽涅這隻老狐狸腦子比眼珠子轉得還快,“康王殿下,微臣那也是給氣的,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夏將軍和邱將軍都帶著人來冉府,一個說塵兒騙了他們的院子地契,一個說塵兒打了他的女兒,要微臣將塵兒交出來,偏巧塵兒又不再府裏,微臣也不知道塵兒是跟殿下出去了,大人們都嚷嚷著讓我交人,我也是火氣上了頭。”


    夏將軍和邱將軍兩個武官大人同時來府,世上會有這麽巧的事?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冉花楹的手筆。


    冉花楹今天趕早去了成西的藥鋪,與藥鋪的夥計商議采辦之事,聽冉府的下人來報,說顧子琛到了冉府,她急急忙忙將采辦之事交代完後就心心念念趕迴了府,結果她一迴府就撲了個空。


    顧子琛前腳走她後腳就到,兩人就這樣錯過了今天的相遇。


    冉花楹本是悶悶不樂的,姚氏告訴她,顧子琛今天刁難了冉纖塵,冉花楹的心一下就開心了起來,隻是這開心的時間不長,冉花楹就發現了端倪。


    女子的直覺一向敏銳,那日顧子琛看纖塵的眼神分明透著的滿是柔情,他又怎麽會來刁難冉纖塵?


    發現事態有異的冉花楹便衝出了冉府,直奔康王府,王府裏的下人卻說康王一大早出去後就沒再迴來過,巧的是冉纖塵跑出府後也沒再迴來。


    冉花楹自然就將這兩人想到了一起,而且她偏執地認為是纖塵勾引了她的未婚夫,她覺得纖塵就是個不要臉的賤人,婊子。


    憤怒中的冉花楹自然想到了要報複纖塵,於是,她說服了夏伊人和邱香蓮,讓她們鼓動自家的父親帶人前來冉府鬧事。


    冉花楹心想,隻要這兩位將軍同時來冉府鬧事,即便纖塵將那張悔過書拿出來;即便那張悔過書上還有顧子琛的簽字;即便邱峰啟看到顧子琛的簽名,有所顧忌不敢當場提人;邱峰啟也會聯合夏廣逼冉羽涅重罰纖塵。


    隻要纖塵受了傷,她就有辦法讓纖塵的傷永遠都好不起來,最後活生生被傷痛折磨死。


    冉話楹歹毒之心可不亞於蛇蠍,可惜,畢竟她還是個沒有及笄的孩子,雖然有蛇蠍一樣的心腸,卻沒有蛇蠍一樣的耐力,做事急於求成,顧頭不顧尾。


    既然她已經猜到纖塵有可能和康王在一起,就因該預計到康王有可能送纖塵迴府,然而,她的謀劃裏最大的變數就是康王,康王一旦出現,她所有的謀劃就隻能付諸東流。


    千算萬算,冉花楹就是沒算到,顧子琛真的和冉纖塵一起迴了冉府。


    “琛哥哥,你怎麽來了?”冉花楹立馬小鳥依人地來到顧子琛麵前,挽起了顧子琛的手。


    第一次,自從皇上宣布他們定婚後,顧子琛這還是第一次,將冉花楹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撫了下去。


    冉花楹氣得雙拳緊握,銀牙都要咬碎了,屈辱,簡直是太屈辱了!


    顧子琛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將自己的手撫開,冉花楹感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而帶給她這些屈辱的始作俑者,冉花楹固執地認為那就是纖塵。


    纖塵何其無辜?她其實什麽都沒做,還不知道,此刻冉花楹恨死她了,恨不得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再把她挫骨揚灰。


    “楹兒,這是怎麽迴事?”顧子琛冷冷地問。


    冉花楹雙瞳剪水,我見猶憐,楚楚可憐,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手足無措委屈地道:“我,我……”


    連纖塵都看得出來今天冉府這一出,是冉花楹的手筆,聰明如顧子琛又怎麽會看不出來裏麵的端倪?


    冉花楹知道顧子琛最不喜歡別人騙他,故而,她“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屁來,隻是咬著牙裝可憐,梨花帶雨地流著淚以博同情。


    “康王殿下,你不知道那個冉纖塵有多可惡,從我家伊人的手裏騙取了一個院子的地契不說,還出手打傷了邱大人的女兒,她簡直就是目中無人,今天我們就要冉纖塵給我們一個說法,給我們一個交代。”


    說話的正是夏伊人的父親,忠武將軍夏廣,此人黑金束發,眉濃如碳盛氣逼人,怒目圓睜,蒜頭大鼻下的唇色偏深,無端給人一種門神的形象。


    “夏將軍,你可知你這話說得不妥?”顧子琛的聲音冷若寒霜,讓夏廣這個孔武男兒都為之一震,刹那間眼裏蔓延出了懼意和疑惑。


    纖塵趁熱打鐵接話道:“原來這位就是夏將軍,夏將軍既然要讓纖塵給你們一個交代,那麽就請再等一個人來,那日在翠月湖熙王殿下也是個見證人,有他在,纖塵也能給大家交代的清楚些。”


    纖塵脊背挺直麵對這麽多人依舊麵無懼色,冷清的臉上是傲然的自信和對這幫跳梁小醜的不屑。


    天知道纖塵這個模樣,讓顧子琛對她有多著迷,此刻顧子琛和她並肩而站,看著身邊的纖塵,刹那間,顧子琛竟生出了與纖塵攜手一起君臨天下的錯覺。


    旋即,纖塵就轉向冉羽涅,“有勞父親,請父親派人去請熙王殿下來趟府裏。”顧子琛的神遊被纖塵的聲音打斷,才從錯覺中迴到現實。


    “不用了,本王已經來了。”熙王顧子祺一掃平日裏玩世不恭的模樣,雌雄同體的臉上似有寒冰凝結,周身寒氣逼人讓人不寒而栗。


    熙王殿下今天是怎麽了,誰惹著他了?纖塵疑惑。


    纖塵當然不知道,自從今天顧子琛一大早來了冉府,將纖塵喚去了雅蘭院,阿峰就擔心顧子琛會對纖塵不利,便去了熙王府搬救兵。


    沒想到等阿峰和顧子祺趕到冉府的時候,纖塵和顧子琛都離開了冉府,這下可吧阿峰和顧子祺給急壞了。


    他們兩個將京都城都快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顧子琛和纖塵,就在兩人悻悻迴到冉府時,偏巧看見纖塵從顧子琛的馬車裏跳了下來,你說熙王顧子祺他心情會好嗎?


    說來也是不巧,在得知纖塵和顧子琛都離開了冉府,顧子祺和阿峰第一時間便找去了顧子琛的府邸,確認顧子琛不在府後,他們就去街上找了找,他們剛離開那條繁華街區,纖塵卻坐著小姚大人府裏的馬車,趕到了那條繁華街區給姚青河買糖人。


    當顧子祺和阿峰得知城西一條小巷子被一個皇子戒嚴了,他們第一反映就是會不會是顧子琛和纖塵在那裏,等他們趕到時,顧子琛和纖塵已經去了城東,那條戒嚴的小巷子也已經恢複如初。


    他們就這樣陰差陽錯,找了半天誰也沒找到,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又聽說邱將軍和夏將軍兩大將軍帶著人去了冉府。


    顧子祺和阿峰又急急忙忙往冉府趕去,這兩人,今天在外麵做了一天的無頭蒼蠅,是又累又氣。


    等他們趕到冉府時,好巧不巧,正好看到纖塵從顧子琛的馬車裏跳下來,而且纖塵發髻還有些淩亂,這不得不讓顧子祺這個風流子多想,他現在臉都是綠的。


    其實顧子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生氣,纖塵不就是自己三哥哥喜歡的女人嗎?她又沒同自己的三哥哥有過什麽承諾,再說了,她就是給了三哥哥承諾那又如何,也輪不到他來生氣呀?


    可是,他就是生氣了!


    “你今天去哪兒了?”顧子祺瞥了一眼纖塵,冷冷地問。


    顧子祺的這個問題問出了大家的心聲,尤其是冉花楹,她想知道冉纖塵究竟是不是和顧子琛在一起呆了一天。


    “我去了小姚大人府裏呀。”纖塵如實迴答,她雖然覺得顧子祺問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她也不想被人誤會,畢竟她和顧子琛是一前一後,進的冉府。


    看纖塵的模樣也不像在撒謊,莫名,顧子祺心裏的火氣也消退了一些。


    冉花楹卻是不相信纖塵的話,她不依不饒地問:“大姐姐,你去小姚大人府裏做什麽?怎麽又和琛哥哥一起迴了府?”


    纖塵對冉花楹搖了搖頭,“冉花楹,你今天把這麽多人鼓動到冉府裏來,就隻是想問問我去小姚大人家裏做了什麽嗎?就僅僅隻是想問問我,為什麽會同康王殿下一起進府嗎?”


    纖塵的聲音清冷卻讓這裏每一個人都聽了個清楚,夏廣和邱峰啟兩人心裏疑惑更勝。


    接著纖塵輕蔑地瞥了冉花楹一眼,冷然一笑道:“冉花楹,我是不是迴答了你的問題,這些被你鼓動到冉府裏來的人,就會乖乖地離開冉府呢?我是不是就可以迴院吃飯了呢?”


    “你……”


    纖塵一口一個鼓動,夏將軍和邱將軍即便是再傻也聽得出來是什麽意思,偏生,冉花楹做賊心虛,被纖塵噎的一時說不出話來。


    胸腔裏灌滿了氣卻無法發泄出來,冉花楹憋得臉都紅成了猴屁股。


    滿心疑惑的夏廣再也忍不住了,第一個發飆問道,“冉纖塵你話裏什麽意思?”


    纖塵冷然看向夏廣,別看夏廣長得虎背熊腰,滿臉橫肉一副屠夫模樣,纖塵卻一點也不怕他。


    果真是有什麽樣的女兒就有什麽樣的爹,都是易怒沒腦子的東西,對於這種莽夫纖塵不屑與他多言。


    她將目光轉向了夏伊人。


    “夏伊人,你那張地契是怎麽到我手上的,估計你沒對你爹說實話吧?你連累康王殿下一起輸了一千兩銀子的事你給你爹說了嗎?”


    纖塵此話一出,夏伊人的臉色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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