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他原來叫青河,他雖然是個傻子,模樣倒還很俊,高挺的鼻,輪廓分明的臉,性感的紅唇和濃密的眉,無一不是帥哥的標配,唯有那雙眸子,瞳孔裏閃爍的竟是孩童般單純的光彩,對這個世界似懂非懂又非常執拗。


    “原來你叫青河,我不會打你,我隻打壞人,不打好人,青河你乖,跟我去雅蘭院好不好?”


    這就是纖塵的修養,他會尊重每一個值得她尊重的人,傻子也不例外,她不會叫姚青河傻子,叫他青河是對姚青河的尊重。


    姚青河沒做聲,隻是呆呆地看向纖塵。


    纖塵溫婉一笑,將糕餅遞到姚青河麵前,那姚青河怯怯地接過糕餅便開心地吃了起來,這糕餅還是祖母見纖塵晚上沒吃多少飯,擔心她晚上會餓著,臨走時強行塞給她的,沒想到此刻就派上了用場。


    “慢點吃,別噎著了。”纖塵邊順拍著那姚青河的後背,邊柔聲道。


    纖塵的動作輕緩,就像一個母親在撫拍自己的孩子,姚青河很享受這種感覺,竟靠在了纖塵的肩頭,低喃著:“娘親。”


    呃……


    囧呀,尷尬呀!


    即便知道這人是個傻子,不過突然被一個比自己年長幾歲的男子叫成娘親,纖塵還是很尷尬。


    眾人看到這一幕也很尷尬。


    冉羽涅捏了捏眉角,想發火卻又怕逆了姚青河那個傻子的逆鱗,怕姚青河發起瘋來無法收拾。


    半晌,那個姚青河又才冒出後麵的一句話,“我想娘親了。”


    纖塵腹誹,你這姚青河是個傻子嗎,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嗎?害本姑娘誤會你將我當成了你的娘親了。


    仔細一想,他本就是個傻子嘛,算了,本姑娘大度就不和一個傻子計較了,纖塵繼續道:“青河,我問你,今天晚上和你在床上的那個姑娘你喜歡嗎?”


    沒想到姚青河也會害羞,那姚青河嗖的一下站了起來,他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纖塵,小臉緋紅,一雙大掌立馬捂住了自己的臉,從指縫裏探出眼來,靦腆地湊近纖塵的耳邊大聲地說:“我偷偷的告訴你喲,我好喜歡,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喲。”


    這麽大的聲音,不需要纖塵告訴別人,大家都聽到了好不好,穿好衣服出來的月圓正好聽到這句話,心裏竟莫名泛起了漣漪,紅了臉。


    “喜歡就好,我將她嫁給你,做你的媳婦可好?”纖塵開始誘導這個姚青河。


    “好。”


    “那我們現在就去雅蘭院等你的爹爹和娘親,要他們讓你把剛剛那個姑娘帶迴家做媳婦可好?”


    “好。”


    那姚青河很開心,人群中他準確捕捉到了月圓的影子,拉著月圓的手笑嘻嘻地說:“媳婦,你是我的媳婦了。”


    月圓好生尷尬,心裏卻有絲絲甜蜜湧入。


    冉羽涅竟然沒想到,這個傻子小霸王能聽纖塵的話,要知道姚府這個傻子可不親近外人,渾起來的時候連姚老院判都打,瘋起來的時候更是嚇人。


    偏偏這姚青河的親爺爺是姚院判的親弟弟,姚院判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他弟弟當年的提攜,雖然這姚青河的爺爺已過世,不過,姚院判對這姚青河可是超乎尋常的愛護,讓姚家的人都不敢輕視了這個傻子小霸王。


    纖塵跟著師父學了十幾年的本事,她的這個師父與他人不同,她師父喜歡走南闖北,遊山玩水,纖塵這身本事也是跟著師父邊走南闖北遊山玩水,邊在實踐中煉出來的。


    師父在旅途中便會救助一些可憐人,其中有些就是憨傻之人,纖塵也是在師父那裏學會了怎麽與一個憨傻之人溝通。


    姚家那個傻子,看上去已經成年,卻隻有五六歲孩童的智商,一個糕餅,一個輕撫就可以取得他的信任。


    纖塵輕撫他的後背,給他一種來自親人的安全感,他自然就不排斥纖塵,故而就聽了纖塵的話。


    見姚青河隻是拉著月圓的手,沒有邁動腳步的意思,纖塵不得不繼續誘導,“青河乖,你和月圓已經做了生小娃娃的事,她以後可就是你的媳婦了,不僅可以陪著你睡覺覺,還可以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糕餅呢,我們快些走,將這個好消息說給你的爹爹和娘親去好不好?”


    冉羽涅額前黑線,交州鄉下的那些人是怎麽教的冉纖塵?簡直是將自己這個女兒給教壞了,什麽做了生小娃娃的事,什麽睡覺覺,這丫頭順口就來,也不害臊。


    看在她是為了哄騙小姚大人家那個傻子去雅蘭院的份上,冉羽涅忍了,沒有當場嗬斥纖塵。


    經過纖塵的再次誘導,姚青河才歡快地拉著月圓的手,跟著纖塵去了雅蘭院。


    前腳趕後腳,冉府一行人剛到雅蘭院,小姚大人帶著謝氏和府裏的一眾人等也進了雅蘭院。


    姚青河見到謝氏,便歡快地拉著月圓蹦蹦跳跳來到謝氏麵前,“娘親,我有媳婦了。”


    啥?


    謝氏一懵,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幸虧姚顯之及時扶住了她。


    姚顯之個子不高,卻也是一表人才,眉宇間有一種天生的傲骨和正氣,這是冉羽涅身上沒有的,他的身上多了一份專情少了一份風情,這也是冉羽涅身上沒有的。


    “媳婦,你說什麽媳婦?青河,你可不能瞎說。”姚顯之說。


    姚顯之和謝丹梅在來冉府的路上就隱隱覺得事有不妙,自己這個傻兒子怎麽會無緣無故去了冉府?


    他們夫妻兩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姚氏,前兩天姚玉兒才將謝氏請進了冉府,姚氏當時就想將冉纖塵那個瘋子嫁給她們家青河。


    謝氏一路上心都是懸著的,擔心著自己這個傻兒子和冉纖塵那個瘋子被姚氏下套,生米煮成了熟飯,這剛一進冉家們就聽到青河說他有媳婦了,謝氏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他那個傻兒子手裏牽著的姑娘長什麽樣,就自己把自己下了一個趔趄。


    “爹爹,我沒有瞎說,我和媳婦已經做了生小娃娃的事,她還要給我做好多好多的糕餅,還要和我一起睡覺覺。”


    姚顯之和謝氏差點氣出一口老血來。


    “老爺,夫人,我和公子已經……”月圓羞臊得說不出話來。


    “等等,你不是冉纖塵,那你是誰?”謝氏看著眼前這位麵帶羞澀,眉清目秀,溫柔可人的女子問。


    “她就是我媳婦。”還沒等月圓開口,姚青河就拉起月圓的手興奮地說了出來。


    謝氏看著自己這個傻兒子和眼前這個女子十指相扣高興的模樣,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說不上什麽滋味,也慶幸和自己這個傻兒子發生關係的不是冉纖塵那個瘋子。


    “你是誰?你和我們家青河究竟發生了什麽?”謝氏問。


    “迴夫人的話,我叫月圓,原本是姚夫人院裏的大丫鬟,後來姚夫人又將我安排去了大小姐院裏當差,我現在是大小姐院裏的丫鬟。”


    姚夫人派去大小姐院子裏的丫鬟????


    姚顯之和謝丹梅都不傻,他們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姚玉兒設局失敗,姚玉兒原本設計陷害的應該是自己這個傻兒子和冉纖塵,隻是弄巧成拙,自己這個傻兒子和這個丫鬟入了套。


    冉府的人他們不能要,可是自己這個兒子又已經將人家姑娘的清白給毀了又不能不帶走,姚顯之和謝丹梅一時陷入了兩難。


    纖塵不怕事大,你姚氏想毀我清白,我就讓你破財。


    “謝嬸娘,你們不用擔心將月圓娶會家會虧本,月圓畢竟是母親院裏的丫頭,我們母親大人一向仁慈菩薩心腸,嫁丫頭和嫁女兒是一樣的,十裏紅妝,鍋碗瓢盆,鋪子陪嫁一個都不會少。”


    謝氏聞聲看去,說話的正是纖塵,“夫君,你看她就是冉纖塵,冉府那個憨貨,有時還會發瘋。”謝氏小聲地在姚顯之耳邊低語。


    姚顯之看了看纖塵若有所思。


    “住口,冉纖塵,你真不知道十裏紅妝,鋪子陪嫁這些是府裏正經姑娘才有的,那月圓不過是個丫鬟,她出嫁,母親隨便賞賜一個物件給她,便是母親的恩德了。”


    冉花楹氣急,完全不再給冉纖塵麵子,而是直唿了纖塵的名字,纖塵也不與她製氣,她倒要看看姚氏會送月圓什麽?


    “楹兒說的沒錯,丫鬟怎能比過府裏的正經小姐?”姚氏不緊不慢地說著,眼珠子微不可察地瞪了一眼纖塵。


    轉而她又看向月圓,端著她那白蓮聖母般的微笑,向月圓招手道:“月圓你過來。”


    月圓咬著唇,心裏莫名地緊張,她鼓起勇氣戰戰兢兢向姚氏走去,待月圓走到姚氏麵前,姚氏從頭上取下了一個金鑲玉的簪子插在月圓頭上,“我把這個送給你,算是給你添妝了。”


    一個破簪子就將人給打發了?姚氏這一舉動讓人心寒。


    謝氏更是不忿道:“姚玉兒,你冉府一個丫鬟,嫁進我們正四品中書侍郎家為妾,你這個當家主母一個破簪子就將人給打發了,是不是太寒酸了?”


    “嬸娘,你也說了是妾,說到底妾就是奴,你家二娃在我們府裏毀了人家姑娘清白,我們冉府大度不與你們計較,還將這個奴仆送給了你們,你們可是撿了個大便宜,難不成你們還認為自己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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