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好了!


    姚氏估摸著,冉羽涅也是因為冉纖塵而生氣,有冉羽涅替她出手教訓冉纖塵,她也樂得輕鬆隻需順著形勢煽風點火不怕那冉纖塵不脫層皮,姚氏憋悶了一天的壞心情現在也舒服多了,深邃的眸子裏有抑製不住的幸災樂禍。


    那兩丫鬟去老夫人院裏叫了冉纖塵,沒想到的是,那個平日裏幾乎不出院子的老太太,今天竟然也跟了來。


    “涅兒,怎麽今天發這麽大的火,可是發生了什麽事?”老太太在纖塵和薛媽媽的攙扶下已經到了雅蘭院門口,拖著嗓子問冉羽涅。


    冉羽涅到底是個孝順的人,見到自己老母親前來,先忍了自己心頭裏的怒火,忙前去攙扶老太太,“娘,您怎麽出來了,你的腰不是還痛著嗎?”


    “今天好多啦,塵兒今個兒一大早就來給我按摩,我的這把老骨頭被她按來捏去,沒多會,就感覺輕鬆多了,腰也不那麽疼了,就想著出來走動走動。”


    雅蘭院裏,唯有剛剛姚氏坐著的那把椅子,還可以坐人,冉羽涅將老太太扶到那椅子上坐下。


    老太太坐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冉羽涅一把抓住纖塵的衣服領子,將纖塵像提小雞仔一樣提了起來,嘴裏還不停地念著“孽障呀,孽障,我怎麽就生了你這個孽障?”


    說著,他揚起手就是一巴掌扇在冉纖塵的臉上。


    這一巴掌,扇盡了冉羽涅和冉纖塵的父女情,纖塵捂著臉,沒有哭,甚至她的眼裏連淚花都沒有,淡淡然,看不出她眼底裝著什麽。


    纖塵知道,現在還不是她暴露自己的時候,她得忍,總有一天她會毀了整個冉府,她要讓冉羽涅跪在娘親的墳頭前懺悔。


    見纖塵憨乎乎的連哭和求饒都不會,冉羽涅的火氣更重了,他隨手拿起一個剛剛被他摔斷了腿的板凳就要往纖塵身上揮去。


    說是遲,那是快。


    老太太“噗”的一下就撲到纖塵身上,用自己瘦弱而蒼老的身體護著纖塵,嚎啕大哭。


    “作孽呀,作孽!我的塵兒如今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冉羽涅你還忍心打她?你的心怎麽這麽狠呀!我老婆子上輩子是做了什麽孽,這輩子生了你這個畜生?”


    “娘,你不知道,這個臭丫頭在外壞我名聲,我今天不好好教訓她,她就不知道什麽是家醜不可外揚。”


    纖塵被老太太護在懷裏,冉羽涅無法再下手,氣得隻能對下人大喊,“來人將老太太拉走。”


    一群婆子丫鬟掰手的掰手,拉扯的拉扯,死拉活拽強行將老太太和纖塵拉開。


    看到祖母如此維護自己,纖塵動容,祖母是她在冉府唯一的溫暖,纖塵笑著對老太太說:“祖母,我沒事。”說完,她就昂著頭直視著冉羽涅,心裏想著打吧,冉羽涅你打得越兇,我報複起來才越沒有罪惡感。


    眼看冉羽涅又要向纖塵下手,韓雙雙和蘇媽媽突然趕到。


    “冉大人,冉大人,大小姐究竟犯了什麽錯,你一迴來就要打她?你是不是也應該給大小姐一個解釋的機會,這樣不明不白被打,叫人於心何忍,她到底是先夫人留下來的唯一一個血脈呀!”韓雙雙說著就走到了冉羽涅麵前,眸子裏泛起了我見猶憐的淚花花,看得冉羽涅一陣心痛。


    韓雙雙和蘇媽媽的出現讓人意外,更讓姚氏不悅,“韓姑娘,這是我冉家的家事,姑娘怕是沒資格問。”


    “哼!”蘇媽媽向著姚氏冷哼一聲,“大小姐是健健全全從沈家出來的,要是她有個什麽事,你叫我們迴去如何向沈家交代,我們怎麽就沒資格問啦?”


    姚氏剜了眼蘇媽媽,心想沈家,一個窮鄉巴佬算什麽東西?


    這會子老太太也跟著道:“涅兒,你把話說清楚了,塵兒怎麽外揚家醜啦?你說說,也讓塵兒說說,如果你今天不把話說明白了,你若再打塵兒就將我這個老婆子一並打了吧。”


    “娘你……”


    冉羽涅隻覺得一陣頭痛,他捏了捏太陽穴,對纖塵怒道:“孽障,你還不跪下。”


    現在自己還要借居在冉府,她不得不服軟,纖塵捂著臉,噗咚一下跪了下去,“爹爹,昨天還好好的,怎麽今天就要打塵兒了,塵兒究竟做錯了什麽?”


    纖塵看起來很無辜。


    “你……”看到纖塵這憨乎乎的模樣,冉羽涅心裏又是窩火,又是堵得慌,強忍著怒火顫著聲音問:“我問你,你昨天怎麽就進了京兆尹?你在京兆尹裏都說了些什麽?”


    “我找不到迴冉府的路,就問了一下城門口守門的士兵,那守門的士兵,說我是冒充朝廷大員家眷的刁民,當即就要把我綁了送京兆尹,還是一位郡主幫了我,那郡主替我們說了話,我們才沒被綁著去京兆尹。


    進了京兆尹,我自然實話實說不敢撒謊,還全靠那位郡主去通知了爹爹,爹爹才知道塵兒在京兆尹,才將塵兒接迴府,我在京兆尹可沒說半句假話,不信,你可以去叫京兆尹的大人來對質。”纖塵說得愚直。


    對質,對什麽質?這種事還嫌臉丟得不夠嗎?冉羽涅瞪了纖塵一眼,轉而他又想到一件事。


    昨天將此事告訴他們的可是忠武將軍的女兒夏伊人,那郡主又是誰?冉羽涅眉頭一皺,“郡主,什麽郡主,你說是個郡主來通知我的?”


    難道不是靈曦郡主來通知冉羽涅的嗎?那又是誰來通知的?怪不得她會在京兆尹裏等了那麽久,冉羽涅才來。


    纖塵搖搖頭,“塵兒不知道,塵兒隻聽那些大人們叫他靈曦郡主。”纖塵頓了頓,故做若有所思的模樣,疑惑地問:“冉府離京兆尹並不遠,為何爹爹讓塵兒在京兆尹等了很久很久呢?”


    冉羽涅若有所思,他想到退朝後,一些同僚告訴他,昨天,靈曦郡主就是站在宮門外找他,見人就說有很重要的事找冉大人,讓大家將冉大人的女兒在京兆尹的事轉交給冉大人,為何那靈曦郡主不來府裏找自己,偏偏要去宮門外找人傳話?


    冉羽涅覺得靈曦郡主是故意的,其心叵測。


    他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纖塵,心想,人押去了京兆尹,京兆尹的陳大人沒有不審的道理,指不定京兆尹問什麽她就答什麽,她在京兆尹的如實所答,就被有心之人利用,借此來故意打壓自己。


    想到這裏,冉羽涅青筋直冒,太陽穴突突的痛,懊惱自己怎麽就沒早些去京兆尹將她給接迴來,讓京兆尹裏的人將他家的黑曆史都問了個底朝天,偏偏他這個女兒又是個憨貨,不知道撒謊繞彎子,就這樣被人給利用了。


    他懊惱自己更氣靈曦郡主,更頭痛那個靈曦郡主,他不知道靈曦郡主為什麽要故意給他使壞;但是他知道這個外姓郡主他惹不起。


    靈曦郡主何許人也?


    她是曾經的西北將軍王,司徒將軍嫡出的小女兒司徒靈曦。


    紀國曾經有兩大猛將,一位就是皇後的哥哥鎮南將軍王蘇奎嵐,一位就是靈曦郡主的親爹司徒冷,這兩位都是手握重兵戰功赫赫之人。


    邊疆無戰事後,司徒冷便將自己手裏的十萬兵權毫無保留地交給了紀武帝,並告老還鄉,哪知,皇上舍不得司徒冷走,對司徒冷情深意重,不僅給了他封地還給他封了王,她的嫡女也享有郡主的稱號。


    這個師徒冷雖然早已不過問朝事,整天呆在家裏成了個閑散王爺;但是紀國朝堂之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紀武帝對他有多看中,冉羽涅心裏有杆秤,他不敢貿然去得罪這個閑散的外姓王爺和他的女兒。


    唉……!


    冉羽涅一聲歎息,都怪自己這個女兒是個憨貨,要不然也不會讓人鑽了空子去。


    再看冉纖塵現在這個憨模憨樣的樣子,冉羽涅又覺得有些愧疚,事已至此,打一個憨貨也無濟於事,他揮揮手“罷了,罷了,你迴去吧,這幾天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纖塵起身離去,蘇媽媽和韓雙雙也跟著離去,老夫人也被攙扶迴了自己的院裏。


    最失望的要算姚氏了,她以為冉羽涅發那麽大的脾氣,即便不把冉纖塵打死那也要讓她脫層皮吧?


    結果很讓姚氏意外,這個冉羽涅雷聲大,雨點小,一個巴掌就結束了,姚氏心有不甘。


    “老爺,你看,那些個大人的夫人們將我們的帖子都退了迴來,這分明就是不給老爺麵子……”


    姚氏還想挑撥些什麽,就聽見冉羽涅深歎了口氣。


    唉……!


    他有氣無力地搖了搖手,“她們不會來了,她的婚事你自己看著辦吧。”說罷冉羽涅就出了雅蘭院去了書房,將自己關進了書房裏。


    沒讓冉纖塵脫層皮,姚氏心裏雖有不悅;但是想到冉羽涅將冉纖塵的婚事交給了自己,也慶幸老天都在幫她,要是此刻冉羽涅迴頭,一定能從姚氏的眼裏看到一絲狠毒和陰謀。


    冉纖塵鬧上這麽一出,現在好人家的公子誰還敢要她?


    把她嫁給自己那個傻侄兒,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


    當天下午,姚氏就迫不及待派小翠去了一趟小姚大人的府邸,邀請她的堂嫂明天過府一趟。


    若不是礙於冉羽涅在家,姚氏現在就想將她那正四品中書侍郎堂哥姚顯之的媳婦謝氏給叫過來,與她商量他家那個傻二娃娶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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